正文 第60章 碧玉簪

  第60章 碧玉簪


  她缺男人吗?


  扪心自问,还是缺的。


  可因为缺,就要接受别人对她的示好吗?


  这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可是,她又没什么实力去把朱岳的这份人情还回去。


  秦柳难受得紧,面色变换不定,被正襟危坐的朱岳看在了眼里。


  他有些不解。


  不是说女人都喜欢衣裳首饰吗?


  自己母亲和妹妹一进衣裳铺子首饰铺子就出不来了,每次买完东西都喜滋滋兴高采烈,她怎么看着这么惴惴不安?


  回到保国公府别院时天已经黑了。


  朱岳看看天说道:“明天再去看店铺。你跟我来。”


  秦柳接过朱岳递过来的精致盒子时,只觉得极其熟悉。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玉簪。


  朱岳话说得很随意:“这是我亲手雕琢的,你收好了。”


  亲手雕琢?


  这琢玉可不容易。她那里还有一支琢得很丑的玉簪呢!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朱岳。


  朱岳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晚饭自己用就行。”


  朱岳转过身,忙着去整理一旁书架上的书。


  秦柳看着整整齐齐的书架,心里腹诽:这么整齐的书架你还要整理,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秦柳也没多想,拿上盒子就告辞了。


  她觉得这个盒子和里面的玉簪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秦柳回到自己的住处便恍然大悟了:原身应该见过这个盒子和碧玉簪!


  秦柳拿起碧玉簪仔细打量了一番。


  玉簪通体绿色,却是渐变色,簪头有深绿色的部分被雕成了绿叶,淡绿色的部分被雕成花朵。花朵层层叠叠,美轮美奂。簪身是淡绿色。


  整体来看,簪子做工精致,样子美观大方,适合年轻女子佩戴。


  很显然,朱岳雕这个玉簪花了不少心思。


  秦柳实在没想到,他看起来很英武的一个男子,居然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可惜这份心思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原身的。


  秦柳用了饭早早就洗漱睡下了。


  不出意外她又做起了梦。


  ……


  梦里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支碧玉簪。不远处一个小厮说道:“这是我家大少爷亲手雕的,他说请姑娘放心。”


  梦里的自己心思纠结。


  有欣喜也有厌烦,还有无可奈何的委屈。


  她很快回了家,把盒子连碧玉簪藏了起来。


  下次要出门的时候,她却鬼使神差地把盒子又带在了身上。


  或许,她是想见到本人,把簪子还回去?


  场景变换,日子兜兜转转,到了春节前。


  她心烦意乱地出门准备年节礼,却被一个小姐堵在了笔墨铺子里:“刘姑娘,烦请您跟我去看看吧!我哥他,他都快被我爹打死了!”


  她吓了一大跳,问清楚才知道,这个小姐是保国公府的千金,朱岳的亲妹妹。


  朱岳本来在锦衣卫任职,后来去了居庸关戍守。


  <div class="contentadv">临近年关不知道怎么突然回京了,又被其父毒打了一顿。


  她心慌意乱地踉踉跄跄跟着朱小姐去了保国公府,隔着帐子看到了在床上趴着的朱岳,脸色苍白,神情虚弱,很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朱小姐陪在她身边,门口却是朱夫人,门外还有朱岳的父亲冷着脸一言不发。


  她颤抖着手,艰难地问出了口:“朱大人,您这又是何苦?”


  朱岳看着她淡淡笑了,一字一句说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她潸然泪下,终究还是说道:


  “矢志不渝自然值得珍惜,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却是傻。我祖父虽然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致仕,可他的学生遍布天下。哪怕他致仕了,我们刘家依旧是文臣中不可小觑的势力。”


  “保国公他老人家,自从新皇登基便被派去宣府灭虏。半年多来未建寸功反而挨了不少弹劾。老人家的苦心,朱大人何苦要浪费?此时若传出保国公府与首辅家联姻的消息,对两家岂不都是灭顶之灾?”


  说罢,她也不多留,掏出怀里揣的盒子递给了一旁的朱小姐:“此物贵重,雪绛不能收受。”


  出了门,她顿了顿,向一旁的保国公世子行礼。


  此时却听到屋里有个少年人变声期的公鸭嗓说道:“既然是贵重之物,平川还是收好了,不要轻易示人。”


  她心里咯噔。平川是朱岳的字。


  她依稀记得屋子里有个屏风,屏风后刚才一直有人?


  春节后,京城就传出了刘谢两阁老家联姻的消息。


  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两个阁老家的联姻,并不怎么令人忌惮。


  ……


  秦柳悠悠醒过来,盯着黑漆漆的帐子顶发呆。


  如今成熟稳重的朱岳将军,还有这么愣头青的时候?


  算起来,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这段男女爱而不得的感情,有点儿像梁山伯与祝英台。


  只是刘雪绛此祝英台理智得多,牺牲了爱情,成全了两个家族。


  秦柳翻身侧躺。


  没想到原身刘雪绛小姐,小小年纪这么理智,这么看得开。


  秦柳嗤笑了一声。


  刘雪绛小姐并不是她。


  她可以替他们惋惜,替他们赞叹,却不能轻易代入。


  毕竟,她是现代人秦柳,有着沙堡子镇寡妇刘柳儿这个身份,并不是可怜又可敬的刘雪绛小姐。


  爱情不是面包,不是粮食,也不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屋檐。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沙堡子镇众多的贫苦大众要操心衣食。


  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


  朱岳能让娄老头带她去草原贩马,对她的安全其实并没有太看重,所谓感情,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第二天一大早,秦柳就起床向朱岳辞行:“我该回沙堡子镇了。我家两个孩子和老人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朱岳愣了愣,还是点头:“也好。至于开铺子的地方,我先帮你看着,等你下回过来再定做什么营生。”


  “那就多谢朱大人了。”


  不多时,马车准备妥当,秦柳乘马车出了保国公府别院大门。


  刚出门拐过街角,保国公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这是锦绣坊送过来的衣裳,大少爷让刘掌柜带上。”


  秦柳笑道:“那就多谢朱大人了。”


  马车刚要启动,街上却冲过来浩浩荡荡的几匹骏马,往保国公府别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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