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编书,魏钰也没有全然占人便宜的想法。
他让六皇子去找各农学大家借书,然后重新修订整合,但其实他自己也在平板上抄了些育种的相关内容。
不管别人是否真心献出自家藏书,但到底最后不能让人利益受损。
这最后整理出来的农书,从哪本书上借鉴的内容,最后都会标明出处,整理完了,亦会免费赠予借书之人。
既能得名,又能学众家所长,没道理这中途会不顺坦吧?
而事实证明是真的不顺坦。
因为六皇子是个不会与人打交道的。
哦,也不能这么说,皇子中哪有真不会与人打交道的呢?不过是相较于其他兄弟而言,六皇子说话要格外直白一点。
而这直白放在向人借东西上尤为致命——有种强盗打劫的意思在。
虽说本质也确实是有点像哈。
魏钰是盯着自家六哥办事的。
孩子老实巴交,出去办差他不放心,果然这开始就不顺利,魏钰叹息着,转头就叫人将这事告诉了五皇子。
没办法,谁叫他俩兄弟情深呢!
这六哥遇到了事儿,不找五哥解决,难不成还让他这个老幺去啊?
魏钰在家中悠闲了几日,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丁发财说六皇子那边已经妥当了。
六皇子是不会说话,但奈何五皇子嘴皮子溜啊!
丁发财汇报完六皇子的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去,而是杵在了边上。
魏钰瞅他一眼,“作甚?有事儿啊?”
丁发财:“昂,情报科来信了。”
魏钰一下坐直了身子,“是乙十三的?”
那家伙都快仨月没信儿了,魏钰不怀疑他是私逃,只在想他是不是死外面了。
丁发财:“不是。”
魏钰:“那是谁的?”
丁发财:“湖州其他弟兄的。”
魏钰咋舌,嫌弃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把话一下说清楚,别老是我问一句你回一句的。”
“好的,殿下。”
丁发财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回道:“乙十三一直未回信,湖州情报科去东海郡查探过了,未见乙十三踪影。而两个多月前,大皇子带兵出海,军舰尽出,乙十三失踪时间与大皇子出海时间相近,属下想,乙十三估计是出海去了。”
魏钰眨了眨眼。
出海啊,他都还没出过海呢,乙十三那家伙居然捷足先登了!
知道乙十三不是死外头后,魏钰默默坐了回去,“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丁发财没动。
魏钰瞥他一眼,“咋?还有事啊?”
面无表情的丁发财撇了撇嘴,“有,属下要控告乙十三在外坑蒙拐骗!”
哈?
听着这句满腹怨气的话,想到了什么的魏钰眼神微闪,看着丁发财略有心虚。
咳,那啥,乙十三这混账坑蒙拐骗不是啥稀罕事,但要是被丁发财怨气满满地说对方坑蒙拐骗,那这肯定就是东窗事发了。
谁叫当初湖州赈灾时,乙十三在府城借着丁发财的名字欠了n多笔外债呢!
貌似他也掺和了一脚来着……所以不能心虚,坚决不能心虚!
“殿下,乙十三不要脸,拿属下的名义向诸多富户打了诸多欠条!属下名声在东海郡都臭了!”
丁发财一向没啥表情的脸扭曲了,满目怨气,每提一次乙十三的名字,他身上的黑气就重一分。
魏钰很怀疑他是不是要黑化了。
“咳。”
果然干了的坏事早晚都要被人揭发,魏钰清了清嗓子,满脸严肃,毫不心虚,一本正经。
“乙十三怎能如此?太不像话了!”
魏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安抚丁发财道:“这混账实在不成体统,居然能干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发财,你放心,此事殿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等那混账回来,我定狠狠罚他!”
丁发财忿忿点头,“好,属下我……”
“你不用出面!”
魏钰伸手制止对方的话,满面青天大老爷的正气,“殿下我说了要给你一个公道,那就定然不劳烦你自己来。那混账做错了事,到时候我一定会狠狠罚他,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的!”
“殿下!”
丁发财满目感动,嘴皮子都在打颤。
魏钰走下去,动容地拍拍他的肩,柔声道:“好发财,殿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没事,有我在呢,啊?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下属呢……不如我允你三日假吧?再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拿着出去好好玩玩儿,如何?就这么说定了。”
丁发财真的感动坏了。
天,他抠门懒散的殿下,允了他三日假不说,居然还要给他五十两银子出去玩儿?!
啧啧,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铁公鸡拔毛都不足以形容殿下今日之大方!
送走了丁发财,魏钰望着他的背影,着实是松了口气。
还好发财单纯好哄,还好乙十三不在现场,不然真不好解释当初他自己也是从犯呢……
“嗯……”
魏钰仰头想了想。
貌似,他当初找乙十三拿了四万多两银子捐款来着。
四万两对五十两,倒也还好哈?
反正打欠条的不是他,是乙十三!
嗯,乙十三还是别那么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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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乙十三消息的事,半个月后魏钰到底是知道了。
海疆捷报传信,大皇子率海军南下,至南苗疆域擒获叛贼曹季,如今押送曹季的兵马,已随程远将军回程往京了。
至于身为最大功臣的大皇子本人,则是还停留在东海郡继续剿倭。
此等战事向来都是拿在朝堂之上说的,而魏钰听程远向皇帝汇报细节的时候,正好就待在养心殿。
“……曹季以南苗人为奴,在南苗建了营寨,那营寨攻守兼备,又有各种毒虫毒草可用,军队几番下来,皆不得入,若非中间有南苗人逃出,与我们里应外合,恐怕此战须再得花上些功夫。”
“有南苗人逃出?”
听完的魏皇抓住了重点,“不是说寨子守卫森严吗?那被抓去做奴的南苗人又是如何逃出去的?还能与你们里应外合?”
程远:“此事大殿下亦有疑惑,只是当事未免分心,便想等抓到曹季后再寻审问,但……事成之后,他们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