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钰带着白非鱼去了报社办公点。
想要办报社,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办公点呢?
因着是官办,朝廷批了银子,皇城内没了合适的地方建报社,所以五皇子在内城直接买了个不错的府邸,收拾收拾成了报社办公点。
取名字那日魏钰还知道呢,他爹和五哥懒得取,把这事都推给了他,魏钰转头直接就取了个光明报社的名儿……
他爹那时虽然略有嫌弃,但也没说不好,于是府邸牌匾就挂了光明报社四个大字。
光明报社开在内城西市那边,整个府邸占地面积不小,之前也是个四品官的私人府邸,不过是因为人家调任出京,所以这府邸才空了出来。
住在附近的人也都知道,他们都是眼睁睁瞧着这府上牌匾更换的。
之前的某某府也就算了,那样至少识字的人一瞧就懂什么意思,可是这后面挂上的“光明报社”?
不好意思,周围人是真看不懂啥意思。
四个字分开都认识,合一起就不知所云了。
特别这府换人后,白日里大门从来都不关,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还全是些官儿!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他们看到了好几次穿着官服的人进去。
官员聚集,还大门敞开不避讳,这哪怕是再有见识的百姓,那也是头回瞧着。
这有人好奇就会有人打听,有人打听就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况且报社一事又不是什么朝廷秘辛,很多官员府中都有人知道这事,再经过报社周遭百姓的稍微一扩散,这光明报社的事就不再是秘密了。
虽说还没正式发行报纸,但说句实话,如今整个京都想一睹报纸真面目的人是真不少!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
因着不知道报社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发行,所以每日都有好事者盯着大门口,想看看今日又有哪些官儿过来。
一想到报纸内容都是这些官老爷绞尽脑汁想的,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花点儿银子就能看到,不少好事者那可谓是心情极度愉悦。
有人翘腿坐在附近的茶铺凳子上,悠哉望着周围愣神,冷不丁就瞧见一辆宽敞精致的马车驶了过来,最后停在光明报社的大门前。
那马车,那前后骑马护送的人……一瞧见来者架势,茶铺的人就打了个激灵,腿立刻放下来了。
不简单!
这回来报社的人不简单啊!
他在这附近看了这么久,真就没瞧见过哪个官儿还有这排场的!
就连之前瞧着的五端王也没这架势啊。
马车停靠,骑马护送的人纷纷下马,前头的人在掀帘子搬凳子,准备让马车里的贵人下来。
茶铺里喝茶的人见状纷纷伸直了脖子,都想看看来者何人。
然后他们就瞧见马车里出来了一位瘦弱的……公子哥儿?
有人狐疑地皱起了眉。
不像,这出来的不太像是哪家公子啊!谁家公子穿的衣裳如今简陋的?玉带腰饰啥都没有,跟排场不符!
疑惑才起,那瘦弱少年郎已经下了马车,而后马车里又出来了一位。m.gΟиЪ.ōΓG
而这位嘛,一出面茶铺里的人眉头就松了,连连点头。
头戴玉冠,象牙白团花外袍,广袖如云,玉带生风。
对了,这回儿对味了!
虽然身形矮小,比前一个还要瘦弱,但这才像是位正儿八经出身的贵公子嘛!
有人为自己的肯定而满意,刚要端起茶杯喝水,然后这马车里就又出来了一位。
那人弯腰从马车而出,直起身时个子高挑,一席月白暗纹团花锦衣,头束白玉冠,手握折扇,撩衣下马,举止从容风流,尽显少年意气。
还不待茶铺里的人好奇呢,他似是无意间偏头看了这边一眼。
阳光落得刚好,合着那张出挑清隽的面孔,矜贵中带着清逸的姿态,倒有种肃肃如松下风,濯濯如春月柳之感。
只一眼,对方便摇着扇子转头了。
直到三个少年进去,茶铺这才有人说话。
“嘿,这三位是哪家公子?怎么好像从未见过?”
“瞧着来历不凡,虽说马车上没规制,但你们看那护卫,我瞧着连侯府公子出门都没这般大的排场。”
“嘶……话说,你们就没谁觉得那最后一位公子有点儿眼熟吗?我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嗤笑反驳。
“这一看就是贵人,你一个走街串巷的上哪儿见过?可别攀高枝了!”
被说的人讪讪一笑,虽然心中尴尬,但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于是心头那点子似曾相识感,便就这么被人含糊过去了。
眼熟的话有人嗤之以鼻,但也有人若有所思。
之前翘腿愣神的人眨眨眼,目光在马车和牌匾上来回转悠着,眼神飘忽。
怎么说呢,他也觉得那最后一位公子眼熟,尤其是那公子偏头看过来的时候,特别熟悉,那摇扇时的漫不经心,就跟……
“啪嗒。”
杯盏落地,那人瞪大了眼睛陡然站了起来。
“哎呀!我想起来了!”
那人偏头去看茶铺里惊诧众人,一脸猜中了大奖的惊喜,“我想起来那公子是谁了!九贤王啊!那位是九贤王啊!”
贤王露面少,但近日他们却经常见到端王,都是皇帝儿子,他俩眉眼间其实长得有几分像的,尤其是摇扇子的时候,两人那股咸鱼潇洒的败家子气质就更像了!
至于为什么一口咬定那人是贤王,而不是其他王爷。
呵。
一口判定是贤王的男人脸上似笑似喜,“当初我外祖家被人下套放债,眼瞧着就要卖儿卖女家宅不定了,若非九殿下一招揭破放债一事,让朝廷肃查,我家如今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呢!”
男人激动搓手,眼眶微红地望着马车方向,两眼发亮,“殿下为我外祖一家解了困,后来又让我远在儋州他地、险些遭盐贩子欺骗的三表姐一家解了围,如此大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九殿下呢!”
他只恨第一眼就没认出对方!
嗐,也是殿下低调,这两年来长大长高长英俊了他都不知道!
真是可恶。
茶铺里的人望着男人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茫然。
又是放债,又是被盐贩子骗的。
这人家中如此不太平的吗?
什么事儿都能被他家人遇着?
还是离远点吧,有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