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钰最后是被他爹一脚踢出去的。
为什么?
因为在他爹问他是不是想做皇帝的时候,他下意识在心里回了句——
【狗都不做皇帝!】
-
魏钰怀疑自己被拉进他爹了黑名单。
不过怀疑归怀疑,回了自己寝殿后,魏钰却是老老实实在床上瘫了一晚。
因为没精力了。
坦白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尤其是在坦白对象还有读心术的情况下。
他爹是皇帝,一个封建古代的帝王。
他对他爹坦白的那些事,对方信不信,心里什么想法,知道那些事后会对他做什么,是不是要把他当异端拿下……这些都是未知数!
魏钰心里烦,但他却不后悔。
对一个身怀读心术的帝王撒谎,哪怕第一次能控制即系不乱想而蒙混过去,那后面呢?
后面要怎么做呢?
是不是每一次见面都要提心吊胆?
还不如给他来一刀痛快的。
对他爹坦白的这一晚上,魏钰一夜未眠。
他脑子里想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心慌又心堵,直到天光泛白,他顶着黑眼圈起来了。
“啊——”
刚起床就打了个哈欠,魏钰拧着洗脸巾要擦脸。
小安子候在一边,瞅着他眼下的乌青,一脸狐疑,“殿下,您莫不是又偷偷看了一晚上的话本?”
平板里的小说海量不假,大魏市面上其实也流传不少的话本子。
闺中女子爱看的情情爱爱是一类,少年人喜欢向往的江湖传说也是一类,当然,还有一种成年人最爱的,懂得都懂,就不多说了。
魏钰之前为了给自己时不时的发呆打掩护,也托过一些出宫采买的宫人买了不少话本子。
白巾丢入水盆里,魏钰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
“昨天你在外面守的夜,屋里有没有点灯你看不到啊?”
古代不似现代,一到夜晚就变得乌漆嘛黑,要是不点灯,真就是三米之外人畜不分。
小安子认真思索了下,觉得昨夜好像确实没有烛火亮起。
看来他误会殿下了。
小安子有错就认,“是奴才误会殿下,不过殿下,你眼下的乌青很厉害,想来是昨晚没睡好,要不奴才给您去上书房告个假?”
魏钰没甚精神地挥挥手,示意他别挡道,“别闹了。”
还告假,他也想啊!
关键是他昨天才跟他爹坦白,老头子什么态度还不明了,万一这会儿听到他偷懒的消息一下子雷霆大怒怎么办?!
哎,再忍忍吧。
小安子挪脚,脸皱成一团,“但是殿下,您这脸色瞧着……就像命不久矣一样!”
命不久矣的魏钰:……
他长长地叹口了气,没脾气地望向小安子,目光怜爱极了。
嘴上如此没个把门的小傻子,他要是真被老头儿当成异端关进了小黑屋,这小傻子可怎么办哦!
小安子看不懂人眼色,见他家殿下在看他,还以为他家殿下是有话要吩咐他。
小安子:“殿下,您是不是饿了?今日早膳是清粥豆腐……”
魏钰:很好,连胃口也没了。
-
不清楚他爹会做什么,魏钰用完早膳后准备老实去上学。
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他爹的承受能力,以及对玻璃的渴望程度,当他走到上学的半道上时,他被他爹身边的太监总管李成拦住了。
李成:“九殿下安,陛下吩咐,让奴才带殿下去一趟工部。”
这话一听魏钰就呆住了。
工部?
让他去工部干什么?不会真是给他一个窑,让他去弄什么玻璃钢铁吧!?
魏钰眨眨眼,问李成,“这是我父皇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李成公公笑眯眯,“回殿下,就是陛下说的,陛下今儿早一醒来就说了,吩咐奴才不用等下朝,直接带殿下去工部,还说您肯定知道原因。”
魏钰:……
他知道个锤子的原因!
魏钰觉得脑仁儿疼,他摸摸额头,觑李成一眼,问道:“我父皇他……没生气?笑着说还是板着脸说的?”
“哎呦,瞧殿下说的,陛下要是发怒了,奴才哪儿还用得着带您去工部啊。”
李成公公嗔他一眼。
虽然太监总管不清楚昨晚陛下和九皇子都在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儿,还因为魏钰出来时的一瘸一拐猜测了好一会儿,但他到底跟随了陛下那么多年,能察觉到陛下并没有发怒。
充其量,就是情绪有些……晦涩?还晦涩了一晚上?
李成形容不好,反正他只知道今早看到陛下的时候,陛下已经恢复了正常,而且状态要比从前更盛了。
跟喝了那个十全大补汤一样。
李成是他爹的人,能稍稍给他这个小透明透露一点消息就不错了,魏钰没指望能知道更多。
不过晓得他爹居然没生气,还想让他去工部后,魏钰心里悬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行行行,只要一开始没想着把他关进小黑屋那就好办了。
不管他爹什么想法,是不是打着“卸磨杀驴”的主意,只要他有用,让他爹见识到“杀鸡取卵”不可取,那他就还是能苟一苟的嘛!
毕竟他又不是只会烧玻璃。
就算有的东西不会,但他还可以学啊!
自己学不会的,他还可以让别人学啊!
只要学会了就能拿出来给他爹展示成果,到时候见识到他作用大大的老头儿肯定就舍不得杀了他啊!
他脑子可是有个装着海量资源的平板诶!!!
魏·有金手指·潜在傲天·想苟·钰很自信:只要不到绝境,他就绝不会自寻死路。
-
魏钰跟着李成公公去工部了。
这个时候大臣们都还在上朝,工部根本就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官职不大没资格上朝,以及值守的主事。
主事姓刘,是个白面有须的中年男人。
一到工部,李成公公同曹主事打了个招呼,就将魏钰交给了他,直言是陛下有令,然后又给魏钰留了两个侍卫,最后就退了。
留下魏钰和刘主事面面相觑。
刘主事先给魏钰行了礼,“九皇子金安,不知道九皇子来此所为何事?”
第一次搞事情,魏钰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望向刘主事微笑。
“不知道,京都哪儿哪儿有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