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不通,想不通心魔为啥会躲着咱俩。”
从水云仙那出来,顺着那条道往湖底走的时候我问段天:“依我看心魔都属于挺自傲那种,他不会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就躲事儿,更何况咱俩现在的本事还不一定能稳稳拿捏住他呢?”
“嗯,这的确不是心魔的行事风格。”
段天目视着前方:“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激将法,想要把他给逼出来。
但心魔的心机有点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也依然能忍住,可见在冥府做了六百多年阎王,他已经渐渐趋近于一个成熟的人格了。”
“您的意思是,他在谋划着什么东西?”
“当然,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心魔既然选择隐忍,不跟咱们硬碰硬,那他就一定保留着什么后手。”
段天眉眼间挂着一丝困惑:“我猜他起初选择躲起来,是因为他以为我早就魂飞魄散了,突然得知我还活着,心里不免有些惶恐,所以才选择躲起来暗中观察我的实力。
后来之所以没出来,是因为他对水云仙的态度也不确定,咱俩或许不能稳稳拿下他,但如果水云仙也出手帮忙,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从咱们三人联手中脱身的。”
我点点头:“那水云仙表态之后呢?”
“水云仙表态之后,他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段天双手背着:“我认为他一定不是孤身前来长白山的,身边一定带着不少随从,他躲着不现身,一定是不想让自己陷入陷阱,而是联络自己的随从来对付咱们。
只是我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阎罗令的气息,没有阎罗令,他该怎么联络隐藏在外面的那些人?我暂时有些想不通。”
我有点没底气了:“您可不能想不通啊,咱们一起来的就这几个人,实力虽说都不弱,可在冥府的眼里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要我说,不行的话咱们今天先撤?别堵心魔没堵着,到时候被他带来的人给反包围、折进去可就不太好了。”
“按说不应该,你来之前我已经在周边探查过了,至少整个长白山上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气息,就算段天带了人来,那他们也一定是在山下候着。”
那会儿我俩已经走到台阶最上方了,刚钻出那条隧道段天就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我的阵法可以完全隔绝天池内的一切气息,除了阎罗令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突破它向外传递信息,他的那些手下暂时是不可能得知他被围困的。”
我轻叹一口气:“话是这么说,问题再过四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天亮之后咱们还能动手么?依我看心魔整不好就是算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可能会在天亮之后才出来,到时候咱们就没法为难他了。”
没想到段天‘呵呵’一笑:“这无所谓,我倒是有办法让天晚些亮。”
这话直接给我听愣了:“别闹,天什么时候黑什么时候亮,这个规律是亘古不变的,普天之下除了烛龙谁还能……”
话说到这儿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对,烛龙,您的意思是,烛龙前辈在暗中相助咱们呢?”
段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眼下发生的这些事烛龙大人全部清楚,他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碍于其他九个阎王的关系,他老人家不能直接出手,只能在一些细节上推一把、帮助咱们,比如让天亮的时间晚上两个时辰,这对烛龙大人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砸吧了两下嘴:“问题是,冬天这会儿本来是应该七点天亮的,结果你直接让天十一二点钟才亮,这特么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没办法,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我刚来到这里就设法让这座山上的生灵全部进入沉睡,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估计不到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醒来的。”
段天的语气很严肃:“我说了,这是近几年我找到的、唯一一次心魔单独行动的机会,我必须抓住他,为了达成目的,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动则已,动,则一击必杀,这就是我选择隐忍到现在的原因,所以一会儿动起手来,你一定要毫无保留的出手,帮我把心魔压制住,哪怕动用大衍点星阵,我也可以帮你屏蔽掉气息,保证天劫不会降临就是了。”
我点头:“大衍点星阵用是可以用,主要那东西如果全力催动起来,动用的凶星太多,星力躁动起来也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
如果您单纯是想让心魔灰飞烟灭,那影响并不大,可您的要求是让我把心魔给压制住,说实话,这个度实在是不怎么好把握。”
“没关系,你尽管全力出手,只要能给心魔留最后一口气就好。”
段天冷哼一声:“况且我知道自己的心魔有几斤几两,以你现在的道行,就算动用大衍点星阵也不可能把它完全抹杀掉,放心出手就是了。”
咱也不知道段天是在埋汰我,还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
反正我俩一边说,身体一边往上飘,聊着聊着,隐约见到头顶上一缕缕皎洁的月光顺着水面投射下来,很快身子也就浮出水面了。
刚刚从冰冷的水里出来,接触到寒冬零下三十多度的冷空气,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点温暖。
水下极寒,地下极热,为了对抗这冰火两重天也消耗了我体内不少灵气。
所以刚刚上岸,我就直接盘膝在雪地上坐了下去:“段天前辈您先盯着,我调息一下恢复恢复,等有事儿了再唤醒我。”
“嗯,你安心调息去吧。”
他自打从地底出来到现在,虽说面上看着风轻云淡,但总是给人一股心不在焉的意味。
我能理解,毕竟这心魔也算是他的一场大劫,如果能安然渡过就可以重回冥府执掌大权,如果失败了,那自身被心魔彻底吞噬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不紧张,于是我也没太在意,闭上双眼,专心吸收着身边的太阴之力去了。
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等再次苏醒的时候,是柳长生从身边拍了拍我肩膀:“醒醒,山下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