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的日夜兼程，杨陌和斛律达抵达了草原的边缘。
这里就是柔然和燕国经常争夺的地盘。
也是之前斛律达战败的地方。
柔然是燕国的附庸，但这些年来燕国对柔然的剥削就没有停过。
所以斛律达纠集众人起来反抗燕国的时候，得到了柔然各部落的支持。
“斛律兄，我们快到柔然了吧？”杨陌看着远处的草原问。
斛律达显然很兴奋：“快了快了，过了这个山口就到了。只要到了草原，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靺鞨人追击了。”
靺鞨人虽然也是游牧民族，但是和柔然比起来，柔然对草原的熟悉要强于靺鞨。
所以斛律达很自信，只要进了草原，靺鞨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他们在距离山口百丈远的时候，看到山口出现了一队人马。
从穿着打扮来看，是靺鞨人。
“不好！”斛律达皱了皱眉。
那队人马看起来有三四百人，远远多余他们的人数。
别说以少碰多，就算现在人数对等，他们也不见得是对手。
毕竟十几日的奔波，已经是人困马乏。
对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双方就这么隔着距离对峙着。
杨陌看了看对面的人，对斛律达说：“我们继续往前走。”
斛律达震惊地看着杨陌：“杨兄弟，你说什么？”
“这会如果掉头或许还有活路。”
杨陌笑了笑说：“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斛律达刚要说什么，就见杨陌已经催马对着那些人走去了。
杨陌带来的使团护卫当然也就跟着行动。
斛律达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发现根本没人理他。
无奈，他也只好慢慢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杨陌来到了那群靺鞨人面前，靺鞨人举起了刀兵对准杨陌。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出山口？”一个头目出来质问。
杨陌冷冷一笑：“太子在山口外击败了柔然人，还俘虏了他们的王子。”
“这我们都知道。问你是什么人呢？”那头目有些不耐烦。
杨陌皱了皱眉：“混账！我们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前去柔然传道的人。”
“柔然之所以与朝廷离心离德就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信奉的宗教不同。”
“太子殿下派我前去对他们进行教化！”
那头目与自己的手下一脸懵逼。
这个说法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丞相的手笔，而不是太子。
“你确定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头目试探着问。
杨陌从腰间拿出了清虚子给他的玉佩：“瞪大你的狗眼！”
“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头目接过杨陌的玉佩看了看，脸上大惊失色：“天师！你是天师？”
杨陌冷哼一声：“我是清虚天师的师弟，这是师兄送给我的玉佩。”
那头目看了看杨陌：“可你怎么是南朝人的打扮？”
“废话，现在柔然人看着靺鞨人就想杀，我们当然要打扮成其他人。”杨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护卫们。
头目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就在他迟疑之间，杨陌一夹马腹向着山口慢悠悠走去。
护卫们也跟着杨陌慢悠悠走去。
那头目和他的手下就看着杨陌的队伍向着山口走着。
突然那头目大喊一声：“站住！”
他指着斛律达问：“这里怎么还有个柔然人？”
杨陌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是我们请来的柔然向导。”
头目皱了皱眉，斛律达立刻对他道：“柔然很大！他们找不到！”
“走吧走吧！”头目挥了挥手。
出了山口，斛律达催马追上杨陌：“杨兄弟，真有你的！”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让你通过的？”
杨陌微微一笑：“靺鞨人如今都信了黄天道。”
“而我这块玉佩在黄天道内部堪称玉玺一般的存在。”
“他们可都是知道清虚道长的。”
“他一定不敢怀疑我们，万一是真的，他就完了。”
斛律达赞叹道：“杨兄弟果然是智勇无双。”
“一般人看到他们那股子劲都吓得腿抽筋了。”
“好了，现在进入了你的天地了，快带我们去你们的牙帐吧。”杨陌摊开双手。
牙帐，指的是行军打仗时将帅居住的大帐。
但对于草原上的民族来说，牙帐实际上就是他们的首都。
柔然的牙帐杨陌是不知道在哪里的，但斛律达知道。
斛律达兴奋点头：“杨兄弟，你们跟紧了。”
他甩马鞭加快了速度，向着西南方跑去。
在草原上，马终于可以驰骋起来。
他们用了大半天时间就来到了一条大河。
大河对岸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大帐篷。
帐篷的顶上都悬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子。
“对岸就是我们的牙帐！”斛律达一脸回到家的亲切感。
“是不是很宏大？是不是不比洛阳差？”
杨陌看着那片帐篷皱了皱眉。
在他的眼里，柔然牙帐远远比不上洛阳，甚至连随州都比不上。
可能在想家人的眼中，家都是自带滤镜的吧。
“咱们怎么过去？”杨陌指了指那条大河。
斛律达微微一笑，拿起了脖子上的一个骨头哨子。
他对着牙帐那边吹起了哨子。
哨子的声音时高时低，杨陌听不出有什么特别。
但牙帐那边显然听懂了哨音。
一阵喧闹过后，乌泱泱地来了一大群人。
杨陌定睛一看，他们扛着羊皮筏子来到了岸边。
他们将羊皮筏子丢在了河里，后面的人扛着木板铺在了筏子上。
很快，他们就造了一座简易的浮桥出来。
斛律达对杨陌笑着躬身：“杨兄弟！请！”
杨陌挑了挑眉：“好！”
他牵着马从那晃晃悠悠的浮桥上经过，杜伏青带着其他的护卫紧随其后。
斛律达则是最后一个通过浮桥的。
斛律达一上岸，岸边的柔然人就冲上去与他拥抱。
“王子达，你可回来了！”
“难道是燕国人发善心了吗？”
斛律达哈哈大笑：“他们是虎狼一样的人，怎么会对我发善心？”
“是我这位好兄弟将我从龙潭虎穴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