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包括本相吗?”杨启微挑开了车帘。
守军头目立刻跪下行礼:“小的也是有军令在身……”
“那好吧,若是皇上问起来,本相就说是城防司不让出城。”杨启微佯装无奈。
守军头目一惊:“难道相爷身上有皇命?”
杨启微脸色冷了下来:“本相需要向你禀报吗?”
“不敢不敢,若是如此……”守军头目开始衡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打开城门,让相爷出城!”
他最终还是输在了对杨启微的害怕上。
杨启微的车队缓缓通过了北门。
北门外三里地,杨启微放下了杨陌等人。
“走吧。”杨启微挥了挥手。
“本相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回去不要再参与国事了,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
杨陌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杨启微歪了歪头:“你爹与我很熟。”
杨陌叹了口气:“他是大宁的英雄。”
杨启微笑了笑说:“不,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做英雄。”
说罢,杨启微上了马车。
临走,他吟诵起了杨陌作的那首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杨陌看着杨启微离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东方微微泛白的天边:“斛律兄,带我们去柔然吧。”
斛律达皱了皱眉:“柔然?你们不回大宁吗?”
斛律达本以为是逃出来后,双方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杨陌苦笑道:“今晚这个动静之后,向南的路一定封锁了。”
“向北走山路多,还有一线生机。”
斛律达重重地一拍杨陌的肩膀:“好啊!随我回部落去吧!”
说着,他们各自跨上了马,斛律达大致辨了辨方向,一夹马腹向北行去。
……
陈迪儿在同一天离开了河岔村。
与她通行的还有杨陌的两千新军。
这些新军是由周大力和杜伏山亲自训练的。
他们全部装备了最新的火铳。
整支部队的训练都是按照火铳作战的方式训练的。
除了火铳,他们还配备了河岔村实验室最新生产的投掷型武器。
一个生铁罐子,上面有一个拉环,用力一拉抛出去。
生铁罐子便会剧烈爆炸。
弹片会以极高的速度向四周迸射,杀伤力极大。
两千人中还有一种新的兵种。
这个新兵种叫做炮兵。
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操作一种钢炮。
钢炮可以打击一千步以内的对象,攻击力极其恐怖。
陈迪儿也正是见识了这只新军后,才决定将他们带回去。
这只军队的作战能力配合他们手中的武器,几万人的军队都不是对手。
陈迪儿知道,杨陌肯将这支军队交给她意味着什么。
这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陈迪儿带着这支新军停在了江宁城南侧的沽州。
沽州是容贵妃的老家。
陈迪儿心里美滋滋的。
在她的眼里,父皇被那四大门阀欺负,就是因为手里没有实权。
而军队就是实权的依靠。
以前的镇西军也好,淮南军也好,虽然是忠于大宁,但是与泰安帝并不亲近。
如今有了这支新军,陈迪儿相信,泰安帝的腰杆会挺直了。
可就在这时,她的舅舅给她送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江宁城封城了。
沽州去江宁三百余里,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江宁至少已经封城四天以上了。
“舅舅!江宁为何会封城?”陈迪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迪儿的舅舅是沽州的知州。
他拧着眉头犹豫了很久说道:“大宁封城要么是有外敌入侵,要么就是城内发生巨变。”
巨变?
江宁城发生巨变?
一国的都城内的巨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皇宫中的权力。
四大门阀近些日子对泰安帝颇为不满。
特别是白高国归顺以后。
泰安帝在国内的声望空前的高涨。
朝中那些亲近庞阁老和胡可贞的官员以及仰慕杨陌的官员,结成了一个同盟。
他们高呼让四大门阀退出朝堂。
隐隐的,一场政治风暴就在江宁城酝酿着。
陈迪儿眼中噙着泪:“舅舅,父皇他怎么样?”
她的舅舅只是摇头,表示不知情。
陈迪儿找到了周大力,周大力则联系上了沽州附近的探子。
这些探子都是卢封侯的人,他们知道了周大力的身份后,便将手头的消息给了他。
“公主殿下,我们的人最新的消息是四大门阀逼着皇上立晋王为皇太弟。”周大力如实地汇报道。
“他们将江宁城外的京营十卫全部调入城中。”
“京营十卫入城后封锁了皇宫进出的道路。”
“康益带着宫中护卫出来相搏,被当场格杀。”
陈迪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康益死了。
那可是他父皇最信任的内宦。
如今,他的身边一定连个可用之人都没了。
“那庞阁老和胡阁老呢?”陈迪儿忙是问到。
这两个人一直还是忠于她父皇的。
或许他们会有些法子。
“被缉事司抓进了诏狱了。”周大力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京城里的事情这次闹得太大了。
陈迪儿不敢置信。
乱了,全乱了。
以前四大门阀至少还恪守潜规则。
看样子,他们是真的急了。
杨陌拿下了白高国,对大宁如今的朝堂局势冲击巨大。
原本四大门阀与皇权形成的微妙平衡被打破。
四大门阀狗急跳墙,他们必须要重新找回平衡。
而这个平衡的关键就是,换掉皇帝。
所以他们出来逼着泰安帝册立晋王为皇太弟。
之后,想都不用想,他们一定会逼着泰安帝退位。
“我要回江宁!”陈迪儿握了握拳头。
周大力劝说道:“公主,你这会回去太危险了!”
“江宁城中至少有五万兵马!”
“你如此回去可能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陈迪儿擦干眼泪:“不行,我不能放下父皇不管。”
这个时候,泰安帝一定是最为孤单的时候。
信赖的内宦被杀,信任的臣子被抓,最疼爱的女儿还在外面。
“杨陌,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了呢?”陈迪儿看向了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