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昌正在嘀咕的时候,他家的管家前来禀报。
“老爷,谢家的谢世安来求见。”
蔡昌皱了皱眉:“谢世安?”
谢家的长孙来求见?
这可是个少见的客人啊!
谢世安从襄州回京后,被从缉事郎的位置上停职。
如今正在家中闲来无事。
此时上门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快快有请!”蔡昌赶紧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冠。
不多时,管家引着谢世安进了蔡家的大厅当中。
“谢大人!”蔡昌拱手上前欢迎。
谢世安摆手道:“闲散官员哪配得上大人的称呼。”
“蔡侍郎太抬举了。”
谢世安嘴上如是说,但脸上却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像他这么年轻的人,最喜欢别人把他捧到天上的感觉。
蔡昌挟着谢世安的手臂,拉着他坐在主位上。
“谢大人别急,只待这件事风声一过,你自会恢复职位。”
“这事说来说去,算不得大事。”
谢世安点点头:“蔡侍郎说得好。”
“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丢了些脸面。”
“这罪名由我来背而已。”
蔡昌竖起了大拇指:“通透,不愧是谢家长孙!”
“对这官场之事看得真通透。”
谢世安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这次本就是奉旨前去,不过中间遇到了转变而已。
皇帝自然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胡可贞如今圣眷非常,也不能背锅。
那他这缉事郎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他的爷爷是当朝首辅,又是谢家的掌门人。
甚至还是四大门阀的头领。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吃亏呢?
一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让他回到那个位子上。
缉事郎,从五品的官阶。
但它却是异常重要的位子。
谢世安在这个位置上,整个缉事司就不能越过四大门阀的眼睛做事。
堂堂的天子亲卫,却被四大门阀盯的死死的。
泰安帝的掣肘可见一斑。
谢世安一脸得意的说:“这都是在爷爷和父亲的教导下学来的。”
“哦,对了,蔡侍郎,这次我是来给你通个信的。”
蔡昌马上作洗耳恭听状:“愿闻其详。”
谢世安跑来报信,蔡昌当然要好好听听是什么事。
“我爷爷马上就要六十大寿了,你可准备好了礼物?”谢世安斜眼盯着蔡昌。
蔡昌一怔,他正在为此事发愁。
蔡家巴结的是陆家,但陆家却不能帮他坐上尚书的位置。
能决定尚书之位的是首辅谢政道。
所以近些日子,他特别在意与谢政道的相处。
但谢政道却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这让蔡昌很难受。
恰逢谢政道六十大寿,他想着好好讨好一下谢政道。
不过想来想去,也没选好合适的礼物。
送金银珠宝太过俗气,谢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文玩字画则要从燕国淘换,前朝名家的真迹多留在了燕国。
美姬娇妾谢政道恐怕也享受不了,毕竟岁数在那摆着。
这着实难住了蔡昌。
“哎呀,谢大人,蔡昌能否过此关口,就看你的点拨了。”蔡昌起身深深一揖。
按照岁数,谢世安应该算蔡昌的子侄辈。
但蔡昌却处处以平辈之礼相待,也是极尽巴结之力。
谢世安呵呵一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和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坐稳礼部尚书的位置。”
“陆家也得听谢家的不是?”
显然,谢家这是来拉拢蔡昌了。
这让蔡昌感觉非常的开心。
别管是不是谢政道的意思,只要是谢家的意思就是好事。
蔡昌忙是感恩戴德一番,谢世安满意的点点头:“我直接告诉你吧。”
“我爷爷身上有腠理之疾,看了很多郎中都治不好。”
“他对穿着的衣服料子非常的挑剔。”
“一旦挑不好,他的病就会犯,奇痒难忍。”
蔡昌皱了皱眉,腠理之急就是皮肤病。
这个时代的皮肤病确实很难医治。
也难怪谢政道对衣服面料极为挑剔。
“谢大人的意思是?”蔡昌试探着问。
谢世安低声道:“最近我听闻京城出现了一种布料。”
“叫做白叠布。”
“我的姐夫给我爷爷送了一块白叠布的帕子。”
“深得他的喜爱。”
“蔡侍郎若是能为爷爷献上几件白叠布的衣服……”
“那必然是花小钱办大事了。”
送礼要送到心坎上,这道理蔡昌自然懂。
不过,白叠布可是让他有些为难。
他总不能让弟弟去找杨陌买吧?
看到蔡昌一脸便秘的样子,谢世安皱了皱眉:“怎么,蔡侍郎不愿意?”
“那白叠布听说是从你们随州而来。”
“你们蔡家在随州可是一霸,弄点布都做不到?”
蔡昌忙是摆手:“谢大人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
谢世安冷哼一声:“我好心将蔡侍郎视为自己人,但没想到你却这么对我。”
“实在是令世安寒心!”
说着谢世安起身拂袖便要离开。
蔡昌上前拉住谢世安:“谢大人,莫要生气。”
“我去办去办就是了。”
谢世安听罢更是恼火:“别弄的好像是我来求你似的。”
“那尚书的位置可是有的是人想坐!”
“谢大人,蔡昌一定做到!”蔡昌慌忙表态。
这个机会可是实在是难得。
一旦错过,可能终生都难以遇到了。
泰安帝的心里可是一直给翁六一留着尚书的位置呢。
谢世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记住,我爷爷开心了,你我都会开心。”
“肥水自然不能流到外人的田里。”
蔡昌点头如小鸡啄米:“谢大人说的是,我定尽全力做到。”
“你也不必装这样子给我看,这事对你不难。”谢世安斜着眼说道。
“也正是如此,我才给你出这主意。”
“我连爷爷的隐疾都告诉你了,这可不是一个长孙该做的事情。”
蔡昌忙是一脸感激道:“是了是了,谢大人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谢世安嗯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要下雨了。”
“江宁这天气,每年十月的雨就停不下来。”
说罢,手提袍子下摆,抬脚出了门。
蔡昌的脸色也由感激慢慢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