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是随州排行第一的大宅。
整个蔡府占地也极为广阔。
蔡府的运转自然离不开数量众多的下人。
经过那个百姓的提醒,大家才意识到异常。
往日经过蔡府门前时,蔡府的家丁都要张牙舞爪地驱赶。
今日,为何门口一个人都没见到?
蔡玉同爬上了三级台阶,对着院中大呼:“来人啊!”
“救我!”
到了家门前,蔡玉同也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他的伤腿也几乎流光了他最后的血。
但这番呼喊之下,仍没有人出来。
杨陌皱了皱眉,他也感觉有些异常。
就在这时,院内终于传出了一丝声音。
一个家丁歪歪扭扭地向外奔来。
他的脚步很不正常,犹如醉酒的人一般。
院外的人看着他跑到了大门口,却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家丁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背上有把刀!”有人惊呼。
人群瞬间骚乱起来。
显然,蔡家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肖大宝转头看向了杨陌:“杨爵爷,这是你的手笔?”
杨陌要找蔡家报仇,已经是明摆的事情。
蔡家又突遭变故,很难让人不和杨陌联系在一起。
杨陌却摇了摇头:“不是。”
肖大宝皱了皱眉。
看来,这事有蹊跷。
杨陌都要把蔡玉同杀了,没理由不承认对蔡家的所作所为。
如此一来,这事便与杨陌无关了。
肖大宝一挥手:“进去瞧瞧!”
随州州衙门的衙役们得令,纷纷抽刀向着蔡家内院冲进去。
不多时,一个衙役一脸惊骇地跑了出来。
“大人,不好了!”
“蔡府阖府上下被屠戮殆尽!”
“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衙役的话让肖大宝满脸骇然。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随州第一大户蔡家行凶?
肖大宝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杨陌。
但见杨陌一脸镇定,仿佛此事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肖大宝对杨陌拱了拱手:“杨爵爷,本官要进去看一看。”
杨陌看了看陈南思:“带上蔡玉同,我们也去。”
几个勋卫上前提起蔡玉同,拖着他随着杨陌进了蔡府。
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
看尸体的情形,都是被人用刀劈砍致死。
这让肖大宝忍不住看了一眼杨陌的勋卫带着的大刀。
蔡玉同看到如此惨状,撕心裂肺地呼喊:“爹!”
“快!我爹在后院!”
肖大宝带人向后院行去,却见后院与前院情形一致。
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一个衙役一脚踹开蔡旻的卧房。
卧房之内,蔡旻趴伏在地,一身白衣染成血红。
肖大宝上前伸手一探。
人早已没了生机。
“死了。”肖大宝淡淡地说。
他的心中不由得一松。
蔡旻的死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喜事。
这个家伙掌握了不少关于肖大宝的消息。
死了的蔡旻是最好的蔡旻。
“杨陌!你就是魔鬼!”蔡玉同嗷嗷地叫着。
他认定,这一定是杨陌所为。
就在这时,蔡旻卧房中的一个架子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众人屏息望去,见那架子果然轻轻地转动起来。
那架子后似有人在活动。
衙役和杨陌的勋卫立刻冲上前,拔出刀准备应对。
架子缓缓被推开。
一个人背对着外面,往后倒退着。
他的手在身前,显然是搬着一个沉重的东西。
紧接着,一口箱子出现在他的身前。
箱子的另一端又一个人从架子后面走出。
那人看到外面的情形,手一松,箱子从手中滑落。
咣当一声,箱子摔落在地。
洒出了一地的金银珠宝。
“老刘,你干啥呢!差点砸到我的脚!”背对着衙役的人吼道。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脖子上一阵寒意。
低头看去,一把黑刀已然架上脖子。
“哎……”他刚要再说话,便被人一脚踹倒。
不多时,两个抬箱子的人纷纷被制服。
蔡玉同看着那两个人,颇有些眼熟。
而这架子后面,便是他们蔡家藏匿贵重物品的暗室。
杨陌指了指那暗室:“肖大人,看来凶手就在这里了。”
肖大宝冷冷一笑:“行凶敛财,恶贯满盈!”
“给我全部抓出来!”
衙役们与杨陌的勋卫一起顺着暗室的楼梯进入了暗室。
一阵叮当的打杀声后,约莫七八个人也被抓了出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在其中显得尤为显眼。
“是你!”蔡玉同惊呼。
那络腮胡子的汉子正是荆湖南路的悍匪头子。
他趁着蔡玉同带人去找杨陌寻仇之机,带人屠杀尽了蔡府上下的人。
又逼着蔡旻说出了蔡府的财货藏匿之处,随即将蔡旻虐杀。
悍匪头子冷冷一笑:“是我,怎么的?”
“你把我们从荆湖南路请来,我们就图那点银子?”
“看到你们蔡家大门大户的,还能不顺手做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蠢货!”
既然已经被抓,悍匪头子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蔡玉同看着蔡家如今的惨状,竟是自己一手造成不禁癫狂起来。
他在地上又哭又笑,疯癫无状。
肖大宝看着昔日的随州第一公子哥变成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杨陌,都怪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蔡玉同突然转身看向杨陌。
他恶狠狠地盯着杨陌,一只手抓起地上匪徒们的刀,另一只手撑着身子爬向杨陌。
“杨陌,我跟你拼了!”蔡玉同几乎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嘶吼着。
肖大宝看到这一幕,两眼圆睁,一脸惊恐。
他担心蔡玉同伤到杨陌。
“杨爵爷当心!”
蔡玉同已经浑身无力,他挥出的刀并不快。
杨陌皱了皱眉轻松地躲过了他的刀。
陈南思迅速上前,一脚将蔡玉同踹翻。
紧接着又一只脚踩住了蔡玉同的手。
她举起手中的斩虏刀,重重地扎了下去。
噗!
刀刃入体,鲜血横流。
蔡玉同闷哼了一声,嘴角也开始流出血沫。
他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发出什么声音。
没有人听得清楚。
蔡玉同眼睛睁得很大,望着他熟悉的房顶。
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咿呀学语,看到了读书启蒙。
看到了他爹与他们商量如何害庄家,看到了自己为非作歹。
若是重来一次,自己或许是另一种活法。
蔡玉同的瞳孔渐渐放大。
生命慢慢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