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肖大宝而言,百姓流失是他的失职。
但如果杨陌在随州建立一个大作坊,那这事就有的商量。
百姓不离开随州,肖大宝没有介意的理由。
他还希望杨陌能在李菲菲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他便可以润得更顺利一些。
虽然,他并不知道杨陌对李菲菲知道多少。
所以,杨陌去找他的时候,他答应了杨陌两个条件。
第一,帮助八闽路商人向蔡家讨回货银,并督促蔡家向荆湖南路布商交货。
第二,同意杨陌带走织工,但必须在数月内在随州建立一个新作坊。
所以就有了前面随州同知前去蔡家的铺子干预的事情。
双管齐下,不怕蔡家不翻船。
肖大宝这么做除了想要杨陌给他说话外,还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
他最近听说了杨陌的白叠布。
他悄悄地弄了一些拿去给燕国的商人看过。
燕国的商人们惊喜万分,表示要大量采购。
看到了这个需求,肖大宝决定甩开蔡家,自己给燕国供布匹。
有了这个身份,去了燕国会更好混一些。
蔡家虽然是陆家保护的,但陆家也得看燕国人的脸色。
肖大宝好歹是紫霄卫的下线,陆家也好蔡家也好不能将他怎样。
这就是一个有意思的局面。
四大门阀在大宁横行霸道,但见了燕国和白高国的走狗也得掂量掂量。
杨陌成功地利用了这两方势力,完成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这一击,让蔡旻头昏脑涨,当场昏倒。
一个左右随州的家族,面临杨陌的竞争,遭遇了仓库被烧,又不得不降价促销,还要应付假一赔十,如今连最后的阵地都保不住了。
蔡旻的昏倒给了蔡家人一个讯号。
蔡家要输了。
他们这个家族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利益集团。
大家并不真的都是一大家子。
只不过都姓蔡,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而已。
当这个利益集团的利益不那么牢固的时候,大家不再考虑姓氏的问题。
“哎,赵才,你们要在随州建立新的作坊吗?”一个蔡家的老头拉住赵才。
“不如这样,我将我的作坊转让一半给你们,你们省心省力。”
“我们来帮你们打理作坊和出货!”
老头想得通透,蔡旻输了杨陌赢了,投名状是要递交的。
至少,他能保住自己一半的收入。
若是杨陌的布卖得好,说不定丝毫损失都没有。
老头一席话惊醒了在场的其他人,他们纷纷表示可以与杨陌合作。
他们愿意像拥戴蔡旻一般拥戴杨陌。
赵才微微一笑:“你们难道不怕蔡旻的兄长带着陆家来收拾你们吗?”
蔡家人犹豫了,蔡昌是礼部侍郎,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可以让你们全身而退。”赵才看到他们犹豫的表情建议道。
“快说来听听!”蔡家的人此时完全不顾一旁倒地不醒的蔡旻。
大难临头,各自找出路才是正经的。
赵才摸了摸下巴,将杨陌告诉他的话转述给蔡家听。
“你们把作坊租给我们,然后拿高额租金。”
“从此你们不再介入任何纺织生产的事情。”
“蔡昌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们强征你们的作坊,将你们逐出了纺织业。”
“你们看如何?”
蔡家人纷纷惊骇地瞪着赵才:“什么?你们这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我们不涉足纺织业,以后吃什么啊?”
赵才微微一笑:“吃分红啊,我们把你们的作坊视作入股。”
“只不过你们不参与任何经营,我们将分红以租金的名义发给你们。”
“从此你们该喝茶喝茶,该吃酒吃酒,该逛窑子就去逛窑子。”
“定期从我们这里领取银子,难道不香吗?”
蔡家人面面相觑,好像赵才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么我们能拿到多少分红?”他们试探着问。
赵才耸了耸肩:“这要看你们和我们爵爷怎么谈了。”
“反正现在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
赵才这是在提醒他们,休想坐地起价。
他们的作坊对杨陌来说其实毫无价值。
房屋老旧,设备低效。
杨陌即便收来也是要进行彻底的改造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织工便都是杨陌的织工了。
这一点,很好。
而且,还把蔡家彻底逐出了纺织业。
“你们若是有意,便随我去杨氏百货,与我们爵爷谈谈。”赵才指了指铺子的方向。
“若是不去,那就此别过了。”
“织工姐妹们,愿意随我去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去晚了就没名额了。”
说罢,赵才作势要离去。
蔡家的人忙是冲上前去拦住赵才:“去,我们去,还请带一带。”
赵才满意点点头,带着一群蔡家人呼啦啦往杨氏百货而去。
一路上赵才与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是融洽。
这让路上的各路布商们看不懂了。
早有好事的人把消息打听来了。
“劲爆消息!蔡家的人准备和杨爵爷合作了!”
“他们要把作坊全部租给杨爵爷了!”
“什么?那蔡家岂不是完蛋了?”
“没错,以后随州的布市可就姓杨了!”
布商们看着蔡家的人簇拥着赵才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杨陌和蔡家之间来回摇摆,总想着从中占便宜。
可到头来,货款要不回来,交货排队也排在了末尾。
杨陌居然赢了蔡家。
看起来,赢的还并不费力。
这与他们一开始的预期,完全不一样。
本来他们都以为蔡家是根深蒂固,很难撼动。
“那咱们怎么办?”布商们脑袋有些发懵。
“不如,我们也去找杨爵爷吧。”八闽路一个年轻布商说道。
这人正是杨陌安排在八闽路布商中的廖仲谋。
“我们去找他谈谈,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个方案。”
“我们已经把他得罪惨了,他怎么还会相信我们?”其他的布商摆摆手。
廖仲谋摇头道:“杨爵爷绝不是这么心胸狭隘的人,况且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只有他一个合作方了,不找他还能如何?”
“嗐,人死鸟朝天,这脸不要了!咱们走!”布商们摇头叹气,最终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