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墙很快进入了甜水川当中。
随着地势的扩张,水墙的高度也快速降低。
但降低后的水墙也有半人高,水流的速度仍然极快。
最后方的步兵却最先遭到了水墙的冲击。
他们被水冲得根本站不住。
大片的步兵被水墙卷入了水流当中。
吐火罗人是游牧民族,自然都是旱鸭子。
面对大水,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快跑啊!”
“发大水了!”
反应过来的白高国士兵开始疯狂的往水墙的反方向逃窜。
虽然这与他们方才的追击方向一致,但此刻他们的目标是活命。
什么大宁边军,什么粮草,什么牛羊女人,都不重要了。
无数的士兵从野利遇奇身边逃过。
野利家族的红鹰旗帜被他们踩踏而过。
野利遇奇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今日的一切犹如做梦一般。
先是被大宁诱入了这伏击圈。
随后是诡异的辣眼睛的浓雾。
紧接着是会燃烧的瓷瓶。
现在又来了莫名其妙的一堵水墙!
“黄天啊!你是要亡了我野利家族吗?”野利遇奇嚎叫着。
士兵们匆匆逃过,没有人在乎什么野利家族。
反倒是有人将他扯下了马,并骑着他的马逃跑。
“副帅,快逃吧!”督战的大光头拉着野利遇奇。
他的大刀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督战队?去他娘的吧。
野利遇奇使劲的挣脱他:“你放开我,我要战死!”
“我要马革裹尸!”
“我是野利家族的荣耀!”
“我……帮我一把!”
就在大光头纵马准备逃跑的时候,发现野利遇奇向自己伸出了手。
大光头拉着野利遇奇一把将他拽上了马。
两人共骑一马,向着甜水川西侧逃窜。
在那西侧的收口处,白高国的士兵正在自相残杀。
那收口仅有两丈宽,那么多人想要通过,便产生了拥挤。
为了争夺优先通过的权力,他们厮打了起来。
“都让开,让副帅先过!”大光头大叫着。
士兵们哪里管你此刻是大帅还是副帅,逃出去的才是帅。
死在这里的都是衰。
几万人拥堵在这一处出口,塞的满满当当,丝毫不动。
但水墙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此时的水墙高度已经降低到齐腰高度,速度也慢了许多。
没过多久,几万人都被泡在了水中。
他们的武器早已不知道在何时就丢了,一个个呆呆的立在水中。
咚咚咚!
战鼓声突然在甜水川四周响起。
野利遇奇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我野利遇奇竟会命丧于此。”
那大光头这才看去,他看到周围山上满满当当全是人影。
他们被彻底地包围了。
“野利遇奇!你听清楚了!”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了。”
“束手就擒还可以获得一线生机,拼死抵抗只会死的更快。”
士兵们听到喊话开始议论起来。
束手就擒真的能活命吗?
大宁人不会又在耍诈吧?
“副帅!我是斡力图!投降吧!”又一道声音传来。
“咱们不是大宁的对手!”
“我们已经投降了,他们真的不杀俘虏!”
哗!
是斡力图!
真的是斡力图的声音!
看来他们真的是投降了。
士兵们中瞬间就炸起了锅。
“野利遇奇在哪?若是交出野利遇奇,我们保证优待俘虏!”那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话一出,白高国士兵们纷纷开始后撤。
他们将野利遇奇和大光头让了出来。
这让山顶上的大宁边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匹马。
此时就连大光头也慌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野利遇奇!”
大光头转身指着野利遇奇:“他是!他是!”
野利遇奇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你个叛徒!”
“野利遇奇,带着你的人投降吧,你们已经输了。”山顶的杨陌拿着铁皮喇叭喊道。
野利遇奇冷哼一声:“想要我投降……”
噗嗤!
一支箭矢就在他眼前穿过了大光头的太阳穴。
箭矢从他另一侧的太阳穴穿出。
血夹杂着脑浆喷溅了野利遇奇一脸。
大光头的尸体登时就栽倒马下。
野利遇奇愣了足足十几息,随后他高举双手:“投降!我投降!”
野利遇奇观察过,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每一座山都至少有一千步的距离。
就算他们用那八百步可伤人的弓箭也不能把他怎样。
可这只箭矢只一下就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大宁的边军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野利遇奇身处危险之中。
“骑着你的马往西南侧的山道上走!”杨陌挑了挑眉对着野利遇奇喊道。
野利遇奇只能照做。
他慢慢的赶着他的马从人群中走出。
向着西南侧山坡上那条路走去。
那条路上此时站满了手持大刀的黑衣勋卫。
当他的马从水中走出,沿着山路走到勋卫面前时,杜伏青上前一把将他拽下了马。
他们将野利遇奇来了个五花大绑向着隆德寨押送过去。
甜水川中的大水也开始逐渐退去,谷底露出了累累死尸。
杨陌对着陈南思递了个眼神,陈南思再次做出了抓俘虏的旗语。
而随后,杨陌拍了拍旁边的于荣:“真有你的,刚才让你吓我一跳。”
“我的箭法你还不放心?”于荣笑着问。
“我是怕你把野利遇奇射死了,他对我可是有大用处的。”杨陌假装抚了抚胸口。
于荣将弓箭收起:“放心,射死了你拿我是问。”
甜水川中,大宁的边军带着绳索再次来到了谷底。
白高国的士兵一个个举着手等着他们捆绑。
就连不可一世的铁鹞子都跪在那里投降了。
“大柱子,还有绳子吗?”
“没了。你问问三海。”
“别问了,我也没了。”
“咱们的大帅和那杨爵爷真是神了,咱们抓俘虏都抓到没绳子了。”
几个边军的士兵一边捆绑着俘虏一边调笑着。
几天前,他们还为自己叛军的罪名而犯愁。
而现在,他们一定是无罪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