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州,已经正式提升为知州的胡汝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升为同知已经是连升三级,但借助平叛的功劳,朝廷最终又给他升了两级。
以前做了七任县令,让他觉得郁郁不得志。
可现在,连升五级让他春风得意。
他的老爹胡可贞最近几乎是两天一封信的劝他要淡定。
为官者要学会慎独!不可在这个时候被人抓住把柄!
一个书吏在一旁为他打着扇子:“老爷,这书的来历查清楚了。”
“哦?是哪个才子写的啊?”胡汝直饶有兴趣地问。
他很想知道这故事是什么人写的,竟如此的好。
连他这个一直看不起话本的人都沉迷其中。
这书最近在汉州风靡一时,特别是年轻人,闲谈时若是不聊两句《石头记》都会被耻笑。
据说这《石头记》是从随州那边传出来的,整个京西南路的印书局都连夜印制,供不应求。
买不到书的人就跑到说书人那里去听书,虽然更新得慢,但也能解解馋。
胡汝直看到这书后,感到惊为天人。
他很想结识一下这个作者。
只不过作者曹雪芹却是无人知晓,想来是个化名。
书吏笑呵呵地说:“属下打听到,这书是从随州的洪山县流出来的。”
“哦?洪山县?”胡汝直有些惊讶。
虽然自己在洪山县只待了几个月,但有些才气的人也都见了个差不多。
从没有听说还有人能写话本。
书吏点头:“正是老爷之前任职的洪山县。”
“可见是老爷给洪山县带去了文气!”
胡汝直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说重点。”
对于这些下属的溜须拍马,胡汝直很不喜欢。
那书吏没有得到好脸色,只得回归正题。
“书是从一家叫若南书局的店里流出来的。”
“所有的书商都是从他们那里买版权。”
“据说卖书的利润还要和若南书局五五分成……”
胡汝直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若南?庄若南?”
这个书局名字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庄若南了。
胡汝直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没错!书局的东家叫庄若南!”书吏没想到胡汝直竟然知道这。
胡汝直眯了眯眼,没想到杨陌居然都开始写话本了。
这小子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不过细细想来好似也不奇怪。
他会做的事情太多了,写本话本似乎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这本《石头记》确实为小锦慈善基金会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卖书自然不比卖糖霜、糖玉以及香皂赚钱,但用来救济孤寡还是够的。
庄若南专门为小锦基金会雇了几十个人,专门负责照顾孤寡。
一时间,陈小锦的名字都成了大善人的代名词了。
为此,陈屠户都不杀猪了,不然都觉得对不住女儿了。
他带着老婆和大牛又来找杨陌。
“好女婿,你看,我也放下屠刀了,能给我找个好活不?”
“爹,你这些日子攒得不少了吧?”杨陌微微皱了皱眉。
陈屠户以前两三天才杀一头猪,还经常卖不完。
自从来了河岔村,带着大牛一天杀三头,村里全部包圆。
以前都当废物送掉或扔掉的板油都被杨陌高价收走。
杨陌粗略算算,这几个月他赚了个几千两是有的。
要放在以前,几千两都够他花几辈子了。
但陈屠户哪里知足:“话不能这么说,你和小锦日子过得好,我们要是过得不好,丢的还不是你俩的人?”
陈屠户老婆也满脸堆笑地说:“好女婿,咱们也转了性子了,不像以前那样。”
“你就让我们再得点便宜,你看大牛过两年也该娶媳妇了,不得多攒点。”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杨陌有些心烦。
最后还是陈小锦出面制止了他们:“爹、娘,你们就别烦相公了。”
“相公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他还要管全县的人。”
陈屠户讪讪地笑了笑:“那行吧,等好女婿有空了再说。”
他们起身刚要离去,却被杨陌喊住。
“这样吧,小锦反正都在负责村里作坊的饭食,不如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杨陌摇着折扇说。
“但是别去作坊送了,太麻烦效率还低。”
陈屠户疑惑地问:“那怎么弄?”
杨陌笑了笑说:“我们成立个大食堂,大家到点来食堂吃。”
“你们每天早午晚饭做好,大家但凡在村里做工的都可以来吃。”
在杨陌眼里,吃盒饭哪有吃食堂舒坦啊。
大食堂吃饭多有氛围。
陈屠户眼珠子一转:“那里面的肉啊菜啊面啥的我可以自己采购吗?”
杨陌冷哼一声:“这是给村里做的,你可不要想着从中克扣。”
“你们几个的工钱单独从我账上支取,要多少和小锦商量。”
杨陌这是断了陈屠户一家从食堂的账上做手脚的可能。
同时也给陈小锦掐住他们经济命脉的机会。
他们听到从陈小锦那里支取,一个个自然是喜不自胜。
谁让陈小锦是个心软的姑娘呢?
……
高秀禾来到村里进行劳动改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他的名字叫刘江,就是刘副会长的儿子。
如今刘江已经分配到炼焦车间去了。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远远地避开高秀禾兄弟还有高大少。
只有刘江不嫌弃他们,跟他们坐一起。
原因无他,就是喜欢那个味儿。
“刘江,你当时来的时候说是改造多久?”高秀禾端着饭碗好奇地问。
刘江一脸得意地说:“半个月。”
“那你现在来了多久了?”高秀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三个半月了。”
高秀禾的饭碗咣当一声就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陈屠户带着大牛上前愤怒地说:“浪费可耻!加刑一个月!”
刘江笑了笑说:“这下你明白了吧?”
高秀禾叹了口气:“看来,我的余生要在这里度过了。”
高秀山带着儿子却拍起手来:“好啊好啊,劳动最光荣!”
“你可以一直陪着我们了!”
刘江也开心地说:“你别这样,过段日子,你就会觉得不干活都浑身不舒服。”
“而且,你还会主动要求延长刑期的!”
高秀禾眼眶里的泪打着转,他感觉自己的一生已经看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