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整整一马车的纪念品销售一空。
庄若南快速地计算出收入:“一万又五百两,全部售罄。”
陈小锦开心地拍拍手:“相公说得真准,果然都卖出去了。”
翁六一皱着眉头看了看胡县令:“汝直啊,我这个老弟真是个怪才啊……”
“不仅诗词写得好,还会借势赚钱。”
胡县令啧了啧舌:“恩师,你是没见他怎么搞垮高家的。”
“这点钱对他都是小钱。”
“不过,话说回来,恩师以前不是不怎么看得上商人的吗?”
翁六一一板脸:“胡扯,天下非商不富,商业是整个国家经济的血脉,我怎么会看不上商人?”
“我只是看不上那些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事情而已!”
“哦,那看来以前是我错怪了恩师了。”胡县令掩嘴笑了起来。
翁六一此时想起杨陌说的要把摘录的书拿出来看的事情。
“杨老弟,你说的古书呢?”
杨陌抬眼望了望:“你看,这就来了!”
桥上果然驶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杜伏山,旁边坐着卢封侯。
马车来到人群中间停了下来。
有人好奇地问:“杨公子,这车上还有纪念品吗?”
杨陌笑着摇头:“这车上的东西不是纪念品,但比纪念品更有价值。”
听到杨陌这么说,他们都好奇地围上来等着杨陌揭晓答案。
蔡玉同看到自己完全被所有人遗忘,生气地甩手离开。
他临走前恶狠狠地对李菲菲说:“李菲菲,你给我记住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看你在随州还如何混得下去!”
李菲菲柔声回应:“蔡公子,小女子从来就没说过是应你邀约前来的。”
“而且今日所为都是实话实说。”
“若是因此得罪了蔡公子,那我也实在是抱歉。”
蔡玉同冷哼一声:“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和杨陌一伙的!”
李菲菲叹口气:“恐怕杨公子不是这么想的。”
蔡玉同被李菲菲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翁六一冷笑道:“蔡昌经常夸赞他这侄子,我看也不过如此。”
胡县令苦笑:“这天下能让你看上眼的有几人?”
翁六一尴尬道:“你少打岔,看看杨老弟弄的什么古书。”
此时杨陌已经打开了车门,里面是捆绑得整整齐齐的书。
杨陌拿出其中的一套:“各位各位,这些书便是我从那古书里摘录的。”
“我按照内容分门别类还取了名字。”
“分别是《万物之理》、《化学入门》、《初等数学》、《机械原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这些名字都很是新奇,却又不知道是讲的什么。
翁六一替他们问:“杨老弟,这些内容恐怕你都看过了吧?”
“讲的都是什么道理?”
杨陌微微一笑:“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
“雨后为何会有彩虹?”
“果子熟了为什么往地上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大家想不想知道?”
大宁的文人自幼读的也是类似于四书五经的书,学的也是诗词歌赋。
他们在文学和哲学方面浸淫多年,对这些基础的自然科学确实一窍不通。
当杨陌问出这些问题时,他们全部是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作答。
杨陌正色道:“这些都是天地之间的至理,古人早已明了并写在了书中。”
“若想了解,把这整套书看完就可初步入门。”
翁六一皱眉问:“这套书真的能说明白你说的那些问题?”
杨陌笑道:“不止那些,它还能教会大家自己去探究真理的能力。”
翁六一伸手接过杨陌递过来的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不凡,你也拿一套回去!”
看到文坛盟主如此认真对待这套书,文人士子们自然也都兴趣盎然。
“杨公子,这书多少钱一套?”
“书,不要钱。”杨陌递给问话的文人一套书。
“真的?”其他的文人都惊奇地问。
杨陌严肃地说:“我从古书中探得真理,现在理当将其发扬光大。”
“为何要收钱?”
“可是我们在县学买的书都是很贵的啊,它不是一样传道授业的?”一个县学的庠生忍不住问。
“难道说这古书中的道理有问题?所以才不收钱?”
杨陌解释道:“若以道理论,这些书你们可买不起。”
“今日不收你们钱,仅是希望真正的道理不被掩藏。”
那庠生思索片刻,拱手道:“学生明白了。”
那庠生抱着一套书如至宝一般轻抚着离开。
卢封侯感叹道:“杨兄,你是真该收点钱的。”
“印这些书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杨陌摇摇头:“不能收钱。我现在只希望这些书如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
一马车的书片刻之间被在场的文人们分发完毕。
杨陌拍了拍手道:“各位,回去后可要好生研读,有疑问随时可以来河岔村找我。”
“我虽不才,书中的道理也已经琢磨透彻。”
杨陌是真的希望通过这些书点燃大宁的文人对自然科学的兴趣。
有了第一批人,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当懂科学的人越来越多,大宁的生产力自然也会飞速发展。
胡县令见今日诗会得到了佳作,翁六一又极其满意,认为达到了他的初衷。
他当即宣布诗会结束,命人将诗会的过程完整记录,并写入洪山县志。
文人们抱着纪念品和书籍满意离去。
李菲菲凑上前来对杨陌福了一福:“杨公子。”
杨陌尴尬笑笑:“菲菲姑娘。”
陈小锦拉了拉杨陌的衣角:“相公,她就是那个花魁?”
李菲菲掩嘴轻笑:“杨夫人,我与杨公子清白着呢。”
“像我这种女子,杨公子可是看不上的。”
陈小锦仍然向杨陌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杨陌拉着她的手道:“我与菲菲姑娘只是讨论过诗词歌赋。”
“真的是完全的清白。”
陈小锦搂住杨陌的手臂:“相公亲口说的我都信。”
“杨夫人,真是好生羡慕你,能寻到杨公子这样的夫婿。”李菲菲柔声说道。
陈小锦满脸幸福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幸运呢。”
庄若南也凑过来搂住杨陌的另一只手臂:“相公,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菲菲微微皱眉:“这不是庄姑娘吗?”
庄若南方才一直在张罗纪念品和书的事情,李菲菲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
如今她看清了庄若南,认出了她。
庄若南有些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李菲菲问:“你不是庄家的大小姐吗?我曾经去你家献唱。”
庄若南一下子想起去年父亲宴请随州官员时确实曾经请了几个清倌人献唱。
“我想起来了,你是教坊司的花魁!”
李菲菲对庄若南微微点头:“正是我。没想到庄家蒙难姑娘居然活下来了!”
“而且还嫁给了杨公子?”
庄家被蔡家诬告的事情,在随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很多人都为庄家鸣不平,但在蔡家的压制下没人敢说而已。
李菲菲作为教坊司的花魁,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消息。
庄若南眸子黯淡下来:“我是运气好,躲过一劫。又蒙相公搭救,机缘巧合成了他的娘子。”
李菲菲微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庄若南看向了杨陌:“相公会还我们家一个公道的。”
李菲菲叹了口气对杨陌说:“公子今日也与蔡家结下梁子了,还是要小心应对。”
杨陌眸子一沉:“他们放马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