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士托并不打算放过高家。
顾家也是四大门阀之一,他的靠山足够硬。
顾家本来就是靠钱庄和当铺发家,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高秀山和高秀禾兄弟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平日里与那顾士托称兄道弟,也送与他不少买卖。
如今却翻脸不认人,全然是一副饿狼的神态。
“顾老板,算我求你了!”高秀山跪在了顾士托面前。
“你不能这样对高家!”
“你给我们缓缓!我日后定当报答!”
顾士托一把推开他:“高会长,别这样。”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你们就坦然接受吧。”
高秀禾突然大哭起来:“兄长,都是我不好!”
“是我官迷心窍,把高家搭进去了啊!”
高大少也是哭了起来:“爹啊,二叔啊,你们快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
高秀山转过身抱着自己的儿子道:“儿啊,咱们着了别人的道了!”
“记住这个仇,怎么也给他报回来!”
高秀山说罢长叹一口气,这个事实已不容他不接受。
说罢,他去屋里搬出一个木盒子。
他将木盒子丢到了顾士托面前:“顾老板,请自便吧!”
顾士托呵呵一笑,竖了个大拇指:“高会长不愧是商会会长,做事还是场面。”
“小弟们,点验清楚!”
几个家丁赶紧上前把木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田契和房契。
一个账房先生拿出账本一项一项地进行登记和估价。
不多久,账房先生将账本交给顾士托:“老爷,点验完了。”
“一共是二十个铺子,五座宅子,还有旱田三千顷,水田五千顷。”
顾士托满意地点点头,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东西价值的有十万两。
而自己当时可是仅仅付出了五万两银子。
“高会长,别这么苦着脸,过几日银子还回来,再来赎回嘛!”
顾士托一手好算盘,五万两银子借出,拿到十万两的抵押物。
待高家拿回银子来赎的时候,再作价十二万两。
来回赚高家两次!
他很清楚,这一次让高家是元气大伤。
高家再有本事,也没法拿他如何。
即便是求州城里的蔡家出面,他也有理。
蔡家也得讲理不是?
顾士托让家丁们抱着箱子,站起身对高家兄弟拱了拱手:“事情也没那么糟糕。”
“这座高府不是还给你们留下了吗?”
“那我先告辞,记得来赎回啊!”
高秀禾看着顾士托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狗东西!”
“等我升了官……”
说到这里,高秀禾一顿。
升官?他现在哪里还有机会升官。
顾士托溜溜达达走在街上,却看见自家的家丁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有人在钱庄里挤兑!”
顾士托一惊:“什么?是什么人?”
“就是平日里在钱庄存钱的那些商户。”家丁解释道。
顾士托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巧?”
“这帮人是怎么知道钱庄里空了?”
他带着自己的家丁和账房火速往钱庄赶去。
钱庄里果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商户们都摇动着手里的汇票。
“兑银子,我们要兑银子!”
钱庄的掌柜见东家回来了忙是上前道:“来了几十个人,都是要兑银子的。”
顾士托打眼一瞧,都是商会的商户。
难道是高家来报复了?
不可能,高家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么快!
他走到商户们面前压了压手:“各位各位,钱庄的银子很足,大家不要急。”
“我们先登记一下,一个一个来!”
商户们叫嚷着:“别想耍花招,我们可都知道了。”
“你们把银子借给了高家,如今血本无归!”
顾士托闻言一震,这么机密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高家不会傻到把自己的事情到处去传播吧。
但看眼前这些商户的样子,这场挤兑是没有那么容易平息下去了。
南大街的茶馆里,几个县学的庠生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听说了没有,高家借了恒通钱庄几万两银子,如今还不上了!”
“什么?高家还会还不上银子?”
“偷鸡不成蚀把米呗!”
“哎呀,那恒通钱庄岂不是被高家借空了?”
“是啊,要是有银子存在那里,可得赶紧去取出来!”
说罢几个庠生匆匆忙忙离开了茶馆。
茶馆外卢封侯倚靠在一个墙角等着几个人。
“卢兄,你看我们表演得如何啊?”
卢封侯吐出嘴里的瓜子皮点点头:“有我五成火候了。”
“走!转战下一个地方!”
这是卢封侯按照杨陌的指示成立的舆论控制小组。
他精心挑选了伶牙俐齿又无心功名的庠生,进行了专门的教学。
如何利用人民的心理来进行舆论宣传和控制。
这几日在他们的宣传下,商会的商户们已经都知道高家要完蛋了。
他们也清楚恒通钱庄里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
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生怕高家的覆灭会影响到他们。
不过一个新的消息传来,最近生意不好的可以去河岔村找路子。
还有人说,去了河岔村就有无限可能。
刘富贵是商会的成员,也租用着高家的铺子。
按照商会的规定,他只能跟着高家做生意。
高家进货来分给他们,他们分销后利润还要和高家分成。
若不如此,就会被赶出洪山县。
商会那些和高家绑定不深的商户纷纷去县南做生意。
刘富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眼下,情况还不明了,他还下不了决心。
顾士托看着柜上一万多两银子在商户的挤兑中慢慢减少。
他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钱庄生存的根本就是信用,若是不给兑换日后恒通钱庄也便无法经营。
终于熬到了上板子打烊,顾士托命令伙计们一刻也不得耽误。
把商户们推出了门外,上了板子关了门。
顾士托问掌柜道:“快盘一盘还剩下多少银子?”
掌柜苦着脸道:“根本不用盘,就剩下一千两了。”
“按照今天这个架势,明天撑不了一炷香!”
顾士托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他现在的状态宛如白天里高家的两位家主。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他看着眼前那一木盒子,里面的房契和田契仿佛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
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钱庄赖以生存的银子。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掌柜的对着门外叫道:“打烊了!”
他甚至不敢说明天再来。
外面的人却说:“我们是来给顾老板送银子的。”
顾士托一惊,居然还有人来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