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感激罗炳义当初擅自做主,将他一脚踢出督查室,把他踢给了郑玉德,这一过程当中,罗炳义从始至终都没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他忽然有点想罗炳义了,有段时间不跟他联系了,更是没得暇去看他。他看了看表,这个点应该是罗炳义晨练时间,很想给他打个电话,但一想他晨练是不带手机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对于伯乐,最好的回报就是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地走下去,干好本职,别惹是生非,一步一个脚印,就是伯乐最大的荣光,也不枉他举荐你一场。
进了市区,他看了看表,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他给郑玉德打了个电话,如果他回来了,就准备利用上班前这段时间,跟他汇报孟大爷的事以及在金岗镇的所见所闻。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挂了电话,荆涛决定还是先回单位。
小孟和张亚杰的车都在,他们受荆涛的影响,都养成了提前到单位的习惯。
辛鑫的车没在,不知他上班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荆涛停好车后,刚进楼里,小孟就迎了出来。
来到办公室,小孟将一份打印好的选题报告递给他。
荆涛接过来看了两眼,问道:“芮晓枫看了吗?”
小孟说:“看了,这个就是她修改后的。”
一听芮晓枫看过了,荆涛就没往下看,放在了桌上,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间去采访?”
小孟说:“开完例会就走合适。”
荆涛说:“摄像记者你跟汪哲要就行,暗访的时候注意保护同组人的安全。”
小孟说:“隐秘摄像只涉及到一处,就是福县养老院。”
“芮晓枫能跟你去了?”
“她说脸上的伤倒是无关紧要,要等上班后跟董艳宁商量后再定。”
荆涛一想,就在小孟的这份选题报告上签了字,特别写上一句话:这是综合选题,望采访、编发中心抽出精干力量协同完成。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他掏出一看,是郑玉德发来的一条微信:何事?
荆涛立刻回道:向您汇报去新洲的事。
郑玉德:我在省城。
荆涛看着屏幕上这几个字,郑玉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说他在省城,就回道:好的,我等您回来。
放下手机,他看着小孟问道:“辛鑫没来?”
小孟说:“他什么时候早来过?”
荆涛又问:“他跟我打赌输了,你预测一下,下一步他打算怎么解决体恤衫的事?”
小孟说:“不管他怎么解决,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他绝不会自掏腰包出这笔钱的,别看他赌输了。”
荆涛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小孟的观点,通过几次和辛鑫过招,他愈加感到,这个人是滚刀肉型的,既泼又赖。
小孟又说:“大家知道您因为这个跟辛鑫赌,好多人没来得及穿的,都不敢开包装了,他们想退货。”
“怎么退,隔着这么远?”
小孟说:“我也想过这事,也许,最后谁穿谁出钱。”
“那就不合适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样也好,以后辛鑫在单位会更没有威信了。”
荆涛不想将辛鑫至于那种地步,毕竟是班子成员,他们还是一个整体,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等辛鑫来看他怎么说吧,这事,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台阶下,不为辛鑫,为自己将来的仕途,在官场不能把事做绝。
如果他在开始就办了辛鑫(不是没办法而是不能),虽然某种程度上立了威风,但今后在一起公事的人难免会心存警惕,有时,水到渠成远比处心积虑来得光明正大。
这时,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声,他一看,是郑玉德,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立刻接通答话,说道:“书记,您回来了吗?”
郑玉德闷声说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荆涛心莫名地就是一缩。
郑玉德提高了声音:“你的老首长病了,今天手术。”
“啊——他怎么了?什么病?我早晨还想给他打电话,一想是他晨练的时间就没打。”
郑玉德说:“看来你还是有心电感应的,能来就来一趟吧。”
听这口气,荆涛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您……您还没说什……什么病呢?”
“来了再说,他住在他家属那个医院了。”
“我知道、知道。”荆涛连声说道。
罗炳义夫人在省城人民医院工作,罗炳义有病肯定会住进她所在的医院,方便照顾。
挂了电话,荆涛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
太突然了,他完全慌了!
虽然郑玉德没说罗炳义得的是什么病,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严重,郑玉德不会不回来,如果不严重,他不会放下清阳的工作而去陪他,别忘了,郑玉德可是清阳一把手啊!
小孟见他精神恍惚,他从刚才荆涛的对话中,隐隐约约知道这个电话对于荆涛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小心地说道:
“要不我陪您去省里?”
荆涛看着小孟,目光恍惚,半天才说:“不用,我自己去,你跟亚杰说,就说我有急事出去了,工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去省城的事的不要向外扩散。”
“我懂。”小孟又问道:“您确定还能开车上高速?”
“能,必须能!”
小孟不好再说什么了,领导的事,不便多问。
荆涛下楼后,小孟给他合上百叶窗,锁上门,刚出来就碰见张亚杰。
张亚杰看了一眼荆涛办公室,奇怪地问道:“人哪?”
“刚走,领导紧急召唤。”
“我就上了个卫生间的空儿,就不见人影了。”
小孟说:“开例会吧,我有个选题。”
于是二人下了楼。
荆涛心急如焚,上了高速后,他的内心七上八下的。
郑玉德没说罗炳义得的是什么病,他预感到病情不乐观,他忽然有些难过,罗炳义于他来说,亦师亦兄亦友,某种程度上还有家长的作用,他对他的感情,恐怕是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了。
想当初,罗炳义将一个自视清高、自命不凡的校园才子,打造成一个成熟、稳重、知轻重、守规矩的机关干部,后来成长为省政府督查室副主任,在工作中能独当一面、明察秋毫,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这些是父母不能给他的,是罗炳义再塑了他,他对他的感情不是用言语能表达的!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他不能出什么闪失,他要告诉他,小荆不能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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