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爸爸听了多多这话,齐刷刷地看向儿子荆涛。
荆涛也不知道多多因何冒出这么一句话,此时,他分明看到了父母眼里强烈的期待,就说:“您……您们别他胡咧咧,他是在报复我。”
妈妈认真地说:“上次多多从你们回来就跟我说过,单位里有不少人喜欢你。”
原来如此,荆涛放心了,他说:“不少人?如果我那么招女孩子待见,妈妈,您动动脑子,我还能在这个单位待吗?您别多想了,我不可能在单位找对象的。”
妈妈不甘心:“难道你们禁止单位内的人谈恋爱?”
“这倒不是,我们这种性质的单位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下来再跟您解释,您快点打电话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您说您要是每次都这样的话,我以后还敢回来吗?”
荆涛说着说着就有些急了。
他最后这句话命中了妈妈的要害,妈妈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
荆涛扭头看向多多,多多冲他挤眼。
荆涛冲他瞪起了眼睛。
他冲荆涛做了个鬼脸,一份得意的样子。
荆涛伸手想要胡撸他脑袋,多多一猫腰躲过去了,随后往楼上跑。
荆涛不想听妈妈打电话,就佯装追多多,也跑上了楼。
多多以为哥哥是在追他,进门后就跳上了床,说道:“荆涛,你不讲武德。”
荆涛纳闷地问道:“我怎么不讲武德了?”
“我给你传递情报,你不但不感谢我,还侮辱我,暗讽我‘二’。这是其一,其二是我刚才又帮了你一次,如果不是我说你在单位有了对象,妈妈今晚能放过你吗?”
荆涛一听,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是不是我该奖励奖励你?”
“别,你可千万别,我怎么也二了,就二下去吧,谁让你是我小爸?为了小爸,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在所不辞!”
荆涛知道他这话言不由衷,就掏出手机,说道:“又给你发了个红包,请查收。”
“这次又是几个‘二’?”
“是大红包。”
“我不信,你能有那么好心?”
“爱信不信。”
荆涛说完就下楼了。
同样,他刚下楼多多就追了下来。
一把窜到荆涛的背上,说道:“小爸,爱死你了!”
妈妈拿着电话从里屋出来,呵斥道:“别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许瞎叫,叫得他连对象都不找了,你给我当孙子呀?”
爸爸在一旁噗嗤乐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妈妈也乐了。
第二天,妈妈早早起床,给他准备了早饭,吃过妈妈做的早饭,他悄悄来到多多的房间,小家伙还在睡,荆涛昨天给他发了个两百元大红包,把他高兴坏了。
此时,荆涛又掏出事先准备的一个信封,里面有六千块钱,放在他的枕边,上面有他特意写的一行字:用这钱学点东西,别荒废了这个假期。
下了楼,妈妈和爸爸正等在客厅,见他下来了,问道:“多多醒了吗?”
荆涛说:“睡得跟小猪一样。对了妈妈,我给他留下了一笔钱,放枕边了……”
“你给他钱干嘛,我们又不是没钱给他?”
“妈妈,你们有钱是你们的事,我之所以没把这钱交到您,就是让他学会认识钱、支配钱,我还给他留了言,让他用这笔钱学点课外知识,兴趣爱好的都可以,你们帮他选个爱好,着重培养一下,他聪明且精力旺盛,课本上那点东西远远不够他的。”
妈妈说:“还要一个月快开学了,能学什么?”
“培养兴趣,学什么都行,又不指望他学有所成。”
“等他醒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告别父母,荆涛便早早开车上路了。
早晨,天亮得早,迎着初升的朝霞,他心情舒畅地行驶在回清阳的高速公路上。
这次回家,他感到很快乐,自作主张在家里多住了一宿,这是在省城工作时没有过的,以前几乎每次回家心里都不踏实,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临时任务被召唤回去,每次都不能随心所欲安排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这次出乎意料,不但没人打电话叫他,而且昨天中午喝晚上都喝了酒,他感到了权力有那么一点可爱了,想起一句俗话: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呵呵。
昨天晚上逼着妈妈退了约会,为了哄妈妈开心,他跟着妈妈一起做了晚饭,又和父母喝了几杯,晚上跟多多玩了会儿游戏,就被妈妈吆喝着赶进屋里睡觉了,还勒令多多不许跟他睡,为的是让他睡足,明天早起赶路。
他还从未那么早睡过觉,但出乎意料,昨天晚上居然睡得很香,很沉,甚至都不记得做没做梦?
今天早上,妈妈老早给他做了早饭,父亲甚至帮他将车掉好头,还给他打好洗脸水、搭好毛巾,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唯恐他起得晚耽误了时间。
虽然他的童年没有享受到父母太多的温存和呵护,但在后来的日子里,父母竭力在弥补他,总想是最大限度满足他的一切需求,怎奈,他太过独立,反而对父母“报复”性的关爱弄得不知所措。
但此刻,他却那么的享受,真想这样在家跟父母住几天,陪陪他们,逗逗老弟,怎奈,人,一旦确定自己在路上了,就不可能回头,只能往前赶。
人,如果永远长不大该多好!
永远在父母身边多好,像多多,这个年纪最好,又有记忆、又有自己的思想,还有父母的爱,点滴都是美好的。
假如,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是多么美好!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句话:你要做的就是让成功的速度大于父母老去的速度。
好在自己目前主持一个单位,在时间上相对能自主一些,以后争取多回来几趟。
他隐约地感觉出权力带来的那么一点“便捷”和可爱,心中不免暗自得意,甚至最初从省里下来时的郁闷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确切地说,他来到清阳后,好像都没空体味一下自己的郁闷,就被各种各样的事推着往前走,他早就把郁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很满意这份工作和自己目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