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桑浅随着纪承洲进了卧室,“你脱衣服,我去拿医药箱。”
“好。”
桑浅拿了医药箱过来,纪承洲已经将上衣脱了,目光触及男人线条流畅的臂膀,脸有点热。
给他拆纱布的时候,桑浅发现里边的纱布有点潮,“纱布是不是沾了水?”
纪承洲回头看了一眼,浑不在意道:“可能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你还洗澡了?”
“嗯。”
桑浅蹙眉,迅速将纱布都拆了下来,果然见伤口有些发红,“伤口发炎了,我给黎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挂水。”
“不用,换好药,我吃几粒消炎药就没事了。”
“可是……”
“我的身体我知道。”
桑浅见纪承洲坚持,只能退步,“那明天如果伤口还发炎,就让黎医生过来挂水。”
纪承洲唇角漾起一缕薄笑,“这么关心我?”
“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当然关心。”
纪承洲伸手将桑浅拉了压在床上,“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桑浅知道他想听什么,无非是她喜欢他,所以关心他。
可她今。
他一心惦记慕亦瑶,却还希望家里的妻子对他情根深种。
渣男!
她才不惯着他!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原因?”
纪承洲凝着桑浅,桑浅也望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像在开展一场无声的拔河。
他坚持让她说。
她毫不妥协就是不说。
片刻后,纪承洲撩唇笑了,“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违背我的意愿了。”
桑浅装傻,“哪里,你压着我,我这不是没动吗。”
“你这张嘴,欠收拾。”纪承洲话落朝桑浅的唇压了下去,只是刚碰上她的鼻尖,他脑中又闪过苏漾的身影。
他下意识往后撤开几分。
桑浅捕捉到了纪承洲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她知道纪承洲刚才是想吻她,可是他又退缩了,加上厨房门口那晚,这是第二次了。
因为吻她,愧对他的心,愧对慕亦瑶吗?
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还继续吗?”
纪承洲起身,“换药吧。”
桑浅躺在床上看着纪承洲沉静的侧脸,心里莫名觉得委屈。
纪承洲见桑浅不动,转头看她,“怎么了?”
“你会和我离婚吗?”这句话问出来,桑浅竟然感觉心口一松,仿佛连日来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搬开了。
或许在慕亦瑶回国的那晚,她就想问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为了心上人连吻都不愿和我接了,如此为她守身如玉,离婚难道不是迟早的事?
但这句话桑浅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嘴上说的是,“网友都这么问,我也很好奇。”
“我不会离婚。”顿了一下,纪承洲脸色微沉看着桑浅,“还是说,你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没搞垮纪远航之前,即便夹在他和慕亦瑶这对有情人之间,她也不会主动退出。
纪承洲脸色缓和些许,朝桑浅伸出手。
桑浅抓着他的手从床上起来,给他换药。
**
黑色迈巴赫在畅意门口停下。
桑浅没有急着下车,再次询问纪承洲,“我一定要去吗?”
“嗯。”
桑浅点头,“你不觉得膈应就行。”
纪承洲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膈应?”
当然是她妨碍了他和心上人单独相处了。
“没什么,走吧。”桑浅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来到包厢,包厢里约莫有十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就一起去餐厅那边吃饭。
桑浅刚在纪承洲右边坐下,听见向珊说,“亦瑶,你坐纪总身边吧,你们这么久不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
慕亦瑶看了一眼纪承洲,微笑拒绝,“不了,我和靳言坐。”
向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隐约明白慕亦瑶这是特意在大家面前和纪承洲保持距离,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大家,她对纪承洲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这招欲扬先抑用得可真妙。
饭桌上,大家纷纷举杯,庆祝慕亦瑶回国,之后就是闲聊。
桑浅能感受到大家对慕亦瑶很尊敬,给她一种之前他们是以纪承洲和黎靳言为中心,现在则是以纪承洲、黎靳言、慕亦瑶为中心的感觉。
他们对她也挺尊敬的,但那份尊敬和慕亦瑶不一样。
他们对慕亦瑶的尊敬是因为慕亦瑶这个人,而对她的尊敬则是因为她是纪承洲的妻子。
吃完饭,大家还是习惯性地约着一起打麻将。
向珊拉着桑浅去了客厅那边,说不久后要参加一个宴会,想让桑浅给她设计一款晚礼服。
纪承洲和黎靳言都被他们拉上了桌。
慕亦瑶进了茶室,片刻后端着托盘出来,“喝茶。”
“谢谢,慕二小姐茶艺堪比大师,很久没喝到你泡的茶了,别说,还真有点想。”
慕亦瑶优雅笑笑,“以后大家多聚聚,我给你们泡茶。”
“得嘞,能喝到国际巨星亲手泡的茶,简直三生有幸。”
慕亦瑶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举止优雅,完全没有丫鬟的小家子气,反而有种当家主母的贤惠端方。
慕亦瑶将最后一杯端给纪承洲,放在他身旁的茶凳上,“你的茶。”
“谢谢。”
慕亦瑶微微勾唇,然后顺其自然地垂站在纪承洲身后,克制的视线从男人修剪整齐的后脑勺,挺阔的脊背,流畅的侧脸线条,结实的小臂,名贵的腕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他面前的牌上。
没打几局,纪承洲的手机响了,他起身,让一旁的赵卓帮他打,然后握着手机去了阳台。
慕亦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拿着空托盘进了茶室,很快出来,去了阳台。
纪承洲已经接完电话,刚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慕亦瑶温声提醒。
纪承洲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亦瑶走到他身旁,视线望着外面的夜色,感慨:“还是故乡的夜空最美。”
纪承洲吐出一口青白烟雾,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在阳台上,转身要走。
慕亦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只一下,立刻又松开,“你还在因为我的不告而别生气吗?”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没有,那是你的自由。”
“离开是我的选择,但退婚不是。”
纪承洲目光淡漠望着慕亦瑶,“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