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知道他想干什么,缓缓闭上眼睛,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的唇落下。
她睁开眼睛。
纪承洲放开桑浅,“不早了,休息吧。”然后转身朝楼上走。
桑浅能感觉到,刚才纪承洲是想吻她的,可为什么突然不吻了?
是因为想到了慕亦瑶吗?
虽然他不会背叛她,但是他心里装的是慕亦瑶,所以对着她吻不下去了?
身体上不会背叛她。
这点桑浅信。
因为他爸妈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但心呢?
心他控制不住吧?
罢了,他的心里装着谁,她不应该去在意,反正她心里也没装他。
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找纪远航报仇,只要他不和慕亦瑶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给她纪家大少奶奶该有的体面,就足够了。
翌日是周末,桑浅之前答应孩子们周末放假带他们去商场玩。
早上她带着晚晚和桑榆从楼上下来,意外看见纪承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休息。”纪承洲将报纸折叠放在茶几上,抬眸目光落在纪桑榆身上。
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背带小西裤,圆头黑皮鞋,小小的人站在那里,安静乖巧,清清瘦瘦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纪桑榆见纪承洲的视线竟然落在他身上,先是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又有些怯意低低地喊了一声:“爸爸。”
明明以前听他喊过无数次,可得知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再听见他喊爸爸,那种感觉竟全然不一样。
有激动,有喜悦,还有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在心中充盈。
“嗯,昨晚睡得好吗?”
爸爸应他了。
爸爸竟然应他了。
还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是在关心他吗?
纪桑榆高兴得不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像炸开了无数烟花,嫩白的小手紧张又高兴地捏紧了自己的小裤子,“睡得好。”
纪承洲起身,“吃饭吧。”
晚晚不高兴了,嘟着小嘴问纪承洲,“帅叔叔,你怎么不问我?”
纪承洲看着晚晚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还有那认真计较的小表情,不自觉勾起了唇角,“那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呢,我还做梦了,梦见妈咪给我生了一个和桑榆哥哥一样的小哥哥。”
桑浅闻言神色微顿,如果她儿子没死,确实和桑榆差不多大。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女儿和儿子是双胞胎,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牵绊,即便他们生来就阴阳相隔,女儿还是会想念自己的亲哥哥。
纪承洲深邃目光下意识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看了看,以前他没怎么关注纪桑榆,这会儿竟觉得两个孩子眉眼有些相像。
“帅叔叔,你还没问我妈咪呢?”晚晚软糯的小奶音打断了纪承洲的思绪。
他抬眸看向桑浅,看见她眼底淡淡的阴影,微怔,“你昨晚没睡好?”
“连夜画了一幅设计图。”桑浅说完转移话题,“你还没吃早餐吗?”
“嗯,等你们一起。”
这时,餐厅那边小筑喊早餐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四人来到餐厅坐下。
纪承洲吃早餐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桑榆,他小手握着筷子,埋着小脑袋在吃面条。
小小的手,筷子握得真好,不愧是他儿子。
吃了会儿面条,他又端起一旁的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小嘴巴上沾了一圈奶渍。
纪承洲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只是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小筑已经将纪桑榆嘴角的奶渍擦掉了。
他只好用纸巾意思意思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而后夹了一个荷包蛋放进纪桑榆碗里,“吃鸡蛋有营养。”
纪桑榆抬头看向纪承洲,小小的脸上布满了震惊。
同样惊讶的还有桑浅和小筑。
纪承洲知道他的行为很反常,也更加意识到自己以前对纪桑榆有多忽视。
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想好好的补偿儿子,以后这将成为常态。
他无视大家吃惊的眼神,没事人似地,给晚晚也夹了一个鸡蛋,之后看向还处在愣怔状态的桑浅,“要我也给你夹一个?”
桑浅摇头,“不用,我自己夹。”
吃完早餐,纪承洲问桑浅,“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妈咪要带我和哥哥去商场玩。”晚晚开心抢答,“帅叔叔你要去吗?”
纪承洲:“去。”
晚晚开心得跳了起来,拉着桑浅的手说:“妈咪妈咪,帅叔叔也去。”
桑浅以为纪承洲是不好意思拒绝晚晚,“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你忙你的吧,我可以照顾好他们。”
“不忙。”纪承洲说完看向纪桑榆,“爸爸去可以吗?”
纪桑榆没想到纪承洲会询问他的意见,呆愣愣的看着他,爸爸陪他们去商场?
自记事以来,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爸爸每天都很忙,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在书房忙,他每天只有在吃早餐的时候才能看见爸爸,若是爸爸提前去了公司,他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爸爸的面。
曾经他的愿望是每天都能见到爸爸,他喊爸爸的时候,爸爸能回应他。
像让爸爸陪他逛商场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的。
今天他喊爸爸,爸爸回应他了,现在爸爸又说陪他们去商场,还询问他的意见,虽然爸爸也许是为了陪晚晚或者阿姨,但是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感觉像做梦一样。
纪承洲见儿子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说话?不想爸爸去?”
纪桑榆感受到爸爸宽大的手掌在自己头顶抚过,突然红了眼眶,有种天上掉馅饼,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他现在肯定还睡在床上。
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纪承洲见儿子眼里突然涌上泪光,向来沉稳如山的男人突然有些慌了神,蹲下大长腿,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哭,爸爸不去就是了。”
看吧,他就知道肯定是在做梦,爸爸从来不会蹲在他面前,更不会这么关心地看着他,更别提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话了。
反正是做梦,那就大胆一点。
纪桑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承洲,“爸爸,你可不可以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