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诸葛明的后手,震惊世人!
许昌,曹操疑惑贾诩时。
江东,柴桑。
孔明出使东吴,已有三天,几次想要辞去,但孙权盛情,始终不放,诸葛瑾遵从主公的意愿,也是加意挽留。
初来之时,孙权凭借江东雄厚的实力,对于诸葛亮有意刁难,更有轻视刘备之意。
却被诸葛亮依照诸葛明之之计,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如今的孙权,唯恐诸葛回到荆州,依旧撺掇刘备作壁上观,不助东吴!
“刘备以新野微弱之力,退曹仁十万大军,如今拥有荆襄九郡,水陆军马部下二十余万,曹操必有所忌惮!”
“孔明之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若曹操真的借道荆州,吞灭我江东,凭我经江东孤地,必然难以抵挡,纵然公瑾永烈,但兵力悬殊,早晚必败!”
孙权思来恐惧!
原本计划中的孙刘联盟,孙权希图以己为主,挤兑刘备,纵然他日联盟获胜,他江东也必趁机侵吞荆州,将刘备驱逐出境!
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刘备恳求结盟的使者,而是仅仅聊表谢意的诸葛亮!
感谢我归还长沙的盛情?
孙权想起这句话就来气!
若不是为了我孙刘联盟,我何必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还给你?
若你真的作壁上观不管我江东的死活,我莫不如将长沙变成战场,又何必将兵马钱粮都封存了还给你!
孙权懊恼不已,连连叹息。不知如何是好。
“主公,事已至此,主公当以好言抚慰,恳求诸葛卧龙,回到荆州,对刘备陈说利害,只要刘备答应与我联合,共抗曹兵,则我江东可免于大难!”
张昭投顺曹操不成,此时已经铁了心要跟江东共生死,因此数日来也冥思苦想,思量对策。
顾雍也点了点头,上前禀说道:“没想到我江东的命运,竟然掌握在了诸葛卧龙的手里!主公好歹说服孔明,促成孙刘联盟之事,唯有如此,可保江东!”
江东氏族,身家性命俱在江东,更是畏惧一旦陷落,立刻一贫如洗,富贵成空!
江边。
江东文臣,排列两旁,孙权亲自出马,送诸葛亮!
如此尊贵的待遇,自江东三世以来,还是第一次!
“我本想再留诸葛先生,多住几日,又恐军情紧急,误了大事。所以只好忍痛与诸葛先生分手。先生此去,务必说服伱家主公和军师,共同抗曹,莫要轻信曹贼之言,置身事外。”
孙权执着孔明的手,并排而行,两边文臣,一派肃立。
“我亦认同吴候之言,曹操小人,不能轻信!但我主公刚刚统一荆州,民心未附。我兄长诸葛闻德,唯恐一旦战事兴起,荆州粮草匮乏,不能以持久战应对,因此对于主公北和曹操的意见,并未否定。”
孔明做出犹豫之状,沉吟良久,这才吐口说道。
“哦!”
孙权微微一惊,瞬间又转忧为喜!
原来荆州之所以不肯联盟抗曹,只因粮草匮乏!
“孔明放心,你回去之后,只管告诉诸葛闻德军师,只要他能说服刘皇叔,与我联盟对敌,我必先送十万石粮草到阵前,以表诚意!”
“至于以后嘛,我江东粮米富足,只要荆州需要,随时调拨,绝不含糊!”
孙权回头,当着群臣之面,紧紧的攥着诸葛亮的手,发誓说道。
孔明面带喜色,假意说道:“若如此,孔明心里,已有了八分胜算,必要说服主公,共破曹贼!”
孙权拱手称谢,文臣百官,莫不称谢!
孔明辞了孙权,拜别诸葛瑾,踏上小舟,荡桨摇橹,逆流而上,消失不见。
“子瑜!”
“若你弟孔明此去,能说服刘备,莫要和曹操言和,孙刘得以联盟,我必封你为上卿,江东首功之臣!”
孙权看着孔明船只消失不见,忽然回头,看着身边的诸葛瑾,信誓旦旦的说道。
“臣谢主公!”
诸葛瑾大喜,跪拜称谢。
……
鄱阳湖,八百里水寨!
周瑜白袍银铠,腰挎宝剑,正指挥三军,加意训练。
水面之上,艨艟战舰,往来如飞,气势恢宏,震人心魄。
“报!”
“报大都督,寨门外一人,自称荆州诸葛孔明,要拜望大都督!”
守门校尉驾乘小船,靠近周瑜的大船,高声禀告说道。
“孔明?”
周瑜一阵冷笑。
“我交还了长沙,他却跑到柴桑对主公称谢,反倒显的是我懦弱,不敢与他荆州开战一般。如此奸猾之徒,不见也罢!”
周瑜早就听说孔明到了柴桑,屡次称谢江东归还长沙之事。心里早就不爽,因此就要将他拒之门外,令他颜面扫地,稍解心中之恨。
“不可,不可!”
身后吕蒙急忙上前,挽住了周瑜的手臂。
“我等归还长沙,虽有孤地难保的缘故,也是为了不伤和气,联盟抗曹。若大都督意气用事,将孔明拒之门外,却不是拂逆了主公的意思,背负起来破坏孙刘联盟的罪名?若他日江东氏族以此为据,声讨与你,大都督虽然不惧,恐怕也会徒增烦恼。不如请他进来,再相机行事。”
凌统也说道:“我听闻他在柴桑,主公好生招待,几次三番,恳求孔明说服刘备,抵抗曹操。诚如子明所言,这破坏联盟的罪名,事关江东生死,大都督可担当不起啊!”
周瑜又是一阵冷笑!
“刘备敢置身事外?曹操南下,必攻荆州,新野樊城,首当其冲。孔明也只能忽悠我家主公,却瞒不过我!”
众将再次劝说,周瑜火气稍减,令校尉引孔明入寨,到大厅相见。
大厅外,金戈耀耀,铁甲铮铮,三百校刀手,分列两边,杀气腾腾。
孔明手摇折扇,缓步而入,面带微笑,从容自若,旁若无人。
步入大厅,周瑜白衣胜雪,腰间悬剑,眉宇之间见风雅,英气勃发射斗牛!
身后吕蒙、凌统、韩当、黄盖等众武将,一个个盔明甲亮,气势雄浑。
“孔明,你来这里,也是道谢我归还你长沙的么?”
周瑜面沉似水,冷笑一声,言语之中,似乎结成了冰凌。
“非也,我不是来感谢大都督,却是来让大都督感谢于我的!”
孔明哈哈大笑,心中早有绸缪!
“江东或战或和,不在孙权,而在周瑜!你此去,对孙权,送一‘吓’字,对周郎,送一‘激’字。孙权不吓,不能下决心,周瑜不激,不能倾全力。”
临来之时,诸葛明的话,孔明早已烂熟于心,深切领悟。
“我感谢你?笑话!”
周瑜一阵冷笑:“妖言惑众之辈,若我在柴桑,定要当面揭穿你。你还敢来我鄱阳,大言炎炎!”
身后吕蒙凌统众将,知道孔明在柴桑将孙权唬的战战兢兢,均觉颜面无光,一个个怒目而视。
“我来江东之前,人言江东智谋第一当属张昭,用兵之道还属周郎。但以亮所见所闻,江东才华,只周郎一人而已!”
孔明微笑看着周瑜,于夸赞称道之间,轻松的绕开了被识破计谋的尴尬。
周瑜面色果然舒缓了许多,但依然冷峻如霜。
“非是你计高,我主公仁厚而已!你所说来这里,是为让我谢你,此话怎说?”
“你口舌虽利,我帐下刀斧手未尝不利。若说不通,留下首级!”
一阵甲胄之声响起,门外三百名校刀手,各执兵刃,冲入大殿,将孔明围在正中。
孔明镇定自若,站在刀锋之间,手摇羽扇,微微一笑,睥睨群雄!
“曹操百万大军,不日南下。图谋荆襄,并吞江东,其心昭然若揭,天下皆知。”
周瑜点头,眉毛一扬,英气逼人:“曹贼亡我之心不死,但我二十万将士,也非惧死之辈,誓与江东共存亡!”
孔明并不谦让,从桌案前提过一张椅子,坐在刀丛之中,怡然自得的说道:“周郎自然无所畏惧。但周郎可知,你斩陆绩,叱张昭,将吴地氏族得罪了个遍,为何你家主公,一言不发,任凭你为之?”
周瑜仰然而立:“我忠心为国,天日可见,主公自然知道,又何必问?”
孔明哈哈一笑:“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此一战,若能大胜,则鸟尽弓藏。在外功高震主,在内氏族诋毁,周郎班师回朝之日,便是你命丧之时!”
周郎勃然变色,木然不动,两只眼睛盯着孔明,一言不发。
“但若此战大败,江东陷于曹操之手。你家主公,自然求和。到那时节,众人为求自保,更会将你推出抵罪。唯有周郎之死,可救江东,可解曹操之恨!”
“你家主公,胸怀大志,必不会臣于天子!他岂会为了你区区一将,舍弃天下?”
“是故此战输赢胜败,你必有一死!”
帐下吕蒙、凌统、韩当、甘宁等辈,各自惊惧,面色煞白。孔明之话,句句在理,想要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周瑜脸色逐渐又白转红,沉默良久,冷然问道:“你又如何救我,让我谢你?”
孔明舒腰站起,将羽扇背在身后,淡淡说道:“唯有荆州,可以救你!”
“荆州若破,江东胜败输赢,都无有你周郎容身之地!”
“荆州若在,可助你败曹操,保江东!江东虽胜,但荆州始终是你心腹大患!”
“你主公,是猎者,而你周郎,是猛禽雄鹰。荆州,便是你的保护伞!既不可吞没,也不可养大。”
周瑜手抚摸着剑柄,往来缓缓的度着步子,低头沉思。
良久。
“哈哈!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我出兵,助你荆州抵挡曹贼而已,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周郎忽然转身,看着孔明,抚剑大笑!
“周郎果然不愧是周郎!哈哈!”
孔明也抚掌大笑,之前紧张尴尬的气氛,化为乌有。
“虽是如此,你的分析,也不无道理!我当谢你救命之恩!”
周瑜走进孔明,低头附耳,低声说道。
“不必如此,三分天下,势在必成。你我皆在此棋局之中!”
孔明笑吟吟的说道。
“孔明智谋过人,胆识不凡。不愧是卧龙先生,刘皇叔的谋主!”
周瑜笑吟吟的说着,又在无形之间,讥讽孔明虽有大才,却不能以谋主身份,辅佐刘备。
“岂敢……我兄长诸葛闻德之才,胜我十倍!我能早晚聆听教诲,已是受益匪浅,于愿足矣!”
孔明连连摇手,慨然叹息说道。
……
鄱阳湖水寨内,周瑜大排宴席,与诸葛亮并排坐在上首,其余众将,分列两方相陪。
“孔明,孙刘联盟,势在必行,还要多赖你从中斡旋协调,同力破曹!”
周瑜端起酒杯,其他众将,也各自高高举起酒杯,共同敬孔明。
诸葛亮急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谦逊的躬身向周瑜和众多猛将行了一礼。
“亮何德何能,不过奉我兄长之命行事。若果然能促成合作,亮之幸也!”
周瑜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倒立,放在孔明面前。
“孔明此去荆州,我周公瑾在此立誓,曹贼不败,我绝不会动荆州一草一木。荆州军前,但有所需,我必竭尽全力相助!”
周瑜正色说道。
孔明只好相随,也连续干了数杯,其余众将,自然不能落后,各自随同干杯。
甘宁、韩当等人,想要分别与孔明对饮一杯,却被孔明谢绝:“军情紧急,不可耽误,亮别了酒席,便要急急回转襄阳,向主公军师禀报详细,因此不敢贪杯。若他日大破曹贼,在把酒言欢,可好?”
周瑜见状,挥一挥手,其他众将也便不再勉强。
酒席散罢,周瑜亲自驾船,将孔明送出鄱阳湖口,一路上查看水军阵营,将士威武。
孔明看到周瑜练兵有方,布阵精妙,也十分佩服,自觉单以行兵布阵而论之,自己未必赶得上周瑜。
“也许我兄长诸葛明在此的话,可以看出周郎布阵的缺点和命门。而我却觉得周密完美,毫无破绽!”
孔明心中暗想!
出了鄱阳湖口,孔明弃了大船,上了自己的独木小船。
周瑜挽着孔明的手臂,一直到了小船之上,方才松开。
“孔明,你我皆是大才,今日虽各为其主,却勠力同心。他日三分天下,早晚不免兵戎相见!”
周瑜孔明惺惺相惜,各自伤感。
……
荆州城内,太守府里。
二十万兵马,各自调派已毕,所有的战略布置,皆由诸葛明军师一体承担。
此刻,诸葛明正端坐在桌案之前,细细的看着各方斥候送来的折报。
他甚至信息战的重要性,因此自从掌管荆州,便强化斥候网络,不论许昌还是柴桑,甚至曹操的军营,周瑜的鄱阳湖水师大寨内,都有着他安置的眼线在内。
但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亲自操作,纵然是主公刘备,亲信马良,爱将赵子龙,也丝毫不知。
“军师,曹贼前军已到宛城,席卷荆州,不过是数日之间的事,然而孔明入江东,至今杳无消息。我心中实在不安……”
刘备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心中焦虑不安,无法镇定,此刻正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绕圈的度步,一会儿又站到府门口眺望片刻。
“是啊军师。孔明虽然多智,但江东也是龙虎之地,谋士成群,若孙权诚信投顺曹贼,拿下孔明,作为觐见之礼,岂不是……”
马良欲言又止,眉头紧皱,也是忧心忡忡。
孔明智力超群,他日必是主公成其大业的股肱之臣,若是才出山,便成了这场大战的牺牲品,未免太过可惜了。
“孔明下江东之前,也曾得军师指教提点。他自己也聪慧过人,纵然有危险,应该也能逢凶化吉。可是周郎之谋……”
简雍话说到一半,也戛然而止。众人心中,多有替孔明的安危担心之意。
诸葛明微微一笑,环视众文臣一眼,缓缓的站了起来,伸手扶住刘备,将他轻轻的按在座椅上。
“你等众人,皆看低了孙权了!”
众人微微一怔,大惑不解,纷纷盯着军师。
“孙仲谋城府之身,超乎你们的想象。江东人人可投降,唯独他不可投降。只要投降,他必死无疑!这个简单的道理,便是鲁肃之流,都能想得明白,何况贵为人主的孙权?”
“但他若表明了立场,又如何能看清楚手下文臣武将们的立场?是故才表现的事态难决,优柔寡断。却让周瑜这个少壮派出来收拾局面,打击主和派的势力。若无孙权默许,周郎敢立斩陆绩?江东陆郎,可非寂寂无名之辈!”
刘备那颗焦躁的心,此刻依然上下起伏,难以控制:“我所担心的,就是孙权误信他人,委曲求全,坐视我荆州被灭不理。”
诸葛明哈哈大笑:“主公放心,此刻孙权畏惧的,是我荆州坐视他江东不理,任他江东灭于曹贼之手!”
“孔明此去江东,非但没有丝毫危险,还会被处处待为上宾,孙权周瑜,皆认他为救命之主!”
<div class="contentadv">众人再次哗然,不知军师为何如此自信。江东远在千里之外,波谲云诡,情势复杂,怎能处处如军师所言?
但刘备对诸葛明信任有加,从不怀疑。听了诸葛明的话,心里果然踏实了许多。
“主公,兄长,我回来了!”
正在众人议论之际,一人意气风发,飘然而入,风神英姿。
正是卧龙诸葛亮!
众人欣喜若狂,急忙迎了上去,将孔明引入正堂。
“孔明拜见主公,拜见军师!”
“此一趟,幸不辱命!”
孔明现在刘备和诸葛明面前恭敬的行礼,再拜说道。
“孔明,到底如何,你快说来听听。你这次去往江东,我们全都担心你的安危,唯独军师说你安如泰山!”
马良第一个挤出人群,来到孔明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说道。
“诚如我兄长所言,我这一趟去,孙权引我作上宾,周瑜更甚,差点与我结拜为兄弟!”
诸葛亮目光看了诸葛明一眼,皆是崇敬之意,乐呵呵的说道。
“细细说来,细细说来!”
刘备也急切的问道。
诸葛亮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清茶,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带着一路风尘,将如何依照军师诸葛明的安排,恫吓孙权,智激周瑜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此皆我兄长军师的功劳,我不过是依计行事,不值一提。”
孔明说完,淡淡一笑说道。
但底下听的众人,却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之后,是如何的凶险和激荡人心!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见不到吴候,便已经死于江东氏族人之手了。又如何能出入吴候宫,漫步水师寨,看似危如累卵,实则安如泰山?
刘备听得入神,如听传说一般,孔明叙说完毕,沉吟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慨然赞叹!
“诸葛卧龙,不负盛名!”
孔明叙述完毕,众人无不盛赞其智谋无双,敬佩其胆识过人。
但孔明并无骄纵之意,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在兄长诸葛明的授意之下,自己略作变通而已。
“军师,吴候承诺,资助我粮草十万石粮草,不日送到.周公瑾也承诺,曹操不败,绝不会动荆州的念头,且我军前若有需要,他必鼎力相助。”
孔明回转身,来到诸葛明面前,郑重说道。
他与诸葛明从小长大,深受诸葛明抚养栽培之恩,但在太守府中,职级不同,位有尊卑,所以从来不叙私情。
“十万石?主公,如此可好?”
诸葛明微微一笑,转头去看刘备。
“军师料事如神,早有安排,早知如此,我何至于如此惶急……”
刘备大喜,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着说道。
曹军驻宛城,兵锋所在,呼之欲出!
但襄阳钱粮,多以用于征南平定蔡瑁张允时所用,存储不多。
且樊城屯粮十五日,江夏十万水军,开销巨大。
而桂阳虽有积蓄,但远水不解近渴,且兵马战将都已安置停当,早就没有多余的人马运输钱粮了!
刘备因此而忧心忡忡,烦躁不安。
诸葛明谈笑自若,似乎早已将之抛在脑后,哪怕悠闲之余,与马良马谡对弈解闷,也不理军粮之事。
刘备心中十万惶急,又不便明说,只好窝在心里,才会辗转不宁,来回踟躇。
刘备喜气洋洋,坐在席位上,看着孔明,盛赞说道:“孔明不带重礼,不带一兵一卒。一趟江东,数日而已,不但替我解决了东南隐忧,还提回十万粮草,如今我不须防备江东之患,又不缺粮草,便可全心全意,应对曹兵了!”
蒯良久在荆州,听到刘备说话,眉头微皱,出班说道:“主公,荆州与江东有深仇大恨。江东孙坚、凌操,皆死于江夏。我荆州黄祖,也被江东所杀。对方虽说有联盟之意,不可轻信啊……”
诸葛明一摆手,不以为然:“蒯良说的也有道理,但不符实际。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与江东,此刻的共同之敌,就是曹操。而我荆州,则是横在江东和曹贼之间的一道长城。纵然不能退敌,也能阻遏一二。江东若愚蠢到自毁长城,也活不到今天!”
蒯良依然心有余悸:“那万一……”
诸葛明神情坚毅,丝毫没有迟疑:“不会!没有那个万一!这是人性使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群臣面面相觑,连诸葛亮在内,都无法领略军师的深奥之言。但大家均都相信,既然军师如此说,必然无错!
正在众人议论之际,忽然大殿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魁伟的身影从外而入,遮蔽了光线。
“启禀军师,南蛮王已经出兵,但交州士燮不肯让路,大有阻挠北上之意!”
黄忠将大刀竖在大殿的门首,背负由基弓,大踏步走到诸葛明面前,躬身行礼说道。
南蛮王?
士燮!
难道此一战,连南国之兵,都要牵涉在内?
众人震惊,不明所以!
军师谋划,妙到天际,令人不敢想,无法可想!
但他们却知道,交趾太守士燮,虽然身受大汉皇帝册封,但孤悬边陲,再加上朝廷暗弱,早已经是一方诸侯,实际的天子,不服管束,独霸一方!
而且此人暴虐成性,手段残忍,行事最是极端。
昔日黄巾之乱,十万黄巾军被刘表逼迫,逃窜入交州,为士燮所擒。
士燮盛怒之下,将十万俘虏,绑于交州北疆之地,绵延三十余里,号称人墙!
泼上鱼油,以火焚之。一日之内,十万生灵化为灰烬,据说就连荆州之地,都能闻到尸首焚化的恶臭之气,盘桓半月,方才慢慢消散。
而士燮此举,不过是借以示威,警告刘表,莫要起侵吞之心。
也正因如此,虽然北疆并不设防,但荆州交州,多年来相安无事,从无征战!
“士燮领地欲望极强,他不侵犯别人,也不能容忍别人进入他的领地!但南蛮王若要到达荆州,只能借道交州,否则绕行,恐怕非三五个月,不能到达。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黄忠此次前往南疆,已把一路所有的情势,探查了个明白。
诸葛明听罢,冷笑一声:“士燮坐井观天,还以为荆州是刘景升的荆州呢!”
“传一道命令,直言告诉士燮,若不让南蛮王借道,必发兵,灭其三族!”
蒯良出班,俯首说道:“军师,交州地处南疆,空气湿热,瘴气横行,北方之兵,难以习惯,纵然不征战,也会染病而亡。如何能征伐的了他交州……”
“士燮此言,明显是有恃无恐!”
蒯良想起昔日在襄阳闻到的黄巾余党烧化的臭味,犹然腹中翻腾,想要呕吐。
对于士燮的敬畏之心,令他每每听到士燮之名,就战战兢兢,毛骨悚然。
诸葛明淡淡说道:“正因如此,才要令他知道,他交州永远为地,而天在荆州!他可以不服从朝廷的管束,但若不服我的命令,必死!”
众人震惊!
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诸葛军师,此刻竟变得如此果敢,雷厉风行,杀伐之气弥天而起,令人敬畏!
“荆州之将,果然如此畏惧?”
诸葛明转头,看着面前的老将黄忠。
黄忠霍然起身,将身后的由基弓取下,拉动弓弦,发出阵阵怪啸,声若龙吟!、
此弓传自箭神养由基,若无一千斤的臂力,无法扯动,但在黄忠的手里,信手拈来,丝滑无比,丝毫没有吃力之感。
“只要军师一声令下,我必取士燮之头,现在堂下!”
黄忠双目圆睁,怒目而视,声音如铜钟一般,震彻整个大殿,气势夺人,令人心生畏惧。
诸葛明朗声大笑,水中的折扇一挥!
“如此,才不负我汉升之名!”
“你即刻前去,告诉士燮。若想永镇交州,须奉荆州为主,他为仆!南蛮王此行,他须借道。非但如此,好酒好肉犒劳,不如此,必征伐之!”
“喏!”
黄忠领命而下。
刘备震惊,众人莫不惊骇。
军师铁腕如天斩,纵然在此危急时刻,也丝毫不失王霸之气。
交州,太守府。
黄忠匹马单刀,拜见士燮。
士燮倨傲已极,在后花园召见黄忠,花园山石之上、树杈之间,皆是枯骨骷髅!
灌木草丛之间,毒蛇隐没,蛊虫毒鼠,夹杂其间。
但黄忠丝毫不惧,手提大刀,背负由基弓,仰然而入。
交州南三十里,南蛮大王孟获,携带祝融夫人,部下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等三位洞主,南蛮之兵近二十万,徐徐而行,低近交州地界。
南蛮大王与士燮,虽鸡犬相闻,但老死不相往来。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两者都彼此不服,却又都彼此忌惮,谁也不想主动挑起战端,成两败俱伤之势。
但这一次,却又有所不同!
孟获是受黄忠之邀,感念军师诸葛明的恩义,方才兴兵北上,驰援荆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南蛮王虽然并未开化,但对于忠义二字,却看得极重,既然已经答允,便誓死也要做到。
是故若受到交州士燮的阻挠,依照他火爆的脾气性格,自然不会委屈求全,绕行交州,更不会向荆州反馈,祈求通融。
唯一的结局,便是和士燮开战,一路打过来!
战端一开,孟获的南蛮大军必然损失惨重,士燮也不会有丝毫的便宜,而荆州,也失去了南蛮大王这支援兵。
三败俱伤!
且荆州刘备,将因这一战而失去威望信义,以后番邦邻国,再也不会对其有敬仰之心!
黄忠自感责任之重,但他坚信,以军师诸葛之能,必然可化解此事!
“黄汉升,借道之事,我前次已经说过,不借!”
“你这次来,又有何话说?”
士燮怒声喝道,丝毫没有情面。
“我这假山上,不在乎多他二十万具枯骨!南蛮大王只好在南蛮撒野,想要动我,还差得远!”
士燮说话之间,弯腰从地上抓住一条赤练小蛇,指甲轻划,已经切开了蛇腹,取出豆粒大小的蛇胆,举在指尖上,蛇胆泛着红光,犹然在蠕动。
“我常以蛇胆浸酒,饮之精神焕发,可三日不睡!若以南蛮之兵的胆浸酒,不知有何效力!”
士燮说话之间,指尖一抖,蛇胆吧嗒一声,落入石桌上的酒杯之中,原本清澈的清酒,泛起一阵波浪,酒体也变成了赤红之色。
但士燮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纵声大笑。
“士太守常饮蛇胆酒,不知可真的有胆,与荆州为敌?”
黄忠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方才发生,言辞冷峻,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你放肆!”
士燮猛然回头,怒目看着黄忠,杀意浓重。
但黄忠神态从容,淡淡说道:“多少年来,你结纳江东孙权,不惧荆州。可你不知,如今的荆州,早已不是刘景升,而是换成了皇叔刘玄德。你也是大汉册封的交州太守,难道丝毫不念朝廷的恩义?”
士燮一阵冷笑,将喝完的酒杯握在掌心,猛然面色一变,气力所至,那精铁铸造的酒杯,被他捏成了窝头!
“朝廷?还有朝廷么?我在此镇守三十年,南疆长城,非我莫属!到底是我感念朝廷,还是朝廷要感谢我?”
黄忠缓缓走到桌前,弯腰捡起另一只酒杯,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钢条一般的食指缓缓探出,犹如插入豆腐之中一般,洞穿酒杯!
士燮大惊!
没想到神力黄忠,竟然威猛如斯,虽然年过六旬,看起来力愈千斤,毫不费力!
比之自己的倾力而为,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你虽在南蛮之地,但还是个读过《春秋》礼仪之人,所以我家军师,才命我三番五次,与你交涉。若你自持勇力,不听良言劝告,恐怕这交州之地,容不下你!”
黄忠将酒杯扔在地上,发出铛啷啷一阵清脆的响声,附近蜿蜒爬行的毒蛇巨蚁,仿佛听到了丧钟一般,纷纷后退,狼狈躲闪,顷刻间隐藏的干干净净。
“你……”
士燮面色又是一变!
“你须知南蛮大王与木鹿大王交情至厚,木鹿大王用毒之术,天下无双,你这班门弄斧,又何足挂齿!”
“且数年之前,南蛮王创出天下绝强的阵容,便有下你交州,问鼎中原之意。若非我家军师千里授意,传我妙计破之,恐怕你早已为他所杀,何有今日?”
黄忠走近士燮,低声耳语了几句。
“藤甲兵?象阵?”
士燮额头冷汗直冒!
“南蛮大王,隐藏的倒深……”
士燮锐气尽失,短短片刻之间,之前的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气势,消失殆尽。
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弓弩战车,原本是南蛮兵的克星,虽然交州兵马不及南蛮七十二洞妖兵多,但依靠着精良的装备,足可以应付了。
可是听黄忠说来,这藤甲兵和象阵,显然又有专克自己的重型兵种,一旦对阵,自己将溃不成军!
黄忠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处高台之上,神色冷峻,高声喝到。
“传我军师将领!”
“交州士燮,若不借道,我必遣兵前往,灭其三族!”
士燮面色如土,手里的酒杯也落在地上。
诸葛军师!
他虽然并未真正和荆州对阵,但仅凭不可阻挡的象阵和藤甲兵,被这诸葛军师千里授计,便轻易破之,使其数年隐忍,不敢面世,就足以证明,诸葛军师之言,并非大话了。
“感谢士太守借道盛情,他日有缘,可往荆州,我军师必然盛情款待太守。”
黄忠不在多言,转身出府上马,绝尘而去。
士燮怔在当地,如失魂灵,木然半晌,方才醒过神来。
“来人!”
“速速传于各处,南蛮大王的兵马,不可阻挠,更要盛情犒劳,不可慢待!”
……
襄阳。
军师府内,诸葛明与诸葛亮正在商议抵御曹操之策。
一声急报传入军师府。
诸葛亮听闻急报,神情大变,豁然起身。
看着兄长诸葛明,显露震惊的神情。
这等急报,将诸葛亮震撼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