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江山,长长久久万年一统!”
大堂里,李景隆听着外边的喊声,笑着对爷俩说道。
“好,好兆头哇!”老爷子大笑,“吉利!”
朱允熥看看李景隆,虽没说话,但是也嘉许的点头。
难怪说古往今来再贤明的君主也难免有偏爱的臣子,就李景隆这么会来事,谁不偏爱?做起事来,简直就让人舒服到了骨头缝里,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欢畅的张开。
“臣不敢居功,其实这不是臣一个人的意思!”李景隆又笑道。
“还有谁?”老爷子下意识的问道。
这是,外边骤然间又是敲锣打鼓的。
南边一队彪形大汉开路,护着中间几辆马车。最前面开路的人手中举的是大明朝开国侯爵的旗牌。
“世袭指挥使,平西番云南,滇贵四川,食禄两千石。大明龙虎将军,御赐丹书铁券,景川侯曹!”
“他娘的,曹傻子还摆上谱了?”老爷子笑骂。
“好不容易显摆一回!”朱允熥在旁笑道,“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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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曹家的队伍停在了钱庄门口,管事的赶紧带人迎了上去。
曹震的嫡长子,也是军中悍将曹炳大喇喇受了对方的礼,斜眼道,“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曹侯家的小侯爷!”管事的机灵,赶紧笑道。
一声小侯爷,让曹炳脸上有光,挺着二尺八的裤腰,笑道,“我爹说了,这个啊这个”说着,转头对身后人说道,“爹说啥了?”
“哈哈哈!”屋里头,老爷子又是大笑,“这小子,跟他爹一样草包!”
朱允熥也笑了笑,对李景隆道,“征高丽那年,他也去了是吧!”
“跟曹侯爷一快最先登上的城墙,后来因为抢高丽的王宫,他们爷俩把人家西凉侯给堵墙角一顿熊!”李景隆低声道,“这人脾气不太好,但心眼直,打仗不要命!”
“爷俩都是愣头青!”闻言,老爷子笑骂。
朱允熥则是沉思片刻,低声道,“你回头上个奏折,举荐他为宁夏镇总兵!”
“傻小子抄上了?”李景隆心中一惊,面上赶紧说道,“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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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足色纯银一万八千两!”曹炳在钱庄外,当着大眼瞪小眼小的人群,得意的喊道,“金子,足色纯金三千两,都存在你们钱庄子中!”
“我爹说了,大明皇家钱庄是大明朝的买卖。他这个啊”说着,曹炳加重语气,“开国功臣, 啊!这个要跟大明朝休戚与共,大明朝好,他就好,啊!这个赶紧清点别耽误老子正事,一会还要去找小桃红呢!”
“是是,您稍等,要不里面奉茶?”管事的笑道。
曹炳矜持的点点头,迈着四方步,在无数道既敬畏又羡慕的目光中,进了钱庄大堂。
“看你娘呢?老子身上有花?”曹震进了大堂,见那些排队领军饷的士卒都看着他,直接开口就骂,“都他娘的老老实实领军饷,告诉你们啊,别他娘的有钱了就存不住,一会往窑子里跑一会上宝局的。那是卖命的钱,得花在正地方!”
说着,不经意的转头,“哈,曹我日你”
他呆住了,目光看着李景隆身边,坐在茶桌边上的爷俩。
“过来呀!”李景隆笑着勾手,“别喊!”
曹炳还没愣到家,赶紧上前,低着头,“不知您二位爷在这,小的刚才是”
“你家哪那么多钱?”老爷子斜眼问。
“银子都是当年跟这您打仗的时候抢的!那年破云南的时候,在前元梁王家里抢了个银窖!”曹炳有些局促,吭哧瘪肚的说道。
“金子呢?”老爷子点点外头,“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三千两,你曹家比咱还阔气啊!”
“金子是?”说着,曹炳不自觉的看看朱允熥。
“你看他干啥?”老爷子怒道,“说!”
“金子是当初跟着皇上打高丽在王宫里”说着,曹炳的声儿更低了。
“以后不要这么张扬!”曹炳正忐忑着,岂料朱允熥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开国那一辈的老杀才们,这样的事还做的少吗?
曹炳可能是愣,他老子曹震绝对不傻。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高调存银子,还是因为朱允熥没追究他们在军中那些破事。老杀才这是投桃报李,也是借机弥补。
这时,外头又传来阵阵喊声。
“武定侯郭府”
“会宁侯张府”
“魏国公府”
“郑国公府”
“燕王世子”
“嗯?”老爷子有些意外,看向外边,笑道“嘟嘟也来了?”
嘟嘟是朱高炽的小名,胖嘟嘟的意思。
“都是自家人,他能不来吗?”朱允熥笑道。
“他手里才几个钱!”老爷子喝口茶。
茶碗还没落下,就听外边大喊,“燕王世子存银一万两”
顿时,老爷子黑了脸,“他哪来的?”
“他没有,四叔有啊!”朱允熥笑道。
说着,顿了顿,继续笑道,“孙儿想,以后这钱庄啊,每个皇叔的封地都开一家,方便”
“滚一边去!”老爷子横他一眼,“整日就想着自家人的腰包!”说着,又瞥瞥朱允熥,“人家都存了,你这当皇上不存点?”随即,拍拍自己的怀里,“咱这老头子还意思意思的存了一块银元哩?”
那是你存的吗?那是我事先让人给你做的?
朱允熥心中腹诽一句,脸上笑道,“看您说的,大明皇家钱庄,孙儿怎会不存?”
砰砰砰,外边骤然传来炮声。
紧接着一队官差依仗开路,数百护军簇拥着两顶轿子,落在钱庄的门前。
两个旗牌,左侧大明户部尚书张。
右侧,驸马都尉光禄寺卿胡。
来人是张紞和胡观。
两人并肩站在钱庄门口,胡观朗声道,“奉旨”
突然间,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再没有半点声音。
“皇上口谕,朕准户部拟行钱庄,为汇通天下行惠及百姓民生经济之事。钱庄既冠以皇家二字,亦与朕息息相关。是以,着以大内压库银五十万送往钱庄为大内存银!”
“此银!”说着,胡观顿了顿,看一样四周,继续大声道,“为钱庄押库只用,永不兑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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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臭嘚瑟!”外边是山呼海啸,屋里头老爷子不屑的撇嘴,“宫里那点家底都让你嘚瑟光了吧?”
朱允熥尴尬的笑笑,“还有点,还有七窖金子!”
“呵!喊你万岁?”老爷子站起身,“哎呀,没咱这一辈子拼命挣,你拿啥败家啊?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你用的有一两是你的钱吗?哪怕一个铜子儿都没有吧?”
“是是是,孙儿这是借花献佛!”朱允熥笑道。
“什么他娘的借花献佛,你这是慷老子的慨!”老爷子笑骂。
“您要回宫了吗?”朱允熥扶着老爷子朝外走。
“回去啥,坐了一上午,灌了一肚子水,饿了!”
“臣来安排,臣安排!”李景隆跟在后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