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的种类有许多种,真金白银,古玩字画,珍稀藏品,还有那后世最流行的购物卡优惠券公司干股,这些都是可以用金钱来等价交换的,最后都能换做提高自己生活质量的砝码,而有的礼物却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仇人的脑袋,美女的贞操,以及让自己开怀大笑的趣事儿。
李玉堂读了一辈子书,也算是很有涵养,宰相肚子里可以跑邮轮,表面也是和善的老人,可是每个人都有逆鳞,李大人也有,朝堂上的政敌骂自己祖宗十八代李玉堂也会一笑了之,可是如果让自己的财富与利益受到损失,这是李大人无法原谅的,如果今日松江知府谢向荣,自己的半个女婿登门拜访没有送礼而且还能平平安安的走出李府,以后登门拜访自己的人还愿不愿意带礼物那就是未知数,毕竟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进入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没有一个人想着拿出来送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什么人家谢向荣没带礼物上门就没事,而我们就不行,如此大家争相效仿,李大人家人的生活还怎么能在半年内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年底达到最发达国家水平,李大人财富的积累离不开大家,李大人维持骄奢淫逸的生活更离不开大家,因此不能让谢向荣开了先例,起了不好的带头作用。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李玉堂心中已经暗暗决定,明天就让御史弹劾谢向荣贪赃枉法,作风不正与府里的丫头乱搞男女关系,争取明天下午就让谢向荣衣锦还乡,不,戴罪入狱。
精彩的舞蹈也被打断,丫头们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发火,战战兢兢的不知所踪,伺候的仆人也早已经退到一旁。谢向荣的磕头声还在继续。
作为李玉堂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谢向荣深知得罪李大人的后果,曾经有一位同僚就因为行礼时首先拜见的是国公而不是吏部尚书就被李玉堂寻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错处被发配到了鸡笼山做县令,结果遇到海盗登岸打劫,在与倭寇的斗争中壮烈牺牲,听说这位可怜的前途远大的官员至今尸首都没有运回来。
亭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刘文正的话很快吸引住了大家。李玉堂的气焰还在继续,听到刘文正的话,勉强挂上笑脸,“刘大人,你这是何意”?
“大人不防先看看这个状子”,刘文正把状子交给李玉堂,脸上挂着幸福马上就要来临的笑,丈母娘不要彩礼白送女儿,死了也是会笑醒的。
原本以为是礼单,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状子,李玉堂怒火就升起,因此也没有注意看上面的具体内容,听到刘文正这么说,终于李玉堂低下脑袋,开始仔细端详这张状子。
看着这张状纸,李玉堂的嘴角笑容慢慢咧开,一点点放大,不愧是大明帝国第一大嘴李进诚的爷爷,这是有遗传的。
“李大人,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把柄有了”,
说实在的虽然锦衣卫不干人事但也不完全是废物衙门,如果李玉堂想要搞冤假错案整治四大国公,被锦衣卫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郝连德跟几位国公走的也很近,关系到四大国公的事情锦衣卫也会上心。可是如果这就是真的 ,没有任何的掺假,这样的案子还不是板上钉钉的,就算是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颠倒黑白。
“哈哈,妙哉,妙哉,”李玉堂的脸色终于缓和,看向刘文正询问,“刘大人你觉得这殴打番邦友人是什么罪,够砍头的吗”?
毕竟干了一辈子的刑名事业,刘文正对《逆顺律典》和《大明律》都是很有了解的,“不,李大人你看错了,殴打的人不是番邦友人而是番邦使臣,”
世界是公平的,人人是平等的,好吧,喝吧,鸡汤暖胃。
士农工商,高下立判,打死一个普通百姓也许花点银子就可以无罪释放,大罪变小罪,小罪变无罪,这是刑部尚书刘文正的专业,按照《大明律》殴伤番邦友人棍棒三十,另外补偿一千两的赔偿,而如果殴打有身份的番邦友人,那么罪行就要重新认定,惩罚也会有所不同。
“刘大人的意思是,,”好吧,读了一辈子书,但是朝廷考试也不考法律,《大明律》李玉堂表示听过,但没看过,打的番邦友人与番邦使臣罪责有什么区别也没有研究过。
“按照我《大明律》殴打番邦使臣属于重大恶性案件,证据确凿,施暴者家产充公,而且还要被杖毙,同谋者相同的惩罚,而在场目击者也会受到惩罚,棍棒二十,不处罚金,原因是在番邦使臣受辱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让我大明帝国百姓乐于助人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美谈成为了笑柄,简单说就是有损国体”。
“原来如此,”李玉堂又开始摸着自己的胡子,就像是明星们拍照都喜欢挺胸垫脚尖一样,无非是弥补自己的不足与缺陷,大胆猜测李玉堂老师捋胡须的原因,下面可能没毛。
“状子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的,钱宋那老匹夫的孙子也在场,那个叫王不死的是死罪,而钱很多的也不会有好结果,棍棒二十我绝对有信心让他死在我刑部,让那老匹夫再一次体验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一次体验是钱宋的儿子,为了掩护朱熹洛撤退,牺牲在天赐山。
“可是这叫龟田十八太郎的只是一个普通倭寇商人,就算他是那酱油天皇的女婿也不是皇亲国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死了也不埋进自家祖坟,龟田十八太郎算不得酱油家的人。
“是不是番邦使臣还不是我们说的算,”把目光转向礼部尚书张松鹤,刘文正开口“这就有劳张大人了”。
“等一下,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二位大人能否明言”,一直是李玉堂与刘文正一唱一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如果不是大家相处已久,都知道大家都是正常的需求与取向,李玉堂和刘文正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心有灵犀一点通,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婚送礼充气娃娃。
“张大人看过便知”李玉堂把状子递给张松鹤,
张松鹤看完也是一拍大腿,“没问题,我说那叫龟孙十八太郎是倭寇使臣他就是倭寇使臣,不是也是”。
负责接待番邦使臣的正是礼部,作为礼部的大佬,造个假证明还不是轻而易举。
“额,张大人那倭寇是叫龟田十八太郎,不是龟孙”刘文正做出提醒,他可不想自己刑部接下这案子,结果龟田变成了龟孙,自己这案子还怎么审,身份造假,难道人也要造假。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老夫早就听说倭寇那边的人起名字很随意,叫狗蛋玩意的就跟咱们大明帝国叫小明小红一样寻常”张松鹤摆摆手,不以为意。
“额,叫我孙子智美,牛肠茂雄的有,至于狗蛋玩意,好吧,也许大概可能有吧,毕竟全民奇葩”。
“张大人,不一样的,你可别把名字写错了”。
“放心,放心,本官是读书人”。
好吧,地主豪绅也是读书的。
在座的四位官员只有李近臣还处在迷糊期,做聋做哑不是内阁成员李近臣应该做的,等不了大家的解释,李近臣接过张松鹤手里的状子仔细看了看。
“哈哈哈,好,好,钱宋披麻戴孝帽子那是一定的了”,李近臣的笑,肆无忌惮,估计也是被四大国公压迫的有些年头了,见到仇人痛哭流涕这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我觉得,单单让钱宋那老不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远远不够,最好是一劳永逸把钱宋也搞下台,锒铛入狱,最后再整个暴死狱中”。李玉堂恨得咬牙启齿。
自己是读书人,士农工商自己排第一等,读书人引以为傲的自信不能让武人站在文官的前头,作为文官之首,李玉堂觉得自己有责任把武人赶出朝堂,肃清朝堂武人带来的歪风邪气,让圣上围绕在文臣周围,让大明帝国在文臣的带领下重新走向繁荣富强。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联系一帮御史言官,弹劾钱宋教孙子无方,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身为大明帝国功勋,没有以身作则,让家中子弟为害乡里,肆意妄为。”搞刑名的,罗列罪状那是手到擒来,探囊取物,很快刘文正就想到了拉钱宋下水的方法。
“钱宋还算是比较要脸的武臣,到时候钱宋羞愧之下,辞官回乡养老那也是可能,如果不然,本官再鼓动国子监的那帮学生,我看钱宋那老匹夫还怎么好意思再在朝中干下去”。文的不行,武的张松鹤比较在行,例如联系御史,煽动国子监的那帮学生。
“此计大妙,御史弹劾,国子监学生请愿,到时候圣上也会骑虎难下,不整治钱宋也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对,就这么办”。大家异口同声的采纳的这几项意见。
商议妥当,大家的目光才转移到这一次除暴安良的最大功臣,谢向荣谢知府。
“谢大人,刚才是个误会,快快请起”,李近臣上前一步,虚扶。
忐忑的心儿如同第一次拿着父母的身份与自己心仪的姑娘去路边的快捷酒店,谢向荣激动的心不能自己,得罪李玉堂自己以后会生不如死,读书人都小气,特别是手里有权力的读书人。跪在地上的谢向荣如同在十八层地狱被烘烤,即将等待狗头铡落下的那一刻,再见了自己的四品知府,再见了自己的大房子,再见了自己那五十八两四钱五厘银子,再见了给自己洗脚的小翠,再见了,咦,好像还落下了什么,好吧,不想了,都要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正在寻思自己自己辞官落得好的名声还是等着吏部的公文,谢向荣就听到了几位大人的窃窃私语声,好吧,谢向荣也同样有些迷糊,毕竟在松江府也没有自己想要整的人,没有实践也就没有经验,不过从几位大人的话中谢向荣得知自己带来的状子有了用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谢向荣的心终于放回了胃里。
在听到李近臣的话,谢向荣急忙起身,“谢大人”,谢向荣可不敢让内阁阁老搀扶自己。
“谢向荣,你带来的状子还是有用的,”误会了人家李玉堂也没有丝毫的惭愧,当权者给予的委屈就是恩赐,道歉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来我李府的就没有空手的,念你有功给你三天时间,十万两银子必须送到。”
主子终于息怒,谢向荣终于喜笑颜开,十万两银子,谢向荣表示没有多大问题。
“谢大人,你说的那位龟孙呢,”李近臣问道,想要把案子办下来,原告那是必不可少的。
“回大人的话,我让龟田十八太郎在客栈养伤,等伤势痊愈我就立马安排他见几位大人”谢向荣回答。
“愚蠢,原告没有伤还怎么做原告,我觉得可以让那龟孙伤得更重一点”,
好吧,伤情鉴定自然需要伤。
“伤的更重一点”
“对,圣上仁慈,见不到老实人受欺负,伤的更重一些才能让圣上心疼”。
“好吧,我回去试试”谢向荣不敢打包票,毕竟伤了养养也能养好,割了很难再长了。
"听说叫王不死那小子和张驴子也有联系",刘文正问道。
“是,他们好像有生意上的往来”谢向荣回答。
“众位大人看看能不能也把张驴子拉下马”刘文正建议,估计是张驴子那一抓伤了刘文正的身的同时也伤了心。李玉堂送的姑娘自己还想多用几次。每次打架张驴子总喜欢掏鸟窝,这让刘文正很没有安全感。
“别,还是算了,张驴子那老匹夫不讲武德”,众人纷纷摆手。表示张驴子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