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扫黑宣讲团由于还没确定好下一站的目的地,在经作区三天的宣讲活动结束后,居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br/><br/> 按宣讲团原来的计划,在经作区宣讲结束后,立即赶赴广粤省进行下一站的活动。但是,在他们联系广粤省后,遭到了广粤省明确且态度十分坚决的拒绝。<br/><br/> 陷入困境的宣讲团只好将目标转向中原省。<br/><br/> 中原省的陆书记干脆不接电话,省长容海也对宣讲团去中原宣讲的要求态度暧昧不清。<br/><br/> 广粤和中部两省都是派了代表团去中原省有过交流的,可是在中原省提出赴两省宣讲扫黑活动时,遭到了两省不同程度的婉拒。<br/><br/> 宣讲团现在打道回府中原省,肯定是灰头土脸的。可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宣讲团便只能停滞在经作区,进退两难。<br/><br/> 坐镇中原省的胡进气得暴跳如雷,他在连摔了几个杯子后,将电话打到了许一山手机上。<br/><br/> “老许,看来我败了。”胡进伤感不已地叹道:“到现在,我胡进算是彻底理解了人走茶凉的意思了。”<br/><br/> 胡进将宣讲团出省活动分别定在经作区、广粤省和中部省,不是随意的,而是精心的安排。<br/><br/> 经作区虽然是副部级单位,但与各省市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点意思。宣讲团活动选在经作区试水,意义非常重大。他需要看燕京的态度。<br/><br/> 如果燕京对经作区的宣讲活动没有出面制止,那么他就可以向其他省市延展他的计划。<br/><br/> 第二站选在广粤省,意义也非同小可。广粤省一把手章德同志,当年受胡进父辈恩惠很大。甚至可以说,没有胡进父辈的提携,他章德到不了今天的位置。<br/><br/> 现在他胡进需要别人的支持了,作为曾经受过胡家恩惠的章德,应该要拿出报恩的态度出来。至少能接纳中原省扫黑宣讲团的宣讲活动。<br/><br/> 第三站选在中部省,也不是没有意义。试想他胡进当年从燕京空降到地方工作,第一站不就是在中部省的衡岳市吗?<br/><br/> 其实,稍有头脑的人都能想明白。空降到地方的干部,绝对不是没规律可循的。但凡空降的地方,必定是有利于空降的干部能得到更多的照顾和支持。<br/><br/> 稍微细心的人就能发现,中原省一把手陆天明同志,曾与胡进的父辈有过不错的交情。<br/><br/> 而且胡进在中部省期间,一直也是陆书记在照顾着的。当年陆书记身边的三驾马车,除了许一山的草根身份之外,另外两个谁不是根基深厚的人啊。<br/><br/> 当然,将胡进、梁国明和许一山归纳为陆书记的三驾马车,显然是抬高了陆书记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他们三个当中,唯有许一山至今还在陆书记身边,剩下的两位,早就扶摇直上了。<br/><br/> 让胡进意料不到的是,他除了在经作区赢得了一点面子外,广粤和中部省的婉拒,啪啪打了他的脸。以至于他开始心灰意冷起来,主动打电话找许一山诉苦了。<br/><br/> 在胡进嘴里说的“人走茶凉”,其实就是指胡进的父辈在去世后他所遇到的尴尬。按胡进的意思,倘若他的父辈还健在,谁敢拒绝他啊!<br/><br/> 他是一个不轻易言败的人,如今却在许一山面前流露出他无比失望的悲凉心情。<br/><br/> 许一山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老胡,我想说一句真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br/><br/> 胡进苦笑道:“老许,你觉得我还有拒绝你的资格吗?”<br/><br/> 许一山道:“老胡,你可能太激进了一点。”<br/><br/> “是吗?”胡进不屑地笑了,“我就是不想给人一个喘息的机会。老许,你告诉我,我错没错?”<br/><br/> 胡进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这些年来,我们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经济建设上去了,这样就淡化了意识形态的教育。老许,你不觉得现在社会就像一个大火药桶吗?巨大的贫富悬殊,已经将我们带回到了过去的哪个时代啊。”<br/><br/> “这些年,官官相护,官商勾结的社会现象日益严重。有人利用公权力,肆意打压和盘剥老百姓。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啊。你没觉得,那些富起来的人,他们又没比别人多一双手,多一个脑袋,他们能积聚下来那么多财富,原因在哪?不就是利用公权力这把保护伞,来谋取他们的利益吗?”<br/><br/> 胡进越说越激动,他似乎是在向许一山倾诉内心的愤懑。<br/><br/> 许一山没有阻拦他。他知道胡进现在的心情不但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无奈。<br/><br/> 胡进说的这些话,他许一山又何尝不感同身受啊。可是,他能改变这种现状吗?<br/><br/> 胡进扫黑,扫的只是一群手无寸权的人。他根本就没敢动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谁都明白,没有他们背后力量的支持,谁都没有积累财富的能力。<br/><br/> 他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就不应该只将拳头去针对站在前台的富人,而应该将他们身后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连根拔起。<br/><br/> “老胡,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做,是改变不了事实的。”许一山低声说道:“老胡,你能缓缓吗?”<br/><br/> 胡进大笑道:“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老许。你是认为我没敢去动问题的核心吧?”<br/><br/> 许一山沉默不语。<br/><br/> 胡进说过之后,缓缓叹了口气道:“我需要时间,更需要力量。不是我不敢去触动问题的核心,而是我现在还不具备触动核心的力量啊。”<br/><br/> 许一山知道,再说下去,话题就很微妙了。<br/><br/> 他果断刹住车道:“我建议,尽快将影响力缩小。特别在法律层面,绝对不要作出让法律的尊严扫地的事出来。”<br/><br/> 许一山严肃说道:“老胡。法律是群众最后的一线希望了。你如果让老百姓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问题会很严重。”<br/><br/> 胡进道:“我就是看不惯钻法律空子专为有钱人说话的这帮子人。他们为了利益,什么事不敢做啊。你见过有为老百姓仗义执言的律师吗?没有,一个都没有。我要让他们知道,赚钱本没错,但赚昧心钱,他们就要承担后果。”<br/><br/> 谈话进行了至少半小时,谈到后面,基本都是胡进在说话,许一山几乎不说话了。<br/><br/> 胡进明显感觉到了许一山的态度,他在挂掉电话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许,希望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