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或许是一种演出需要。”蕾安娜解释道，“剧情需要他摔倒不是吗。”<br/><br/> 珍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br/><br/>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她们母女和周边观众观剧的兴致，果然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安娜眼睛都亮了，忘记自己还趴在这位王子身上，眨眨眼局促又惊喜道：“……嗨？”<br/><br/> “嗯……嗨。”王子也是一脸意外,像是被眼下这幅场面逗笑。<br/><br/> “好吧，出现了，总感觉这样的画面在任何一本小故事书里都有。”角落里和驯鹿站在一起的金发青年抱着双臂吐槽道。<br/><br/> “啊哦！”安娜才意识到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这真是太尴尬了。”<br/><br/> “哦，我不是说你尴尬，我是说我们……呃，我是说我很尴尬，你很帅,你很优雅。”她紧接着磕磕巴巴地解释道。<br/><br/> 旁观的金发小伙以手扶额摇了摇头：“走吧斯芬,这里有两个人已经与世隔绝（进入他们的世界）了。”<br/><br/> 这句话在英语里是个双关的谐音梗，观众们笑起来。<br/><br/> 驯鹿斯芬跟着金发男子离开。这边，王子温和地笑着，捧起安娜的一只手，将她好好扶起。<br/><br/> “不慎冲撞了阿伦戴尔的公主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我要为我的冒失道歉。”<br/><br/> 他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替安娜解了围，“我，嗯……汉斯。我是汉斯。姑且是一名王子。”<br/><br/> 汉斯单膝跪地：“正式向您道歉，公主殿下。”<br/><br/> “什么？哦，不不不。”安娜连忙摆手，“你不用这样，我不是那种公主。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种需要非常正经对待的、让人稍微有点压力的公主。我是说，呃嗯，如果你遇到了我的姐姐艾莎,那情况可能会不太一样，但是我……嗯,没关系，你不需要这么做。”<br/><br/> 她干笑着，不自在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我’而已。”<br/><br/> “只是‘你’？”汉斯疑惑又探究的目光看向她。<br/><br/> “意思就是我也不是继承人，我什么也不是，就只是个普普通通像在笼子里呆了十几年的公主——哦，我在胡说什么。”<br/><br/> 安娜语无伦次道，“所以就是……如果我有哪里不符合宫廷礼仪，我是说公主的处事规范什么的，嗯，那是我的问题。身为一位王子你做得非常好。”<br/><br/> 汉斯低头笑了笑。<br/><br/> 安娜羞窘地攥紧了裙子：“那么，那么就这样吧，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我先走了——哦天哪，这真是太尴尬了。”<br/><br/> 她转身时小声咕哝道。<br/><br/> “我才是那个应该感到尴尬的人。”汉斯突然开口。<br/><br/> 已经走出几步的安娜于是停了下来，转过身不解地歪着脑袋问：“什么？”<br/><br/> 一串简单低沉的音乐弱进渐强，汉斯唱起他的身世。<br/><br/> 他告诉安娜他只是某位国王的第十三个儿子，上面有十二位成就显赫又为人刻薄的兄长，他从小生活的王国在南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岛上，他平平无奇,没人注意，没人在乎，如今跨越山海赶来参加女王的加冕典礼也仅仅是想送上微不足道的祝福，献上他卑微的忠诚与敬意。<br/><br/> “明明我们在命运的指引下相遇，我却在初见时如此失礼——”<br/><br/> 汉斯再次挽了个礼花鞠躬道，“请接受我最真诚的歉意，并且告诉我，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能否拥有得知公主殿下尊名的荣誉？”<br/><br/> 凯弗·威尔逊手掌掩住下半张脸，轻咳一声。<br/><br/> 现在他非常确信这个汉斯一定不是好人。<br/><br/> 并不是因为他作为同性会对更年轻、更俊美、出身更好的王子有什么阴暗的恶意，只是出于一种直觉，由经验累积而成的直觉——不论这经验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br/><br/> 凯弗瞥了瞥妻子的神情，显然她并不这么想。<br/><br/> “他声音真好听，也很会唱歌。”注意到凯弗的眼神，蕾安娜笑着夸奖道。<br/><br/> “……这倒是。”凯弗张张嘴，点头应道。<br/><br/> 刚才那段汉斯的独白歌曲硬要说有什么亮点的话，那就只有演员本身的声线与唱功了。<br/><br/> 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首短歌颇为敷衍，不论是伴奏还是主旋律都没什么记忆点，显然只是为了交代角色的背景故事，仅做补充人设和过渡剧情之用。<br/><br/>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不知名的男演员也将它完成得很优秀，凯弗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位专业的音乐剧演员——目前来看还是蛮像的，能将干巴巴的说明段落唱得令人动容，显然需要不错的功底。<br/><br/> 台上的安娜亦被打动，她眼神柔和，嗪着同情又善良的笑意，拎起裙摆行礼：<br/><br/> “公主安娜，来自阿伦戴尔（PrincessAnnaofArendelle）。很高兴认识你，来自南方王国的汉斯王子。”<br/><br/> 汉斯的笑容里充满了感动与感激，他想说些什么，钟声响起，方才消失在大门后、衣着华丽的人群再次涌来，一个嘹亮的声音宣布道：<br/><br/> “加冕典礼即将开始——”<br/><br/> “哦！我得走了。”安娜惊道，转身时又停下，害羞又期待地露出一个笑容，“那么，待会儿见？”<br/><br/> 汉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待会儿见，安娜。”<br/><br/> 安娜小鸡啄米般连点下巴。灯光暗下，转身之时，一句语气抑制不住兴奋的自语飘在空中：“——他叫我的名字！”<br/><br/> 观众席里传来善意的哄笑声。<br/><br/> 原来如此。活泼可爱，有点小冒失，面对帅哥时羞涩却又大胆的小公主，和出身低微不受重视，但涵养十足的英俊王子的搭配么。两人性情互补，身世遭遇有共同之处，这对CP的确很和谐。<br/><br/> 露天席里，于妙频频点头，已经逐渐打好腹稿。<br/><br/> 她不会放过往深处挖掘，现在的读者就好演员和角色联动这一口，秦绝和苏酥，第五轮时他们就有配对过，应该是叫《非雁》来着？CP名字叫“归雁苏苏”，没记错的话还BE了。<br/><br/> 很好，这次正好可以写一些“填平第五轮遗憾”之类的内容，就像曾经秦绝林柔在《空碑》里没能圆满结局，但在第六轮中被秦天才和柔校花挽救了一把一样，完全不愁没有话题……<br/><br/> 于妙一边在脑内构思，一边看着台上艾莎微微矮身，让主教为她戴上女王的王冠。<br/><br/> 人群齐声唱着，赞颂着：“恭贺女王加冕——”<br/><br/> “您是北方尊贵的女王——<br/><br/> “您的力量至高无上——<br/><br/> “阿伦戴尔笼罩着您的荣光——”<br/><br/> 庄严的钟声与合唱声里，主教为艾莎披上质感精美但颜色沉暗的披风。<br/><br/> 艾莎缓缓向前走来，仪态无可挑剔，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离得近些的观众们一时间心情也变得肃穆。<br/><br/> 不远处的岳扬又在暗自点头。<br/><br/> 林柔的气场，变得更强了。<br/><br/> 颂歌阵阵，艾莎很快走至舞台前方，那里有人捧着红丝绒托盘，托盘之上放着权杖与王权宝球，这是加冕仪式的最后一步。<br/><br/> 艾莎微微吸气，定了定神，伸出手去。<br/><br/> “陛下。”主教在旁低声提醒道，“手套。”<br/><br/> 艾莎惊得肩膀轻轻一抖。<br/><br/> “哦。”她讪笑道，“我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br/><br/> 她随即摘下手套递给一旁的侍女，双手细微地颤抖着，将权杖与宝球拿起。<br/><br/> 歌颂声蓦然激昂，多重唱声势浩大，蔚为壮观。<br/><br/> 三秒，又或许只有两秒，艾莎将它们匆匆放回，脸上显出几分释然的神色，又急忙从侍女手中拿回手套戴上。<br/><br/> 接着她转过身，仰起头，高声宣布宴会开始。<br/><br/> 典雅明快的管弦乐顿时响彻全场，人群翩翩起舞，艾莎如释重负，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入成群结队的宾客当中，庄重且有点老气的暗色调礼服令她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因此降低了存在感——这正是她想要的。<br/><br/> “咦，竟然没有出现意外？”<br/><br/> 观剧经验十足的凯弗也早猜到会有变故，还以为会在艾莎握住权杖与宝球时突发惊变，没想到一直无事发生，倒有点惊讶。<br/><br/> 他旋即听见了尖叫声。很近，就在半米之外，不是来自舞台，而是来自内场VIP席。<br/><br/> “我们在动！”<br/><br/> 那位观众无比惊喜地看向地面和周围。<br/><br/> 什么？凯弗一怔，连忙向左近看去。<br/><br/> ……真的在动！<br/><br/> 不是他们，或者说不止他们在移动，是内场VIP席和整个舞台仿佛连成了一体，一整个正在林恩剧场内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