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就那么点儿大,大家的见识也有限,不像刘升是从大城市下来的,所以思想也就在那里了。<br/><br/> 因为是女孩儿,刘升对儿子可以严肃,对女儿却严肃不起来,慢慢的,也就这样子了,听来不可思议,其实却又很正常。<br/><br/> 周雨蓉唏嘘说,“那个年代会读书的家里的孩子却不一定读书,读书好的男人娶的媳妇也不一定是门当户对的,读书好的女孩子嫁的也不一定是文化人。”<br/><br/> 顾落歌被提醒,好奇的看着外公外婆,“原来妈妈出生的时候外公就到镇里住了吗,可是我听韩爷爷他们的意思,外公你和他们认识,早年也是在京市的。”<br/><br/> 刘禾轻笑,“你外公那会正赶上下乡,被派发到A镇当壮力,不过那会啊,他是真娇气……”她想到见到丈夫的初时,都嫌弃万分的撇撇嘴,“典型的就是一个读书人,啥也不会,站在土里干发愣,浇田能把菜都给浇死,让他劈柴也能把自己的手给劈了。”<br/><br/> “有次晒麦子,下雨了,他居然还不晓得收。”刘禾讲着就翻了翻白眼,“可把我气坏了。”<br/><br/> 顾落歌听得渐渐有味,“那后来呢。”<br/><br/> 刘升轻笑道,“后来啊,干不好活是要扣分的,我初来乍到的大家各顾各都来不及,也没人管得上我,就你外婆看不入眼管了我,我就干脆厚着脸皮有什么不懂的就都去问她,然后我发现她在教其他人练字。”<br/><br/> 那时候本子贵,大家也没舍得买,刘禾就用了根树枝在沙子里画画写写教镇里那些孩子。<br/><br/> 顾落歌可以想像到那画面。<br/><br/> 刘禾对孩子们道,“我和你们妈不同,我是向往读书的,可惜你们曾外祖没有那个条件给我读。”她叹了声气,“那会那个年代啊,能吃饱饭都已经算是幸福了何况读书,但因为我实在喜欢读书向往念书,所以你们曾外祖就算再不舍也还是勒紧裤腰带给我读了两年级书,也多亏了这两年级书你外婆我才看得懂字,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到现在刘禾都很感激自己父母,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孩就把自己丢了,更没有拼了命的去生男孩,否则的话,她的日子还指不定是咋样的呢。<br/><br/> “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所以读了两年后,我咬咬牙主动说不读了,但是识字的好处我是体会到了的,所以镇里有其他孩子没钱读书,我闲暇之余就把自己的知识教给那些孩子,叫他们以后多多少少也懂一些……”<br/><br/> “你外公看我在教他们写字后,当时有个孩子问了我他的名字怎么写。”<br/><br/> “那个字我没读过,把我难住了,你外公就把他的名字写了出来了。”刘禾想到那画面既怀念又觉得好笑,“不止是那孩子的,我的,其他孩子的,他都写出来了,我一瞅,这不就是个满腹文化的读书人嘛。”<br/><br/> “我太懂读书的重要性了,所以后来我就干脆帮着他干活,教他上手,让他闲暇时间去教其他孩子读书。”<br/><br/> 知识改变人,刘升也乐于做个交换,一来二去的,二人就熟悉了。<br/><br/> 后来刘升喜欢上了刘禾这个梳着麻花辫虽然读书不多,但见识却不凡又自强的女孩,就干脆为了她留在了这个镇上,哪怕后来可以回城里了也没有回去,一直到生了俩个孩子后,又到长大后,刘升想带他们回去认认家那边的亲人,结果这一去,就碰上了顾界生那桩事,于是又顺理成章的把人带了回来。<br/><br/> 刘升和刘禾相视一笑的。<br/><br/> 周雨蓉没想到公婆的感情竟然是这么来的,有些唏嘘也有些高兴。<br/><br/> 小奶包一脸认真的语出惊人,“爸,妈,等我长大了我也下乡像爷爷一样给你们带个媳妇儿回来。”<br/><br/> 周雨蓉和刘品信被逗乐,点了点他的眉心说,“你当媳妇儿是挑豆子啊,说带就带的。”再说现在下乡政策早就取消了。<br/><br/> 刘品信摸了摸下巴,“下乡找一个是没可能的,但是可以趁着年纪小从幼儿园发展一个。”<br/><br/> 周雨蓉:“……”<br/><br/> 顾落歌佩服的看向舅舅,这想法很可以。<br/><br/> 而A镇那边,张辉跑回家道,“妈,我有事和你说。”<br/><br/> 张桂花说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你先说。”<br/><br/> 张辉把林华做生意的事一讲。<br/><br/> 张桂花挑了挑眉的,和落歌想法一样,觉得如果林华真能凭本事干出来那也是她的能力,然后叹气的对儿子说道,“你爸今年过年没假,估计不回家了。”<br/><br/> 什么?<br/><br/> 张辉拳头一握满脸兴奋,“真的!那我过年不是又可以放鞭炮……咳咳,妈,不是,我是说,爸不能放假真是太遗憾了,他上司都是什么人啊,大过年的都不给放假。”看到张桂花面无表情的挥舞锅铲,他马上改口。<br/><br/> 张逸进门来就听到二货弟弟又犯二,一阵无语,然后道,“爸不能请假吗?”<br/><br/> 张桂花摇头,“这工作哪能由你请假啊,所以我决定……”<br/><br/> “今年过年我们去京市和你们刘外公刘外婆还有落歌过。”<br/><br/> 张辉愕然不已,“来返京市机票一张要小两百,咱这一家人过去来返最起码也要一千多块,妈,你这年过得这么舍得下血本的吗。”<br/><br/> 张桂花白了他一眼,将锅铲压在了儿子的脑袋上道,“你个混球,你忘了……今年春节后是落歌很重要的日子。”<br/><br/> 很重要的日子?<br/><br/> “什么日子啊?”张辉心虚的问道。<br/><br/> 张逸叹气的看了眼弟弟,说道,“是落歌的生日,三月的时候是落歌的生日,十八岁成人的生日!”<br/><br/> 对哦。<br/><br/> 张辉差点忘记了,随即抓抓头发想起来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过的可是很粗糙的,忍不住酸溜溜的说,“妈,其实我和哥是你捡来的落歌才是你亲生的吧。”<br/><br/> 要不然为啥他和哥的生日是两个蛋一碗面。<br/><br/> 到落歌这,就是千里迢迢的奔跑了,不过他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落歌那么辛苦,界生叔走得又早,妈妈对落歌好,他心里其实怪开心的。<br/><br/> 张桂花惊讶的看着他,“咦,你知道了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十九年前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去丢垃圾忽然听到哭声,后来看到了你不知道被谁丢在里面啃着垃圾呢,我就把你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