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那位，也该离开了。”席兰廷说，“我不想听席公馆的人说三道四。”<br/><br/> 他说杜雪茹。<br/><br/> 云乔听了，沉默一瞬。<br/><br/> 席兰廷：“怎么，你不想？”<br/><br/> “自然不是。只是，她好歹也是一条命，让她死了的话，于心不忍。”云乔说。<br/><br/> 杜雪茹是最普通不过的人。<br/><br/> 她这种人，小毛病一身，平日里做做小孽，但不为大祸。<br/><br/> 罪不至死。<br/><br/> 席兰廷失笑：“糊涂话，谁让她死了？不过是找个机会，暗中调包。席公馆的人以为她死了就行。”<br/><br/> 云乔还是觉得不妥：“文洛怎么办？文洛可是她亲儿子。还有，你打算告诉四爷吗？”<br/><br/> 席兰廷慢慢搅动碗里鱼羹。<br/><br/> “我来安排。”他心中主意快速成型。<br/><br/> 云乔又问了个自己最想要问的问题：“七叔，你早年是不是跟我外婆有过交情？”<br/><br/> “嗯。”<br/><br/> “外婆说她有个仇敌，是你吗？”云乔又问。<br/><br/> 席兰廷答得坦然：“不是。那个人很神秘，连我也在找。”<br/><br/> “外婆让我到席公馆，到底是躲避她的仇敌，还是查杜晓沁的事？”云乔又问。<br/><br/> 这件事困扰了她好些日子。<br/><br/> “杜晓沁并非你外婆亲生，她待杜晓沁并无那般深情。你外婆为了你。敌明我暗，她想让我保护你。”席兰廷道。<br/><br/> 云乔一时很伤感。<br/><br/> “那我外婆，是不是受了伤才病情快速恶化？”云乔又问。<br/><br/> 她心中有点猜测。<br/><br/> “应该是。”席兰廷说，“这个我不清楚，而后很多年我都没见过她。只是和她有过一点约定。”<br/><br/> 云乔叹了口气。<br/><br/> 外婆最了解她性格。<br/><br/> 云乔自负有点术法，懂密咒、记忆力过人。若她知晓外婆有仇敌，死活也不肯躲起来，一定要找到仇人。<br/><br/> 而她半桶水，密咒经常反噬自己，无法运用自如。<br/><br/> 她需要时间成长。<br/><br/> 席公馆有席兰廷的庇护，云乔没有性命之忧。也许会有点磕磕绊绊，但都是人生的历练。<br/><br/> 所以，外婆临终前，一定要让她来席家。<br/><br/> 至于杜晓沁，那是外婆让云乔信服的借口。外婆临终说自己放不下杜晓沁，也不过是加固云乔的这种意识，让云乔听她的安排。<br/><br/> 一切都是为了云乔。<br/><br/> “外婆不确定自己的仇敌吗？”云乔问，“她跟你说了什么吗？”<br/><br/> 席兰廷：“她说了很多，不过在我看来，都是神秘人故意误导她的。没什么参考价值。”<br/><br/> 云乔：“……”<br/><br/> 外婆一定很害怕。<br/><br/> 害怕云乔不能自保，担心她的安全与前途。<br/><br/> 席家不是什么圣地，但它可以给云乔暂时提供休养的地方。三年后，云乔成熟了点，也在席家见过些世面，她离开了才可以更好面对风雨。<br/><br/> 外婆反反复复念叨三年，看上去全是为了杜晓沁，实际上只是为了云乔。<br/><br/> “我很少想她。”云乔说，“因为我至今还是不能接受她已经去世了。不想，我就当她还在家里等我。”<br/><br/> 席兰廷颔首。<br/><br/> 他告诉云乔，失去最重要的人，往往有个过程。<br/><br/> “慢慢就好了。”他握住了云乔的手，“你现在可以尝试面对了，因为你有了我。”<br/><br/> 云乔心中暖得不可思议。<br/><br/> 她幻想和七叔谈恋爱的时候，想象中的自己也是供着他，他依旧是那个毒舌傲娇的七小姐。<br/><br/> 不成想，七爷体贴极了。<br/><br/> 他有自己的脾气，但也有例外。<br/><br/> 云乔是可以让他例外的人。一想到这点，云乔心全软了，恨不能把命都给他，来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