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炮灰们能不能光荣退役,通常由连队长官说了算。
只要连部把退役申请送到营部审核,个把星期就能有结果。
如果是营部负责人亲自过问,根本不需要等一个星期,很快就能办完手续。
乔北正好经历了这样的快捷方式,一夜之间完成了所有流程。
除了光荣退伍的文件,乔北还得到了推荐信。
毫不夸张地讲,远征军炮灰退伍后能得到长官推荐信的,堪称万里挑一。
乔北得到的推荐信不止一封,共有三封。
一份推荐信来自突击排赵排长,第二份推荐信来自英雄连张连长,第三封推荐信来自营部扛把子周扒皮。
有了这三份推荐信,乔北出去找工作比较容易。特别是从事安保、佣兵之类的工作,只要亮出推荐信,分分钟就能被录用。
有人说,远征军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乔北堪称这个地方的异类,他在乌烟瘴气之中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使得远征军很多人在他面前充满了人情味儿。
即使是号称刮地三尺的周扒皮,在乔帮主面前,也能展现人性的光辉。
新历303年6月9号清晨,一辆军用吉普通过安检,驶出了南门。
开车的三旬男子,身穿军服,中尉肩章,名叫赵德柱,掌管着突击排。
坐在副驾驶的瘦高中年男子,上尉军衔,名叫张德开,英雄连一把手。
而坐在后排的乔北,依然是一身迷彩服。
如果是正规军的士兵光荣退伍,会有一套气派威风的军装,胸口还挂着奖章。
唯独远征军不那么正规,退役时能有套迷彩服就不错了。
尽管如此,乔北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一般炮灰退伍的时候,得自己走出南大门,步行十几分钟走到外面的公路上。那里有个站台,乘坐来往的公共汽车去二十里外的一个县城,在那里转车回归故里。
家庭条件好点的,有亲属开车来接。不过私家车不能直达南门,只能在路口那个站台附近等待。
乔北又一次成为特例,连长和排长亲自来送他退役。
周扒皮本来也想送行,遭到乔北婉拒。
团座现如今牌面太大了,亲自送一个小兵退役,会被人说闲话。
“排长,快停车。”
吉普车刚开到路口,乔北开口了。
赵德柱停下车,没搞懂情况:“你小子啥意思,搞得像我们被埋伏了似的。”
乔北下了车,笑着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老哥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就送到这里吧。”
来往的公车两小时一趟,附近只有在场三人,连长张德开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滚上来,今天我们必须安全把你送到星河城。”
乔北站着没动:“我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别怪我乌鸦嘴啊,如果是你们俩送我回去,可能我们三个人半路上就车毁人亡了。”
赵德柱秒懂了,勃然大怒:“姓龙的没那胆子,他敢对军车动手?”
张德开没说话,他觉得龙家敢那么做。
以前的龙家,确实没胆子玩得那么大。
如今龙家掌舵人龙世雄当上了市议员,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定了定神,张德开说道:“你想怎么搞,坐公车回去,不是找死吗?”
乔北说道:“我已经找好下家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
张德开知道乔北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下了车,从后座取过一个崭新的黑色背包扔了过去,说道:“我也懒得劝你了,打开看看。”
乔北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有一个盒子放着新手机,还配置了充电宝。
除此之外,里面有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手机我送你的,存了五百块话费,回去以后常联系。”张德开说道。
“衣服鞋子是我找人专门帮你挑的泡妞套装,你小子穿上肯定人模狗样。”排长赵德柱也下了车,一开口就很实在:“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回去以后把衣服换了,赶紧找个妹子解决一下。”
乔北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他把手伸到背包底部,掏出了一个信封。
里面装着两叠联邦币,刚好两万现金。
乔北笑容消失了:“这是几个意思?”
张德开说道:“这是周营长叫我转交给你的,你回去以后租房子买生活用品,干什么都得花钱。你和你家里关系闹得那么僵,以你的脾气肯定不会找家里人开口。别矫情,收着。”
乔北有他固执的一面:“手机我要了,衣服鞋子我也收下,钱就不用了。”
说完他把信封塞进了车里。
张德开很了解乔北,他也不强求,换了一种打开方式:“这样吧,我找人在外面给你租套房子,你先住着,等你找到了工作再说。”
乔北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想办法。”
张德开怒了:“我说你小子咋就这么倔呢,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刚进来的时候,随身物品我们检查过了,一共就三个钢镚儿。你告诉我,你出去带着三块钱,能干点什么?”
乔北一脸憋屈:“连座,我以为你很了解我,现在怎么说话这么见外?”
和乔北相处时间最久的赵德柱又秒懂了:“老张,我早说了用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像他这种祸害,不管在哪里拉屎,都有人给他递手纸。”
张德开一拍脑门儿:“差点忘了,以前营里有几个富二代,跟你关系不错,他们早就退役了,是不是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乔北正色道:“别这么说,我这人是有原则的。”
张德开不信邪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倒是说说,你的原则是什么?”
乔北一本正经道:“我的原则是——来接我回去的人,必须是一个长腿细腰,美得冒泡,开着跑车的大飒妞!”
张德开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玫瑰团和文艺团退伍的那些女兵,嚷嚷着要给你生猴子,她们接你出去搞对象,倒也说得过去。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那些姑娘长腿细腰的有几个,能开跑车的,一个都没有……你小子是不是在黑森林中了邪,脑子瓦塌了?”
乔北也笑了:“连座,要不,咱俩再打个赌?”
一听那个“再”字,连座不能忍了:“嘿我这暴脾气,老子已经输给你九次,我就不信还会输你第十次。说吧,你想赌什么?”
乔北说道:“要是我赢了,你就加把劲,生个二胎,最好生个女儿。”
张德开当场被整不会了:“我生不生二胎,跟咱俩打赌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这些年我能深刻地感受到,连座是把我当半个儿子来照顾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前半段把张德开感动得差点泪目,乔北后半段,习惯性地不说人话:“于是乎,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连座,您要是有个女儿的话,二十年以后,我可以叫你一声岳父!”
砰!
张德开一拳打在对方肩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滚!”
乔帮主绝对不是那种说滚就滚的男人,他内心的人物张力很丰富,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要不让你儿子赶紧结婚,我给你当孙女婿?”
连座当场裂开了:“滚蛋,再说半句废话,老子抓你回去再服役三年!”
这次乔北很识相,背起黑色背包,屁颠屁颠地跑去了20米外的站台。
“老张,消消气。”赵德柱递过一支烟,神情有些落寞:“这小兔崽子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不想离别的场面太伤感,故意气你。”
“我明白,他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我也受不了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面。”
张德开很沧桑地吐了个烟圈,突然被呛到了:“咳咳,不对!这小子敢放出来的狠话,就没有实现不了的。”
话因刚落,前方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开了过来。
跑车在站台前停下,车里走出一个长腿细腰,美得冒泡的大飒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