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张灯结彩,为王爷大婚庆祝。陆知风和殷绍并肩走着,陆知风说:“其实我最难过的是收到喜帖,那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是要发疯了。”殷绍笑问:“被挑衅生气了?”
“不是,那喜帖肯定不是萧泽哥哥给的,是王妃给的”陆知风边走边说,“我是难受,难受王妃是个如此的女人。”
殷绍感叹:“看来你对敬王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陆知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说这句话,一股书生的酸腐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知风开口道:“殷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历,可是我不讨厌你。”
殷绍拿腔拿调的说:“小生三生有幸。”
陆知风看了看他空空的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像这个人手中本来就该拿着什么。
夜,陆知风还是睡不着,拎着酒到了小院里,她动作很轻,怕吵着睡在偏房的殷绍。
脑海中的一幕幕涌上心头,陆知风摸了摸头发上系的红绳,这是萧泽哥哥给的。那把踏歌她插在敬王府的墙上没拔出来,算是还给了他吧。
为什么把本为一对的剑给了我呢,这难道不算定情信物吗?
为什么要给我红绳呢,明明对于萧泽哥哥来说,红绳差点要了他的命。代表祝福的话,不是天蜀人的习俗吗?
为什么头几年话那样多,讲有趣的事,后来话就少了,变成了山水画。
为什么八年没有娶妻,不是在等我的话……那是为什么呢
直到如今,能想到的都是萧泽爱她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十分缥缈。
“吱呀”门被推开了,陆知风抬起头,月色与沉沉的醉意中,她看这人是萧泽。
陆知风笑了,用少时唤他的调子,道:“萧泽哥哥。”
萧泽走到她面前,陆知风摇晃着扶着桌站了起来,即便是站起来了,还是得仰头看他。
“我的意中人,我的心上人,我赴汤蹈火来见你,你怎么娶了别的人?”陆知风手勾勒着眼前人脸上的轮廓,可是不敢放上去。
好像怕手触碰到了,就知道不是真实,触碰到了,他就会消失。
萧泽握住了她的手,陆知风身体一震,跌坐回石凳,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萧泽哥哥……萧泽哥哥…恭祝新婚……知风真心地祝福你……”陆知风哽咽着说,她看到一行晶莹的泪从萧泽眼角滑落出来。
“别哭,别哭,”陆知风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说:“知风很快就不难过啦,萧泽哥哥不用哭。”
萧泽紧抿的唇张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说:“我心疼你。”
八年前,有个孩子,为他的痛而痛,为他的乐而乐。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却因他背负不该承受的悲伤。“我不疼……我不疼了,真的。”陆知风想勉强自己笑出来,可怎么也无法扬起嘴角。
萧泽紧握着她的手,说:“知风,你要相信我,我能给你更好的,绝不仅仅是王妃。”
殷绍靠在窗旁,听着这二人的话,攥紧了拳。
次日,陆知风头疼欲裂,嗷嗷叫着要醒酒汤,下人们看大小姐终于活过来了,一个个凑上去玩闹起来。
陆丘和山庄的人出去保镖刚回来,一踏进家门就嗅到一股妖孽气息,走进去没两步就看见和奴婢们玩捉迷藏的陆知风了。陆知风眼睛蒙着,像大多数纨绔子弟一般和家中的女婢玩儿捉迷藏,陆知风耳力极好,一抓一个准,抱住了还不放手。陆之竹就在旁边喝茶,看见陆丘回来了,也就点点头的事。
陪陆丘回来的季燃堂看着大当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试探的问:“这位是……?”
陆丘冷笑一声,厉声道:“陆知风!”
陆知风身子仿佛瞬间被冻住一般,缓缓摘下了蒙住眼睛的白布,四处一望喃喃道:“殷绍怎么不见了……姑姑饶命!”
陆知风飞身跃起才堪堪躲过了陆丘的剑,季燃堂长大的嘴巴可以塞进去三四个馒头:这是那个小姑娘?
陆丘穷追不舍,眨眼的功夫已经与陆知风过了七八招,又是一剑毫不留情刺过来,陆知风向后仰的同时脚尖向上一抬,剑就被踢高了几寸,陆知风瞬间冲到陆丘的面前,就要去夺她的剑。
突然陆知风后颈一凉,动作静止了,那把长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后颈。
“怎的就会欺负小辈。”陆之竹在旁边说道。
陆丘气不打一出来,收了剑,说:“门风都要如此败坏了,兄长你就看热闹!”
陆之竹道:“咱们都不败,不就是留给小辈败的吗,放宽心。”他这句话宛若一块大石头“哐当”砸在陆丘心上,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季大哥!”陆知风跑到季燃堂旁边,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进过蛇窟的姑娘!”
季燃堂擦了擦冷汗:“记得记得,如何也忘不了。”
陆之竹压低声音对陆丘说:“你这新青灯夜雪,为兄以为不好。”
陆丘脸唰的红了,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嚷嚷道:“怎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陆之竹:“那位仁兄憨厚是憨厚,但你不能挑着老实人欺负软柿子捏,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好不容易回趟家,陆丘几乎气的七窍生烟,提着剑就要走出陆府大门。
“大当家,你这就走了?”季燃堂问。
陆丘回过头朝着季燃堂的屁股踹了一脚,对着她那讨人厌的哥哥喊道:“我就欺负我就捏了,季燃堂,你说,行不行!”陆知风咽了口唾沫,她还真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孩子气的姑姑,大叔叔果然厉害。
季燃堂茫然的看着突然发疯的陆丘,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