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个倒数第一,成功把费尔莱德家族的名次也祸祸成第十名以后,他差点被家族的那位总管喷成筛子。
从前和蔼可亲的老家主连骂都懒得骂他。
杰罗姆灰溜溜回到家里,把总管喷给他的口水转嫁给了自己的饲养员。
约翰尼斯觉得自己很无辜。
跑的是马,指挥的是你,火烈鸟一没生病二没拉稀,你赛马输了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我让你像个二傻子一样站在赛道上高唱“谢谢你”的。
然而他只敢在努力在心中mmp, 脸上完全不敢笑嘻嘻。
不解释不掩饰不对视,垂着头如丧考妣才是这种时刻的正确打开方式。
杰罗姆先生果然骂了一会颇觉无趣,就一脚把约翰尼斯踹了出去。
又一次平安度过危机。
等到一直以女主人自居的男爵遗孀毫不留恋的离开,杰罗姆招待了一个五人的团体吃吃喝喝之后,忽然大发雷霆,不但鞭打了约翰尼斯,竟然还把火烈鸟也抽打得遍体鳞伤。
约翰尼斯承认自己之前太天真了。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有人慕名而来拜访杰罗姆先生。
每次拜访之后杰罗姆都会大发雷霆, 他又鞭打了约翰尼斯三次, 火烈鸟一次。
等到那些人离开之后,杰罗姆先生终日滞留家中,不修边幅,天天饮酒买醉。
“我明明可以拿到第一,是那个见鬼的杂种害了我?我明明是第一,我才是第一!”
醉眼朦胧中,杰罗姆依稀看见一匹灰色毛发的赛马,额间一根骨刺,三分优雅七分桀骜的向他走来。
那是独角兽?
大量回忆不断涌入脑海,第一次拿到奖项,第一次拿到第一名,独角兽出名了,他也出名了,他的庄园扩大了
似乎他的幸运从独角兽开始,又因独角兽结束。
债主们拿不到钱,就开始瓜分他的那些土地, 杰罗姆无奈, 只得出售了一些距离庄园较远的土地,总算是把这群债主们给应付走了。
然后他发现,他的庄园又回到了最初十五个金币买下来时的大小。
算了,还是喝酒吧,喝到自然睡,睡到自然醒。
在杰罗姆醉生梦死的时候,六月莲协会也已经完成土地的瓜分开始进入井喷式的工业大发展阶段。
原本的几个赛场自然不能弃之不用,于是正式改为赛马场面向整个社会开放。
每周都会举办两场竞速赛马,这大概算是后世赌马的雏形吧。
当杰罗姆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一次比赛。
杰罗姆野心勃勃想要再次依靠赛马重新崛起。
他还没有输,虽然身上一文不名,但是他还有个小小的庄园,还有四个属于他私有的奴隶和两匹马。
可惜的是,火烈鸟一站在赛道上就开始浑身发抖。
杰罗姆一边恶狠狠鞭打它一边咒骂着:“你这该死的畜生,你为什么不跑,为什么?”
“唏聿聿!”
一声熟悉的长嘶让杰罗姆从暴怒中清醒。
“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雪白的高头大马上,昂然坐着一个黑色短发,深褐色皮肤, 凹目塌鼻的男人。
他低头俯视的角度令杰罗姆十分不舒服。
“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已经收了协会的减税优惠,而我正是你可以得到这项好处的原因。”
杰罗姆双目登时变得赤红。
这简直就是在他心口戳刀子一样。
因为那些享受减税优惠的土地,现在已经有一多半都属于别人所有!
杰罗姆不再说话,却将手中的鞭子挥向旁边的约翰尼斯。
“该死的黑皮猪,懒惰,肮脏,无耻,你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跪下,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站着说话!”
杰罗姆每一句话骂的都是骑在马上的拉雷尔,然而他鞭打的却是约翰尼斯。
因为拉雷尔已经是一个字面意义上跟他们平等的自由人,享有协会法律保护的自由人。
约翰尼斯瑟缩着肩膀,麻木忍受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羞辱和折磨。
内心的五味杂陈,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初抢走拉雷尔饲养员身份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他为什么非要抢这份苦差事?好好的在种植园里不好吗?听说很多奴隶都已经获得总督府颁发的印鉴,成为拉雷尔这样的自由人,而他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打杀的奴隶。
“答答答”的马蹄声远去又归来,那匹白马的神骏简直令人着迷,马场上很多人都被白马的身姿吸引,甚至有人在跟拉雷尔打听,是否有意向出售,他很乐意出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价钱。
这想法令杰罗姆心中一动,强忍着内心的羞耻感,他尽量把自己的语调和声音放得低姿态一些。
“拉雷尔,我我想跟你换马。”
何小满摇头:“不换。”
“我这匹可是在六月莲赛马都赫赫有名的火烈鸟,你确定不换?”
“我的这匹是更有名的独角兽。”
杰罗姆气结。
骑手就算没有相马师对马匹那么精准的判断,起码也是个中高手,这匹白马让此刻的杰罗姆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只要拿到这匹马,他就可以东山再起,他就可以以雪前耻,再次成为赛马场上最雄姿勃发的那一个。
“我用两匹马换你手里的这匹独独角兽。”
艰难的说出那个自己曾经呼喊过无数次的名字,别说拉雷尔,杰罗姆甚至在那匹马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的独角兽,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你就算拿一万匹马,我也不会换掉的。”
何小满将靴子脱出马镫,利落的下马,独角兽就乖乖跟在她身边,用嘴巴拱着她的脸。
这一幕刺痛了杰罗姆的心。
曾经这一幕,他在自己的马厩里也经常见到,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不断重叠,杰罗姆忽然瞪大双眼:“它它就是独角兽?”
“对啊,它一直都叫独角兽。”何小满给了杰罗姆一个诡异的笑容。
“独角兽,过来。”
杰罗姆试图接近独角兽。
然而独角兽一个响鼻儿喷得他满脸粘腻,那股青草的气息更是令杰罗姆忽然想到了关于拍马屁的不愉快的回忆。
杰罗姆只得不甘的退后,口中仍然像呼唤情人那样的叫着:“你真的是我的独角兽吗?拉雷尔,我要它,你开价吧!”
约翰尼斯觉得杰罗姆已经要疯魔了。
它是白马,腿也没断,怎么可能是独角兽?
“你错了,独角兽从来都不是你的,金钱并不能从我手里带走它。与其在这里妄想得到我的马,不如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可以改变现在的生活?”
“你什么意思?”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的拉雷尔,杰罗姆理智瞬间回归,充满警惕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