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栋房子没有大门而院墙又形同虚设,何小满在睡觉之前特意把前后门全都在里面闩死,屋门也是关的严严实……
卧槽,屋门是开着的!
何小满瞳孔骤然一缩,所有的血液似乎全都往头上涌,一颗心更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唯一能做的是用颤抖的手抓紧自己的百宝囊,悄无声息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因为她不记得这屋子电灯的开关在哪里了。
到处都是一片乌漆墨黑,人在有光亮的时候勇气也总是会多一点。
可是还没等她摸到手机……
哎~~~
一声飘渺悠长的叹息就在何小满耳边响起:“苦啊!苦啊!”
这一刻的何小满如遭雷击。
她大张着嘴想问“你是谁”,可是此刻感觉口腔里的肌肉都在痉挛着和心脏一样缩紧,何小满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不断翕动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考研没考上,你那个爹找了小三又生了个儿子,不肯再拿钱供你念书不说,还想逼着你回来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开矿的,你妈性子孬不爱跟人争,接了你外婆的烂摊子不说,还因为你不听话被你爸扫地出门了,你自己工作不顺心,跟男朋友性格又合不来,想要分手吧又有点舍不得,天天劳累奔波,你就是为了过这样一团糟的日子?”
那个声音雌雄莫辩,却事无巨细知道何小满所有的一切。
何小满工作的停滞不前,公司后起之秀如何憋着劲儿想要加快把她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而自己的几个同僚们不是结婚回家生孩子去了就是利用各种关系成了她的上司、上司的上司,还有两个另谋高就的,如今同一时期的就只有高不成低不就的何小满还努力挣扎着不要被公司这辆破车甩下去。
大姨是如何对老妈这次的事情袖手旁观,二舅妈又是怎样煽风点火并且时不时就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跟闺女,然后再关心的问一下她的情况,工作升迁了没?买车了吗?供楼了吗?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啊,这么多年打拼存了几十万没有?
总之什么戳心窝子就问什么。
“看看你那些亲人,朋友,同事,全都不是好东西啊!你真可怜呐!”
何小满忽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好了,他了解自己全部的心酸无奈挣扎和彷徨,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熨帖无比,恰如其分,简直是上天赐给她的人间知己。
“你来啊,来这里就解脱了,快来吧,来吧。”
前面忽然出现一大片光亮,很柔和很温暖的光亮,何小满努力用手扒着那道一直拦着自己的门,努力往里面挤,好像周围还有很多人在跟她争,跟她抢。
何小满怒了,什么都抢,连这么点光亮这么点温暖你们都要抢我的,她怒从心头起,你是不是当我澜啤灭霸何小满的力气是吹出来的?
她猛然一脚踹了出去,“哐啷”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何小满猝然警醒,发现此刻的自己正站在屋梁底下,踩着凳子努力把自己的脖子往上面钻。
月光透过结了霜花的窗户朦胧照进来,凄清而寒冷,何小满毛骨悚然的看见,屋梁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根系着死扣的绳子……
她居然要上吊?
“呵呵,醒了?晚了,晚了,呵呵,呵呵……”
这一刻何小满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个年老的男人的声音,可是说出话来的语气却扭扭捏捏带着说不出的一股别扭,而何小满也明白为什么那个声音说“晚了”,因为脚下的凳子自己飞了出去,像是被人狠狠踢走了一样。
虽然看不见,可是何小满也知道是那个人,那个一直不断诉说着自己的所有不如意勾引出她心里最阴暗颓丧的负面情绪的人。
那个诱拐着自己去上吊的人!
何小满瞬间体验到了上吊之后的感觉,窒息和疼痛,脖子被绳子勒紧的刹那,她只觉浑身都开始发软,头变得很沉重,浑身都没有力气。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不甘心啊,她现在是老妈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如果她死了,老妈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她告诉自己别慌一定有办法。听说人上吊算是横死的,下辈子都没有投胎做人的资格了,她是何家大漂亮,她才不要去做畜生。
何小满的手垂在身体两侧,力量已经开始急速被剥离出身体,可就在她手指痉挛时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何小满顿时心中一喜。
努力平缓心跳,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这只手上,也是将全部求生的意志集中在自己这只手上。
她摸到了一把打火机。
生命总是能创造出奇迹。
何小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可能是她命不该绝,也可能是老天听见她不甘的呐喊,亦或者是自己的老妈和外婆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总之在即将彻底窒息之前她烧断了那根绳子,“噗通”一声跌落下来。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敢!”
何小满成功自救,那个一直胜券在握的声音忽然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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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满没有心思理会他,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用手在地上摸索,随着冰凉的刀柄被握在手里,何小满忽然站起身来对着自己身边胡乱一顿劈砍,她怒瞪着双眼一边劈砍一边嘶哑着嗓子破口大骂:“你大爷个卷卷的,敢骗老娘上吊,我砍死你全家个卷卷的!你个横死不得超生的敢骗老娘去上吊!”
“贱人,你敢砍我,那是我的刀,你还……”随着一声异常凄惨的叫喊,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似乎那股令人冷到骨子里的沁凉沁凉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这栋房子又如同之前她刚刚进来那样,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折腾了半天,连吓带累,何小满不断喘着粗气努力思索了半天总算想起荧光灯开关的位置。
“啪”的一声灯终于又亮了起来,何小满右手提着那把拯救了自己生命的板菜,左手则捏着另一位救命的功臣,一把一次性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