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青春期与小阵雨



  「欸?欢、欢迎回家,小优?」

  宁宁今天不用上班,因此留在家里。她看见早早回家的优真之后,脸上挂上了疑问。

  「我回来了……」

  「……怎么了?和小修吵架了?」

  「没,没有吵架……抱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嗯、嗯……」

  虽然对担心自己的宁宁很不好意思,但他现在没有正常讲话的自信。

  优真回到房间之后,立刻倒在了床上。他翻了个身,呆呆地望向了天花板。

  他始终忘不了唯痛苦的模样。

  他心中焦躁不已,身体像铅块一样沉重。他从未想到自己看见唯忧愁的样子会受到如此打击。

  ——搞砸了。

  唯以为她正顺利克服着交流障碍和自卑感。

  但是太着急了。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唯想赶在开学之前……然后就受了伤。

  「可恶……」

  自己好不甘心。

  他真想把那群因为头发颜色不同就嘲笑唯的家伙痛揍一顿。

  唯没有丝毫过错,为什么走出家门就会遭受如此对待——他心里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比起这些——他最生气的是看见唯掉眼泪自己却无能为力。

  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她碰到如此蛮不讲理的遭遇,流下了眼泪,自己却束手无策。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不禁用拳头砸向了床。

  ——今后该怎么办?

  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唯的感受。

  继续下去会不会再次伤害到她呢?——优真不禁这样想。

  他想要在开学前让唯的交流障碍和自卑感好转一些,一番努力过后,却造就了如今的结果。……该怎么做才好。

  优真望着天花板,无计可施……就在这时——。

  呯呯——敲门声响起。宁宁在他回应前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

  「……姐。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要♪」

  宁宁微微一笑,说道。

  优真想把她赶出去,但是已经没有了这份力气。

  这段时间里,宁宁兴冲冲地脱下拖鞋上了床。她跪坐在上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小优来这边。给你膝枕」

  「……哈?」

  优真有些生气,瞪了宁宁一眼。但是宁宁依然面露微笑。

  ——他和宁宁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始终是姐弟。他从宁宁的表情上就能知道宁宁没有在开玩笑,反而是担心他才过来的。

  「小优。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东西在烦恼呢?」

  「这……」

  「心情不好自己一人独处的话,思考会一直朝着悲观的方向走。这种时候就依靠身边的人吧。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宁宁说完这句话,重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快死了那条心,躺上来吧。在小优放弃之前,我不会从这里动一下」

  优真露出苦笑叹了口气。……两人这样互动的时候,让他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认命之后,面朝上方躺在了宁宁的大腿上。

  宁宁露出温柔的微笑,用手遮住了优真的眼睛。

  「嘿嘿,好久没有像这样和小优亲近过了呢。你看你看,眉间都长出皱纹咯」

  宁宁这样说的时候用手指左右撑开了优真的眉间,就仿佛是在用温暖的手掌按摩眼部周围的肌肉一样,很是舒服。

  「……小优。只跟我说一说就好,你能说说出什么事了吗?」

  「这……」

  「我不知道和我商量能不能帮你解决,但是说出来能让你轻松不少哦。快和我说一说吧」

  宁宁这样说的时候戳了戳优真的脸颊。

  ——糟糕。总感觉从姐姐身上感受到了母性的光辉。

  「该怎么说……」

  「嗯?」

  「姐……你只有这种时候会表现得比我大,太不公平了」

  「嘿嘿,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姐姐。不过,也只有在可爱的弟弟心情失落的时候就是了」

  然后优真将迄今为止的事大致说明了一遍。

  自己在网络上认识的好朋友修威尔特有交流障碍,以及她对自己的白发十分自卑,一直在努力克服。

  为此,她想要独自一人来找自己,结果却受到了伤害。

  「听起来,小优很重视小修呢。嘿嘿,姐姐稍微有些嫉妒咯」

  「因为我一直催促她,她才……呜?」

  宁宁用手指捏住了优真的嘴巴。

  「不许你责备自己。说这种话的嘴巴就应该这么做♪」

  宁宁这样说的时候不停捏优真的嘴巴。这样的玩笑让优真心中好受了不少。

  「我想想……我可能会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我觉得小优不应该在意这些。小修努力了,但却失败了。他因此沮丧了起来,你们就吵架了。只是这样不是吗?」

  「呜……」

  「你刚才是想说『但是』或『可是』对吧?小优真的好喜欢小修呀」

  宁宁嘿嘿笑着,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那我反过来问你,你觉得小修会一直沮丧下去吗?你觉得他会说放弃吗?……小修都已经鼓起勇气去见小优了呀?」

  宁宁说完这些,优真松了一口气。——他为什么会把之前的事忘记呢?

  无论是要见自己、还是要克服交流障碍、未来要继续做朋友——都是唯提出来。

  考虑到唯的状况,提出这些要拿出相当大的勇气……但为了继续向前,唯还是努力迈出了脚。

  「既然认为他是自己的重要的朋友,小优就应该再信任他一些呀?」

  「……嗯」

  「小修一定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没关系的,现在只是跌倒了而已。他肯定会立马站起来继续走下去。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小优要相信他」

  「……嗯」

  「我觉得小优继续牵着小修的手引领他就好。今后肯定会遇到不少挫折……但你们两个人的友情并没有脆弱到因为这点小事就支离破碎吧?」

  「……嗯」

  优真坐起了身。他感觉自己悲观的想法稍微好转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刚才一直躺在宁宁的大腿上,脸就变得火辣辣的。

  「姐……谢谢你。多亏了你,我稍微好点了」

  「不用谢。嘿嘿,我偶尔也要表现得像个姐姐呢。嘿嘿~难道迷上我了?」

  「怎么可能,你想想我们差了几岁」

  「小优……你要是继续说下去就要引起战争咯」

  两人说着这些,笑了出来。优真的笑容上已经不见刚才的阴郁。

  「你想怎么做呢?立刻去小修家里和他和好吗?」

  「我想想……嗯」

  他开始思考方法。唯现在很沮丧,该和她说些什么才好呢。

  ——就在这时。

  嗒、嗒——雨水击打窗户的声音响起。

  「……下雨了?」

  「欸?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呢……」

  这段时间里,敲打窗户的雨滴越来越多,转眼之间便大雨倾盆。

  「不、不好!阳台上还晒着被褥呢!」

  「真的假的。我去抱回来」

  优真立刻下床前往了阳台。

  他走出阳台的时候,雨已经下个不停,被褥已经潮了。抱起来感觉有些沉。

  (雨在我在的时候下起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还挺沉的,姐一个人拿应该会费不少力气……嗯?)

  ——优真他们住在公寓的上层。他拿被褥的时候不经意向下看了一眼街道……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唯!?」

  唯在雨中没有撑伞,她鬼鬼祟祟地藏在背阴处,来到了优真住的公寓前。

  「怎么了?」

  「抱歉,这个就交给你了!」

  「哇!?」

  ‍‌‍‌‌‍‌‌‍‍‌‌‌‍‌

  他把怀里的被褥扔给宁宁跑出了家门。

  他跑到电梯间按下了电梯按钮,但现在电梯故障了。

  可恶,就不能早点修好吗?——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立刻跑向了楼梯。他两段两段下到一楼,然后跑到了外面。

  唯还在刚才那个地方。她看见优真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欸?优真……?」

  「唯!你为什么……」

  「对、对不起!」

  在优真张口说什么之前,唯深深低下头,这样说道。

  「我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真的对不起!都怪我乱发脾气,让优真有了不愉快的回忆!优真什么都没做错,是我……」

  她拼命道歉。优真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没、没关系。你别在意。快把头抬起来。好吗?」

  优真出口安慰她,让她抬起了头。

  「……你是一个人来的?」

  「……嗯」

  「没事吗?那个……」

  「是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因为这个原因,优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所以我必须来道歉……」

  「你打字和我说就可以了啊」

  「我、我想见到优真亲口对优真说,而且,我想要重新拜托优真一次……」

  「拜托?」

  唯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发生过那种事,这么说可能有些厚脸皮。我还是想克服交流障碍!我想克服交流障碍,和优真一起开开心心地上学!」

  唯奋力说道。

  「因为……因为我喜欢优真!优真是我第一个朋友,就像是哥哥一样,和优真一起玩真的好开心、好幸福……。所、所以!我想和优真一起度过高中生活!和优真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课、一起吃午饭、一起去实习、一起去修学旅行,那一定会很开心!呃、呜、优真要是开心的话,我会更开心……呃、欸?」

  唯拼命过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忘记了中心,她不禁慌张了起来。

  ——不过,她的想法已经切实传达进了优真心里。……优真很高兴。

  「唯」

  「嗯!?」

  优真感动至极,不禁紧紧抱住了她。

  抱住之后他也想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唯畏畏缩缩地把手伸向了他的后背。

  「我现在很高兴……」

  「优真为什么觉得高兴呀?」

  「我最好的朋友对我说了这些话我肯定会高兴啊」

  「……欸嘿嘿」

  ——刚才的话让他高兴到差点哭出来。

  (……我未免也太喜欢这家伙了吧)

  优真就是这么喜欢她,这也是没办法的。和她一起玩简直开心得不得了,唯觉得开心优真也会开心。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可爱的妹妹。

  (我想和唯一起度过高中生活)

  他在心中下定决心。

  (我想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课、一起吃午饭、一起实习、一起去修学旅行……嗯,那一定会很开心。唯开心的话就更完美了)

  此前他一直是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帮助唯克服交流障碍和自卑感。

  今后则是为了彼此。

  他下定决心,要为两人一起迎接快乐的高中生活而努力。

  …………。

  …………。

  「我、我们分开吧」

  「嗯、说的也是」

  冷静下来之后,两人为抱在一起感到了害羞。

  他们慌慌张张松开了彼此……但此时此刻一样十分惊人的东西映入了眼帘。

  优真立马重新抱紧了唯。

  「哇!?呃!?优、优真!?」

  「衣服!衣服!」

  「衣服?」

  唯稍稍移开身体,看向了自己的衣服。今天比较暖和,唯因此穿上了比平时略薄一些的白色女式衬衫……。

  ——衬衫被雨水淋湿,淡桃色的乳罩清晰可见。

  「~~~~!?」

  唯确认到自己的状态之后又紧紧抱住了优真。

  「该、该该该、该怎么办……」

  「就算你问我……」

  唯穿的乳罩很符合唯的风格,朴素且单调。

  优真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多少也接触过一些和性相关的东西,他对此……显露不出一丝从容。

  这和漫画之类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现实里同龄女生的内衣着实让他有些把持不住。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已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该怎么办)

  他不能让唯就这样回去。唯以外的人都会对此感到害羞。

  能藏在哪里避一避雨呢……该去哪里?唯身体娇弱,他不想让唯继续湿着身子。

  从距离上考虑,应该把她带到自己的家里,让她洗个澡借身衣服穿。

  话虽如此,电梯已经坏掉了。爬楼梯的路上很有可能会被擦肩而过的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不知为何,优真对此很不愿意。

  ——只能做些牺牲了。

  「唯,我能把你背到我家吗?」

  「欸?」

  「我想把你背到我家去,你不愿意吗?背的话……能挡住透出来的地方,我也看不见,我觉得要比走路回家强多了……」

  「啊、嗯……。既然优真愿意……那、就拜托你了?」

  唯松开了手。优真移开视线,尽可能不去看暴露出来的地方,背过了身。

  唯迟疑的同时将手臂绕过优真的脖子,抱住了他……但是。

  ——。

  ……硬要讲的话唯的胸算是娇小的那一类。

  此时此刻,彼此的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了肌肤上。这种状态下被她紧紧抱住,无论如何都会意识到那份感触。

  ——真危险。唯的胸要是再大一些我真的就当场死亡了。

  「我、我要开始背咯。你要抓紧了」

  「嗯、嗯」

  他把手放在了唯的大腿上——然后。

  ——。

  ……他背起唯的的时候,碰到了唯的大腿。

  (好软啊……!)

  这比他想象的还要软。外表纤细的大腿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柔软度。可谓是柔软至极。

  唯紧紧抱着他,使得另一个柔软至极的东西贴在了后背上。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好闻的香味……。

  ——他当场死亡了。

  「优、优真,你没事吧?我重吗?」

  「我、我没事,没事,一点都不重」

  「但、但是你好像在颤啊?不是因为太重了吗?」

  「我没事!」

  优真的声音有些走调。

  他尽可能不去想一些多余的事情,走进公寓、爬上楼梯。

  唯很轻,因此在体力上不成问题,但是他在精神上已经是濒死状态。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怨恨电梯发生故障。

  「啊,对了」

  他爬楼梯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就这样,现在我正在带修威尔特回家……呃……」

  「没事,我知道。小修头发雪白,尽量不要提这件事……对吧?」

  「啊,嗯……对」

  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但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我也想见一见小修,还挺期待的。我在家里等你们哦」

  「……嗯」

  ‍‌‍‌‌‍‌‌‍‍‌‌‌‍‌

  两人终于爬上了楼梯,打开了家里的门。

  「我回来了」

  「打、打扰了……」

  宁宁立刻来到玄关笑脸相迎。

  「欢迎回来。欢迎小修。随意一些就……好……」

  宁宁说到一半沉默了下来。她看着优真背上的唯,不停地眨着眼睛。

  优真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把唯放了下来。

  「浴室在走廊尽头。我一会儿给你把换的衣服拿过去,你先进去冲个澡吧」

  「嗯、嗯」

  唯向宁宁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快步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唯消失在更衣室之后,宁宁睁大眼睛看向了优真。

  「等一下给我等一下,小优!?你没跟我说小修是女孩子啊!?」

  「……我确实没说过」

  「欸?那你们之前一直都是在网吧的单间里孤男寡女……而且看你刚才背她的样子,肌肤相亲好似理所当然……欸?欸?难道你们在交往吗!?小优,你们在交往吗!?呀啊♪」

  「才、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

  「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我才不想说,我先去给她准备换的衣服去了!」

  优真说完这句话后,逃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优真用毛巾稍微擦了擦自己的身体,换完衣服之后为唯挑选换穿的衣服。

  (用我以前的运动服就行了吧?)

  他刚好留着中学的时候穿过的衣服。……一想到唯再过一会儿就会穿上它,他便有些犹豫。他摇了摇头,甩去这些想法之后走向了更衣室。

  ……要是在漫画里,他会在这里和正在脱衣服的唯发生一些让人又高兴又害羞的场面,但现实中不会发生这种事。真要遇见就太尴尬了。刚才发生的事就已经让他很内疚了。

  他仔细确认过唯已经开始洗澡之后,进入更衣室。

  「唯。我把我的运动服放这儿了,衣服干之前就穿这个吧」

  「嗯……谢谢」

  唯的回应伴随着淋浴的水声传来。

  浴室的门——毛玻璃对面能够看见唯肌肤颜色的剪影。

  ……洗澡的时候当然是全裸的。

  ——也就是说这薄薄一扇门的对面,唯正在……。

  就在开始想象的时候,优真急急忙忙摇了摇头,挥去了这些想法。背完唯之后,他的思考总是会往那种方向跑。

  优真毕竟是男生。还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对这种事情自然有兴趣和欲求。

  他心里想着不要去看,但目光总是会不经意地瞟向那边,然后开始想象毛玻璃的对面的景象。

  「……小优?」

  「呀啊!?」

  背后突然有人朝他说话,他不禁发出了怪叫声。他回过头,看见宁宁正歪着嘴角嘿嘿笑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呃、我只是把换的衣服拿过来而已!?」

  「嗯?是吗?我还以为小优是想偷窥浴室呢」

  「我、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原来如此,你们已经到了不用偷窥,只要拜托一下就会给看的关系了呀」

  「我、我不是说不是这样了吗!?我和唯才不是……」

  「唯。原来如此,她的名字原来是叫小唯呀。嗯~至少关系已经好到用名字相称了呀」

  「……姐,这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愿望,求求你回房间老实一点」

  「哎呀呀,我是不是调戏过头了呢。嘿嘿嘿,没事的,我完全没有拆散你们两个的意思。您慢慢享受♪」

  宁宁说完这句话后回到了房间。……总感觉突然就疲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唯洗完澡出来了。

  「谢谢……」

  唯穿着优真初中时候的运动服。

  这当然没有妩媚可言。不过,女孩子穿上肥大的男式服装简直可爱至极。她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这更是让优真心跳不已。

  唯看起来十分紧张,坐立不安。

  她应该是第一次来朋友家里,那个朋友还是个男生。她一脸紧张蜷缩着身体,就仿佛要藏进肥大的运动服里。

  看见这一幕,优真不禁有些害羞。优真也是第一次带同龄的女孩子来家里。

  「……玉米浓汤喝吗?速食的就是了」

  「……嗯,我想喝」

  「我知道了,你坐在这儿等一下」

  优真来到厨房,准备了两份玉米浓汤。只需要倒上热水就好,做起来很简单。

  他拿上自己的一份和唯的一份回到客厅——唯正乖乖坐在椅子上等他。

  「给。现在还烫,注意点」

  「嗯,谢谢……」

  他把马克杯放在桌子上,唯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轻轻啜吸。

  「烫」

  「没事吧?我不是说现在还烫让你注意下么」

  「嗯……」

  这次唯更加慎重了一些,呼呼吹了两下,重新喝了一口。

  「好好喝……」

  唯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她那副模样莫名可爱,优真的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不过——。

  「…………」

  「…………」

  刚才发生了许多事,使得现在气氛有些尴尬。优真坐在唯的对面,一言不发悄悄看向了她。

  优真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和唯抱完背完把她带到了家里——这是不是糟糕透顶?唯是女生,她心里或许很讨厌被自己一个男生做那种事。

  优真带着不安喝了一口玉米浓汤。

  「烫」

  因为太在意唯自己不小心烫到了嘴。唯看见优真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小心地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紧接着唯也轻轻啜吸了一口。

  ——然后,唯拿出了手机。优真也像平时一样拿出了手机,不一会儿,信息发了过来。

  『优真原来有个姐姐啊』

  『是啊。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最近才住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年龄有差的朋友一样。我父母是再婚,我和我姐姐都是都是前夫前妻的孩子』

  『也就是说那是你的义姐!?这也太像美少女游戏的设定了吧!?』

  『别提什么美少女游戏!』

  『你可是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住在同一屋檐下呀!?肯定会为以后埋些伏笔呀!?』

  『怎么可能!』

  『我说,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我可喜欢这些了』

  『别把二次元和三次元搞在一起。不是说两个人一起住就一定会埋什么伏笔』

  『欸?两个人一起住——优真的爸爸和妈妈去哪了?』

  『啊,父母现在不在家。他们因为工作去国外了,家里基本上只有我和我姐两个人』

  『这已经算得上是色情游戏了吧!?』

  『女生不能说色情游戏这个词!』

  两人这样聊着聊着,目光突然重合在了一起。目光使两人心意相通,他们不禁笑了出来。此前顾虑重重就像是傻子一样。

  优真把唯送回家后,回到了自己家。他倒在床上,思考起了未来。

  无论过程怎样,唯能打起精神就够了。

  或许是该说不打不成交,作为朋友……作为彼此最好的朋友,他感觉两人更加亲近了一些。这让他很是开心。

  (但是……这样下去,肯定又会发生那种事)

  现在有优真跟着的话,唯就能勉强走出家门。但这样还远远不够。

  唯现在只是勉强能走出来了而已。接下来必须让唯自己自信起来。

  ——唯缺乏对自我的肯定。毕竟她是带着自卑感活到现在的,这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就克服那份自卑感……就算克服不了,也要让她缓解一些,该怎么办呢……)

  勉强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受伤。……优真再也不想看到唯变成那样。

  就这样——优真左想右想,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出房间之后,来到了他的姐姐——宁宁的房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姐,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打开门之后,他看见宁宁衣着随意——穿着衬衫和短裤在床上玩着手机。她看见优真的表情之后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一脸严肃的」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优真说完这句话后,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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