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



  “美月,孩子们就交给你照顾了。”

  勇斗努力做出一副乐观的样子,对着乘进马车的妻子这样说到。

  勇斗接下来必须要去制止信长所率领的“炎”军继续进军。

  敌人的兵力超过十万这件事,想必美月也早就知道了。

  正因如此,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勇斗也努力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让美月担心。

  “嗯,小勇你也要小心啊。总之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虽然要出门的是你才对。”

  勇斗像是在恶作剧一样,笑着插嘴打趣道。

  美月她们将要和百姓们一起离开神都,前往“绢”族族都乌特嘉尔萨。

  虽然她在战斗中并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也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需要扮演,那就是先帝西谷鲁朵莉法的影武者。

  虽然现在,百姓们姑且是接受了离开神都这一提案,但他们可能会在离开神都前往“绢”族族都的途中改变想法,并患上怀乡病——这种可能性绝对不低。

  而那种时候,就需要在百姓之中拥有巨大人气的莉法出来拯救世界了。

  “真是的!我是真的很担心你,你不要拿这种正经事开玩笑!我是指回到我们的身边!”

  美月的脸蛋像气球一般鼓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她一生气脸就会像气球一样鼓起来这一点却丝毫没有改变。

  而勇斗之所以会无意地使这种轻浮的坏心眼,就是为了见到她的这个样子。

  离奔赴战场之时越近,他就越想这样做。

  这是因为,这对他来说就是所谓“日常”吧。

  “嗯,我肯定会回来的。我可是非常清楚被别人丢下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啊。”

  自己的亲生母亲,莉法以及斯卡比兹,这些亲近的人们接二连三地逝去,这对勇斗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以及那些并非形式上的,而是真心与自己缔结了誓杯契约的家人们,尝到那种滋味。

  “嗯,一定要回来啊!”

  “嗯,我向你保证。”

  “嗯。”

  美月轻轻地将手从马车的窗口伸了出来,并竖起小拇指。

  勇斗也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小拇指缠住了美月的小拇指。

  “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切掉…”

  美月配合着歌曲的节奏挥着手,但却在唱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语塞了。

  她的双眼中满含泪水。

  她是因为担心勇斗,而不想离开吧。

  勇斗也是一样。

  “既然已经定下约定了,那我就肯定会遵守的。我有违背约定过吗?”

  勇斗一边这说着,一边用力地用小拇指缠住美月的小拇指。

  “违背过好几次。”

  “啊,诶!?”

  所得到的回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勇斗显得有点不安。

  自己一直都有好好遵守与美月之间的约定,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你经常会迟到。还会突然联系不到你。那些时候我都担心死了。”

  “不是,那,那是因为…”

  意识到形势的不利之后,勇斗开始语无伦次了。

  身为宗主,很多时候,他都身不由己。

  在危急的时候,没有告诉美月就直接前往战场,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在攸格多拉西尔中,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身为一位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美月肯定会相当担心勇斗。

  “嗯,不过,真正重要的那个约定,你真的牢牢地遵守了呢。你真的好好地、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呢。”

  美月用的是过去式,勇斗被传送到攸格多拉西尔后,经历千辛万苦,最终回到了日本——她是在说这件事吧。

  “所以,这次我也相信小勇。…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嗯。”

  这一次,勇斗也没有去开玩笑,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美月好像是终于做出了决断,收回了她的小拇指。

  但她整个人看上去也还是十分不安。

  “没事的,美月姐姐大人。我好歹也是英灵战士。一旦有什么情况,我就会抱着兄长大人逃之夭夭的。”

  “你别抱我。我自己能跑。”

  艾菲利亚拍打着自己那丰满的胸部承诺道,但勇斗却十分不愿意地皱起了眉头。

  一想到女性背着自己四处乱跑的情景,勇斗就十分难为情。

  勇斗来到攸格多拉西尔也已经有四年了,他每一天都没有偷懒,有好好地在进行锻炼。他对他自己的体力还是挺有自信的,虽然终究是比不上英灵战士,但至少比普通士兵要强。

  “嗯,真的,真的拜托你了,艾菲利亚。”

  “是,包在我身上。”

  美月紧紧地握住艾菲利亚的手再次叮嘱道,而艾菲利亚也露出了毅然决然的表情,重重点了点头。

  幸运的是,她们二人好像并没有听到勇斗那愚蠢的吐槽。

  “咳咳,父亲大人,宗主夫人,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伴随着一声故意的咳嗽,“钢”族少主助理兼“狼”族宗主,约鲁庚一脸抱歉地朝二人这样说到。

  他之前一直代替勇斗保卫着神都,不过现在勇斗已经回来了,他的这一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而这次勇斗任命他为移民团的总指挥。

  勇斗认为擅长物资管理和掌握人心的约鲁庚应该非常适合担任这一职务,所以才特意从众人当中特别将他挑选出来加以任用。

  “嗯,是啊。抱歉。”

  移民团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出发了。

  要是一直见不到先帝的神轿,百姓们也会感到不安,担心自己是不是被欺骗了。

  “那,再见了,美月。”

  “嗯,再见,小勇。”

  “艾菲,再见。美月和孩子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是,请您放心地交给我吧。”

  以侍女身份坐在马车中的艾菲利亚也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

  距离勇斗在伊尔隆布兹的奴隶市场上买下她已经过了两年,而且她还处于成长期,所以个子和身高都长了不少,长得也是越来越漂亮了,俨然已成为了一个美少女。

  和她的外表正相反,她也是一个十分可靠的姑娘,可能是因为她遭遇过各种各样的事吧。

  她和美月关系很好,所以让她来做美月的侍女,勇斗也很放心。

  “好,那就出发吧。”

  勇斗一朝车夫这样说到,车夫手上拿着的鞭子便立刻发出了低鸣声,马车也随之跑了起来。

  勇斗目送着不断远去的马车,在马车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竖起小拇指嘟囔了起来。

  “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归处。因为我想回到你那儿去,所以我才能一直努力到现在。迄今为止都是这样,而这次,也会是这样。”

  不难想象,接下来肯定会有接连不断的痛苦与灾难在等着我。

  尽管如此,只要有这份约定,我就一定能够忍受过去。

  ?

  “不过,对方军队的数量竟然有十万之多,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目送了美月之后,勇斗回到了巴拉斯加露布宫的私人办公室,埋头思索起来。

  “炎”到底是从哪里召集了那么多的兵力和武器,又是从哪里收集了足够供养那么多人的粮食,虽然这样的问题一直缠绕在勇斗的脑海中,但就算去否定这个事实也没用。

  事实,就是事实。

  只能以事实为前提,事先制定好对策。

  “真烦人,我这边最多也就三万人啊。”

  只要对民众进行征兵,那么至少在数量上能够拥有和“炎”军同等数量的士兵,但勇斗却刻意不这样做。

  “钢”军基本上是由被“兵农分离”的职业军人所组成的。

  就算在吞并其他氏族之后,将其他氏族的士兵编入“钢”军的时候,“钢”也会更重视有战争经验的人和志愿兵,会采用这些人,让他们成为职业军人。

  “钢”之所以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不想强迫农民们去战斗…”这种多愁善感的原因,单纯是因为“钢”军拥有大量超高水平的战术和武器。

  要是每当战争结束便让农民们重新务农,那么情报和兵器就容易被泄露出去。

  “钢”之所以不向农民征兵,一是为了防止情报和兵器的泄露,二是因为由职业军人所构成的士兵拥有更强的战斗力和机动能力,以及组织力。

  确实,战争基本上就是靠数量来打赢的,这一点并没有问题,但迄今为止,勇斗已经用现代知识颠覆过好几次战力差。

  迄今为止勇斗已经实行了很多乱来的计策,并且根据使用这些计策后得到的经验显示,比起数量众多,但反应很迟钝,而且还容易做出一些预料之外的事的民兵,还是能够对自己下达的指示作出正确反应的职业士兵更好用,更适合自己。

  事到如今就算把和门外汉一样的士兵不加训练地就那么编入军队之中,也反而只会引起混乱,说不定还会将“钢”军最大的优势给葬送掉。

  “虽然对方好像和我正相反,不惜舍弃那份优势都要募集士兵,呢。”

  那十万士兵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全是被“兵农分离”的职业军人吧。

  这一点,从“炎”在“枪”族族都米米鲁那只是召集军队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件事上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炎”大概是只让这些拼凑的士兵认真学习军队纪律,认真训练,想让他们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像一个正规“军队”进行战斗吧。

  潜入米米鲁的“风之妖精团”间谍也发来了这样的报告。

  “虽然上一次的兵力差也是压倒性的,不过这次可是三倍多啊,这兵力差可实在是太严峻了。”

  “要是对方各方面还是攸格多拉西尔原来的水准,那么倒还能想想办法解决呢。”

  听到愁眉苦脸的副官菲利希亚所说的话语后,勇斗也苦笑起来。

  可是,在信长的管理下,虽然并没有“钢”那么发达先进,但“炎”也拥有着领先当前时代数千年的技术。

  铁、铠甲、军制、战术、农业技术都的如此。

  尤其是在军事层面,在才能和经验上,自己与信长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这一点勇斗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这样的兵力差面前,勇斗可没天真到觉得自己能够战胜那个战国时代的霸王。

  “果然只能和上一次一样,坚守城池了吗,也是啊。”

  如果在外面拼劲全力也无法战胜对方,那么就只能窝在城寨中坚守城池了。

  从现在开始算,距离从阿鲁布黑姆那过来的百姓穿过神都,再抵达“绢”族族都乌特嘉尔萨,大概需要两个多月。

  防守住“炎”族两个多月的进攻,倒也不是不可能吧。

  “您是指之前您所提到的那个地方吗?”

  菲利希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此说到。

  在神都会战战败之后的三个月,虽然勇斗他自己是一直在东征,而且也再没回过神都,但他并非没有制定任何对策。

  不如说正是因为他十分清楚信长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所以他才让肩负神都防卫这一使命的约鲁庚建造了某样东西。

  勇斗的脸上浮现出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

  “虽然我也还没见过实物,但听约鲁庚说,他可是建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东西啊。嘿嘿,要是见到了那玩意儿,哪怕是织田信长也会不知所措吧。”

  ?

  “什么啊,我都没必要过来啊。”

  吉可露妮眺望着街道上那向东延伸出来的百姓队伍,十分扫兴地嘟囔道。

  这里是诺尔通,是“豹”族的族都,而吉可露妮是“豹”族名义上的宗主。

  话虽如此,但今天是吉可露妮第一次来这。

  “父亲大人他啊,是这样对我说的,只有你能够说服民众去移民,所以我才会鼓足劲头过来的啊。”

  吉可露妮不禁苦笑了起来。

  虽然吉可露妮本人并没有什么实感,但其实身为“最强银狼”的她,拥有仅次于勇斗的名声和人望。

  勇斗就是想让她利用这一点去设法说服民众,让民众同意移民,所以才会派她来这儿。

  勇斗也和她说了这是一个最为重要的任务,所以虽然她自己嘴非常笨,没有口才,但在来这儿的路上她还是拼命地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才能说服民众,而最终等待她的却是民众已经在准备移民了这一结果,这使她大失所望。

  “真有你的啊,贝姆布鲁。干的不错。”

  “哈哈,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哦。”

  吉可露妮朝站在自己身旁的亲卫骑兵团副团长投以称赞的言语,而他却苦笑着耸了耸肩。

  贝姆布鲁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在全是精英的亲卫骑兵团中有他这样一个人,其实违和感还是挺强的。事实上,他的实力也很一般。不过,在他是副团长这件事上,骑士团中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既然军队是一个由人组成的集团,那么也就会有运营管理这种东西。

  在吉可露妮那全是武斗派的手下之中,贝姆布鲁几乎是唯一的头脑派。打仗的时候筹集兵粮并进行管理,平时则公正地分配任务,要是没有他在的话,毫无疑问亲卫骑兵团是无法像现在这样顺畅地运转,也无法成为一支精锐之师吧。

  他就是类似于无名英雄一般的存在,同时他也是吉可露妮最信任的部下之一。

  “我只是稍微煽动了他们一下,说什么‘炎’族就要过来了,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危机,然后他们就乖乖地去准备移民了。因为游牧氏族曾经给予了这儿的老百姓好几次沉痛的打击啊。他们能够如此干脆地同意移民,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件事吧。”

  “原来如此。‘豹’族人民曾切身体会过来自外来侵略者的暴行吗。”

  吉可露妮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座城市曾受到“豹”族无情的掠夺,这之后城市里的老百姓们还被游牧氏族的人们当奴隶来对待。

  那之后,“钢”族侵略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农田又因为“豹”的焦土作战而被悉数烧毁,使他们的日常生活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在“钢”之“包围网”的时候还被北部的游牧氏族再次入侵,又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外敌的掠夺与暴行,对“豹”族人民来说,仍然是一个历历在目的“现实”吧,一个能够让他们清晰地回忆起当时那地狱一般的场景的“现实”。

  “不过,因为我们‘钢’,那什么,就像是他们的救世主吧,将他们从游牧氏族的暴政中解放出来。所以他们自然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啦。”

  吉可露妮的义妹菲鲁迪格鲁多一边用食指揉着鼻子与嘴巴之间的部分,一边自信满满地说到。

  她是拥有符文“狂狼”的英灵战士,虽然外表看上去十分年幼,但在整个亲卫骑兵团中,其武勇也仅仅次于吉可露妮而已。

  虽然她已经与勇斗缔结了誓杯契约成为了勇斗的直属部下,但由于现在是紧急情况,所以勇斗还没有让她正式成为自己的直属部下,而是让她暂时继续待在亲卫骑兵团里。

  “是这么一回事吗。真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失算啊。说真的,我已经做好会有一个大难题出现在我眼前的心里准备了。”

  吉可露妮十分放松地笑了起来。

  虽然她很擅长去大声激励手下的士兵,但老百姓和士兵可不一样。

  勇斗说因为你是吉可露妮,所以我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所以吉可露妮一直非常不安,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办好这件事。

  而老百姓们早就已经开始移动了,说实在的这真是谢天谢地。

  “嗯,露姐,你果然稍微变了一些儿呢。”

  菲鲁迪格鲁多一边抬头看着吉可露妮的脸,一边十分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嗯?”

  “就是,该说是表情变丰富了吗。露姐你以前一直给人一种对一切事物都毫不在意的感觉。”

  “嗯?说起来在分别的时候,菲利希亚也说了同样的话呢。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吉可露妮一边吧嗒吧嗒地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回复道。

  “露姐你变了很多哦。我现在都能看出你的情绪了。以前我可是完全看不出啊。”

  “能看出,吗。这可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啊。”

  吉可露妮将手放在嘴边,这样嘟囔道,整张脸十分严肃。

  “诶?是这样吗?”

  菲鲁迪格鲁多完全不知道吉可露妮话语中的意思,疑惑得直眨眼睛。

  竟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真是可悲。

  不过,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有这样一个缺点。

  “你可以试着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被敌人看穿自己内心中的想法试试。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战斗中,你内心中的想法有没有被对方看破,将会决定你的生死。其实,在和你战斗的时候,我基本上都能知道你在策划着什么。”

  “诶!?是这样吗!?”

  “你果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啊。”

  吉可露妮非常失望,叹了一口气后,猛地抓住了菲路迪格鲁特的柚子。

  “啊诶?”

  “正好。距离老百姓全部离开这座城市应该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我的身体也正好有些不灵敏。你来帮我按摩按摩。”

  “唉诶?好吧。我接受露姐您的邀请。”

  菲路迪格鲁特像是在挑唆一样回答,眼睛还“叮”地闪耀了一下。

  “真是稀奇啊。一直不喜欢和我进行训练的你竟然会这么老实地接受我的邀请。”

  “呼呼,自从上次,打中露姐一击之后,该怎么说呢,诀窍?我感觉自己是掌握住诀窍了,而且最近我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好。”

  “嚯,这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到时候哭丧着脸可不管我的事哦。露姐你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半刻后。

  “对不起。我认输。我认输了,所以请您原谅我!”

  菲鲁迪格鲁多哭丧着脸这样大叫道,那样子十分丢人。

  吉可露妮低头看着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

  “你说是说已经掌握住了诀窍,但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反而变弱了啊?”

  “是露姐你变得太强了啦!你变得比以前还要快了啊!”

  “我变强了?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是啊,明明我才刚休假结束,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的身体却十分轻盈,非常灵活啊。”

  吉可露妮一边回想着之前的战斗一边这样说到。

  她刚才一直集中精神进行着战斗,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这确实很奇怪。

  这两周,自己都没有正常进行过训练,自己的身体应该变得非常迟钝才对,但是自己的动作却和自己在脑海中所想的一样,不,比自己脑海中所想的还要灵活。

  *菲鲁迪格鲁多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身体的灵敏程度和以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露姐你有意识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菲路迪鲁一边朝手掌呼呼地吹了几口气,一边这样问道。

  “有这么夸张吗。嗯,很重要的东西,有倒是有,不过那是个和战斗毫无关系的东西啊。”

  稍微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人,基本上不会一直在成长。

  而是会阶段式的成长。

  在察觉到什么之后,就会在某一天突然有了飞跃式的提升。

  但是,就算试着回忆,也想不到原因。

  “嗯,不过,露姐你都变了这么多,果然还是那个东西影响了露姐你吧?”

  “嗯。不过也就只是知道了该怎么放松而已…啊啊,原来如此,因为知道了该怎么放松了所以多余的力量就消失了吗。”

  吉可露妮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想起了一件事。

  “你太认真了。虽然这是你的优点,但如果你总是保持着全力以赴的状态,那么在重要的时候你就无法发挥出你所有的力量。你要记住,在时机到来之前你都要保持放松。”

  已故的老师斯卡比兹曾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虽然当时还不太理解老师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看来老师确实说的很对。

  自己过于认真,从而导致自己无意识地对战斗感到紧张,并将自己一切的力量全部灌注到身体之中,这使得自己失去了在“关键时刻”冷静思考的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样一来,露姐肯定也能战胜那个叫什么芝的家伙啦!”

  “…没,这还不好说。”

  虽然菲鲁迪格鲁多若无其事地这样说到,但吉可露妮却十分怀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自己确实已经破茧成蝶,变得更强了。

  但是,自己离芝,还有些许距离。

  这一点,吉可露妮十分确信。

  “菲鲁达,你再陪我一会儿。我有点东西想要试一下。”

  但是,吉可露妮并不打算就这样一直被芝给比下去,她可是一个十分“死脑筋”,而且“想不开”的人。

  作为“钢”族最强的“最强银狼”,她也有她的矜持与骄傲。

  要是现在还比不上他的话,那只要追上他就行了。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先把她的这份干劲,对身为她对手的菲路迪格鲁特来说,除了不幸以外什么都不是这件事给记下来。

  ?

  “已经变得这么荒凉了啊…”

  布鲁诺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伊尔隆布兹,独自一人小声嘟囔道。

  他的年龄在五十五左右,是“狼”族上上代宗主法尔鲍缇的弟弟,如今担任着“狼”族大长老一职。

  “这简直就和废墟一样了啊。”

  布鲁诺的双眸中,渗出了眼泪。

  明明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照射着整片大地,但在连接城门与宫殿的这条大路上,除了一些零散分布的士兵以外,连市民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明明在一个月前,整条街道还是那么的热闹繁华——道路两边到处都是商铺,整条街道车水马龙。

  “果然不应该让那个男人当宗主啊。”

  布鲁诺十分愤怒地宣泄出自己的不满。

  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就是一个十分可疑的男人。

  那不详的黑发!我那时候就觉得,他肯定是一个恶鬼。

  事实上,那个男人所带来的东西,净是些充满神秘感与未知感的东西,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可疑的事了。

  每一个都是划时代的东西,每一个都让“狼”变得富裕,而且每一个都让“狼”变得更强,但正因如此,才让人感到“恶心”。

  布鲁诺出生于五十五年前。

  他在这五十多年间的人生之中感触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好事背后多蹊跷”。

  而这一次,也是这样。

  “大家,都被那个骗子的鬼话给骗了。”

  大家被那个小鬼所带来的甜蜜果实给驯服后,现在竟然要把先祖代代守护至今的这块土地给丢弃,简直是岂有此理。

  真的只能用可悲来形容这一切。

  “果然只能靠我站出来了啊。只有我能守护‘狼’,守护这座伊尔隆布兹城。”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将“狼”交给约鲁庚这种家伙了。

  誓杯契约这种东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布鲁诺本来就没有和上一代宗主苏奥乌尤乌特以及当代宗主约鲁庚缔结过誓杯契约,他只和上上代宗主法尔鲍缇缔结过誓杯契约。

  他根本没有道理要去遵从约鲁庚的命令。

  “大长老,‘钢’的少主让您过去。”

  一名部下跑了过来,一脸抱歉地这样说到。

  因为他知道,布鲁诺莫名其妙的就很讨厌那个姑娘。

  虽然布鲁诺十分气忿,其他氏族的小丫头竟然宛如己物似的指挥着“狼”,但如今外敌逼近。

  “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布鲁诺十分不耐烦地回道,然后往回走去。

  其心中藏着绝不动摇的决心。

  ?

  “公主大人,据报告,仸尔克班戈的老百姓已经抵达了伊尔隆布兹。”

  “嗯,姑且可以安下心来了。”

  听到“四炎”格雷尔的报告后,黎芮儿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虽然她也知道身为统领“钢”族的少主,绝对不能像这样特别关心某个氏族,尽管如此,对黎芮儿来说,自己的出身氏族“角”果然还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

  现在,虽说黎芮儿采取了对策阻挡住了“炎”军的前进步伐,但整个形势依旧十分严峻,“炎”军就驻扎在眼前的基姆雷。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人民能够进入安全圈,这使她格外开心。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在煽动群众时对‘炎’军的恐怖添油加醋得太多了,百姓们好像一直在强行军,所以他们现在有些疲劳困惫。”

  “嗯。虽说也没什么办法,但还是催的太紧了吗。反而起了反作用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嗯,布鲁诺殿下。”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黎芮儿朝着坐在圆桌对面的五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搭话道。

  现在,约鲁庚奔赴神都所以并不在这,所以是由他来统领整个“狼”族。

  “怎么了吗?”

  “和之前决定好的一样,我要借用一下城市里的空房哟。”

  “嗯,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布鲁诺一脸不愉快地回复道。

  他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而且根本不打算隐藏他心中的不愉快。

  “你这家伙!公主大人可是‘钢’的少主啊。就算你是陛下的出身氏族‘狼’里面的大长老,你的这种态度未免也太无礼了!”

  格雷尔对布鲁诺的行为忍无可忍,从自己坐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声怒吼道。

  “希望你不要来找茬儿。我应该已经很体谅你们了啊。你们这些其他氏族的人们都要来入侵我族人的屋子了,但我却还是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呢。”

  “什…!你这是把我们族人当贼吗!”

  “住口,格雷尔!”

  格雷尔越发激昂起来,而黎芮儿立马大喝一声,

  “我的部下说了些失礼的话。作为他的宗主,我向你道歉。”

  “什…!公主大人!?公主大人您怎么可以向他人低头道歉…”

  “自己的城市被其他氏族的人们擅自利用,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是他的话,估计也会感到难受,心里不是个滋味吧。”

  “这…可是现在事态紧急!”

  “就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我们才没有工夫在‘钢’内部搞分裂。”

  黎芮儿十分明确地说到。

  虽然伊尔隆布兹的老百姓们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城市,正在朝东移动,但并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愿意移居的。

  也有不少人因为无法舍弃故乡,而留了下来。

  而他可以说就是这些残留人士的总负责人。

  留在这儿的士兵也大多是些想要留在这儿的人,所以相对的,他在“狼”内部的支持率和发言力也是极其的高。

  和他起争执,自然也就意味着要和“狼”族留守人士起纠纷。

  “炎”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无论如何必须要避免这种事发生。

  “….是。既然公主大人您都这么说了。真的十分抱歉,布鲁诺殿下。”

  格雷尔转过身,朝着布鲁诺低下了头。

  虽然从他这样子,完全看不出丝毫服气的样子。

  “哼,小子,停留在嘴上的道歉,只会让对方感到烦躁而已,这一点你要好好记住。”

  “什…!人家特意…!”

  “好了。屋子那件事,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不逊地说完这句话后,布鲁诺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我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儿的空气太闷了。”

  说完布鲁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当然,沉不住气的肯定是格雷尔。

  “什么啊,他那种态度!”

  在脚步声消失后,格雷尔立刻用拳头敲打桌子,并愤怒地怒吼道。

  身为英灵战士的他的这一击,让整个桌子上布满了裂痕。

  从这些裂痕也能看得出他是有多么愤怒了。

  “没办法。直到几年前,我们一直都是敌人。肯定会有人无法接受我们。”

  虽然如今甚至“狼”和“角”甚至可以说是一心同体的关系了,但在勇斗出现之前,两个氏族长年就领土问题展开着斗争。

  对于布鲁诺那样的人来说,他们人生的大半部分都在和“角”就领土问题进行着斗争。

  他们也有一些朋友和部下被“角”给杀掉了。

  就算脑子知道必须要和仇敌搞好关系,但自己的内心却并无法这么轻易地就接受这一事实吧。

  “不过,房子那件事算是得到他的谅解了。现在这样就行了。比起那种事我们还是继续商讨对策吧。‘豹’和‘蹄’的百姓们现在怎么样了?”

  黎芮儿调整了一下思绪,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比起那种事,这句话里明显带有强烈的恶意,不过对格雷尔来说这话好像让他感到十分痛快。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是呀。我们没有工夫去在意那种事。”

  “嗯,确实如此。”

  “‘豹’的话,刚才已经传来书信,信上说他们已经成功说服了民众。”

  “嚯,是吗!”

  黎芮儿亲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发出了喜悦的叫声。

  虽然不及听到“角”族人民平安到达之时那么高兴,但她也还是非常高兴。

  “只不过,‘蹄’的状况好像不容乐观。”

  “唔。”

  黎芮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眉间瞬间布满了皱纹。

  “因为‘蹄’加入‘钢’的时间并不长啊。据报告说,说服民众这一件事,进展得十分艰难。”

  “…他们的宗主本来就没什么干劲啊。”

  黎芮儿想起在挑明计划之时,“蹄”族宗主的那个表情,便不由得苦笑起来。

  并不是所有“钢”族成员都赞同勇斗所提出的新大陆移民计划。

  尤其是对于“蹄”来说,将他们的前宗主兼英雄雍格维干掉,然后导致他们氏族衰退的始作俑者,不是其他人,正是勇斗。

  虽然如今因为战力差而服从勇斗,但不难想象他们内心中的情感到底有多么复杂。

  虽然根据誓杯契约,孩子是必须要服从父亲的,但这也有一个限度。

  他们大概只是想随便敷衍一下,装出服从的样子吧。

  说得再难听点,他们可能打着等“钢”离开后坐收渔翁之利支配这块土地这样的小聪明也说不定。

  “真是无可救药。”

  黎芮儿叹了一口气,将背靠到椅子上。

  不过,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在这样大规模的转移之下,驿站早就已经用不了了。

  能够使用的联络手段,就只有不怎么方便的信鸽而已了。

  这可是数十万人人民的大规模转移。虽然黎芮儿以精明强干而着称,但说实在的,光是要管理和领导这数十万人,黎芮儿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而且现在还要应对驻扎在基姆雷的“炎”军。

  根本就没空前往“蹄”去说服那儿的人,让他们进行移民。

  “写封信过去,让他们赶紧进行移民。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办法。就把他们丢那儿。”

  黎芮儿紧紧地咬着下唇,十分干脆地说到。

  一是因为想拯救这些人,二是因为她现在非常心烦意乱。

  现时点,她的内心中已经充满了罪恶感。

  尽管如此,她也只有一个身体,和两只手臂。

  要是想去拯救所有人,那么就会让所有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为政者,有时必须得无情地考虑问题。对为政者来说,这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拉斯姆斯过去也一直这样严厉地教导着自己。

  “总之,已经开始移民的‘豹’族人民,应该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抵达这儿吧。那么问题就是占领了基姆雷的‘炎’军了啊。”

  “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行动。”

  “是吗。虽然他们能这样我是感激不尽,不过他们也太悠哉了吧?”

  黎芮儿十分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将整座基姆雷弄成寻宝之地,以此来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她确实制定了这样的计划,但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早就已经找完了宝藏才对。

  但他们现在却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样子,这可真是令人不解。

  “敌将芝是一位以疾风迅雷而闻名天下的猛将。我还以为他肯定会趁着攻陷了基姆雷的势头,带着士兵一口气入侵伊尔隆布兹呢。”

  黎芮儿可是非常苦恼该如何应对呢,但对方竟然毫无动作,这真是谢天谢地,不过由于这一切过于顺利,所以反而让黎芮儿不安起来。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她那十分爱操心的性格。

  看到那么爱操心的她,格雷尔噗嗤一笑,

  “是啊,我估计那小子也很想那样做吧,只不过公主大人的计策,好像发挥了超出预想的效果哦?”

  然后便开始讲述起了那意想不到的效果。

  ?

  “真是干得漂亮啊。”

  芝盯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发出了一声疲倦的叹息。

  这些文件上面,无一不写着如今发生在“炎”军中的各种问题。

  信长明明命令“炎”军压制西部地区,但“炎”军却迟迟没有行动,其原因就是“炎”军被这些问题所困扰着。

  “大哥,昨晚,终于出现了逃兵。”

  “是吗…我就觉得也差不多该会这样了。”

  听到副官玛莎的报告后,芝便揉了揉眉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钢”所设下的寻宝陷阱所造成的。

  得到了财宝的士兵们,回国的意愿变得十分强烈。

  要说是理所当然,也的确是理所当然。

  士兵们之所以会参加战争,就是为了得到生存下去的粮食。

  如今,他们已经得到了能够养活整个家庭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财宝。

  只要丢了性命,那么这一切就会像泡沫一样“啪”地一下消失。

  比起奔赴危险的战场,还不如拿着财宝回到家人的身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吧。

  拥有这样想法的士兵大概有一半以上。这是一个完全无法无视的数字。

  而且——

  “士兵之间的打架斗殴?”

  “嗯,还是老样子。一共十一件。其中杀伤事件有三件,杀人的那些家伙,我已经将他们逮捕并关进大牢里了。”

  “…是吗。”

  芝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

  士兵们参加的是同一场战争。

  得到财宝的人和没得到财宝的人之间会产生冲突与不和,简直就可以说是自然之理。

  分我一点!谁要分给你啊!——像这样的互殴与互相残杀,如今在“炎”军驻扎的基姆雷中频繁地发生着。

  虽然芝已经下过好几次命令,禁止士兵们吵架斗殴,但这完全没有效果。

  士兵们已经陷入了疑神疑鬼的状态,空气中那份肃杀的气息给人一种身陷危险水域的感觉。

  “到底该怎么办啊。”

  芝拼命地挠着自己的脑袋。

  率领这种状态的士兵前往战场,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

  士气极其之低,不断有逃兵出现,打架斗殴也频繁发生,在战斗之前整个部队就会土崩瓦解。

  “已经预测到了这一步吗。真是一条妙计啊。”

  实际上,实施了这个计策的黎芮儿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但这种事芝是不会知道的。

  这种状态的军队,实在无法与拥有那么超群实力的智将进行抗衡,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占据着芝的内心。

  “这种情况下,果然只能暂时回国了吧?”

  “切,只能这样做了吗。说实在的,我真的失算了。”

  听到玛莎的提案后,芝十分不甘地咋舌道,但也还是同意了他的提案。

  每天进行着严酷训练,对上级的命令执行得十分迅速且麻利,说实在的,我对我军的评价过高了。

  虽然多少会被财宝给蒙蔽双眼,但只要严格命令后就立刻能取回自我,我之前一直是这样觉得的,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结果却是这一现象一天比一天严重,最终落得这步田地。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稀奇,且感到十分懊悔的一个失算。

  “…嗯,这就是强者的弱点吗。”

  “啊?那是什么啊?”

  “出征前,萨克老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你很强。太强了。所以,你无法了解弱者的想法,而这一点将使你蒙受预料之外的损失。如今这个情况和萨克老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啊啊,原来如此。”

  玛莎在听完芝的话后点了点头,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

  果然,和自己交往了那么久的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看来有一些东西,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

  明明知道这些东西确实存在,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发现这些东西,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说起来,之前库格兄弟一直主张着要立刻撤退啊。早知道就应该多听听他的意见啊。”

  自己在五天前拒绝了库格的提案,想起这件事后,芝就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库格没能攻下葛希奈,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失去了主动进取的精神,只知道见风使舵,但如今这个状况,简直和库格所说的一模一样。

  芝之所以会叹气,一是因为芝对他的这份慧眼只能惊叹不已,二是因为芝真的发自内心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要是现在撤退的话,估计待会儿会被狠狠臭骂一顿吧。”

  “那也只能忍耐了。”

  “是啊。就算道歉也绝对不会原谅我吧?”

  “嗯,毕竟,那位大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啊,他会仗着自己的权力,对您拒绝了他那十分合乎道理的提案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吧。”

  “也是啊。”

  “哈啊。”,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不报告。

  芝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了库格的办公室,

  “啊啊,这样啊。虽然无法否认稍微有点为时过晚,但勉强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吧。”

  从库格口中传来的,不是责备,而是原谅。

  真是难以置信。

  芝一时间都不知道库格在说什么,在理解了他的话语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兄弟,你是有什么阴谋吗?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我?”

  “什么啊,你是想我来挖苦你吗?那我从现在开始就一刻不停地絮絮叨叨地说给你听吧,我是完全无所谓啦。”

  “容我拒绝。不过,说实在的,你这样我真的有点毛骨悚然。”

  “哼,那就让我先把你那团疑心给消除吧。我有三件事想要你帮忙。”

  “兄弟你要找我帮忙?”

  芝不假思索地瞪大了眼睛。

  他深切地感受到今天可真是怪事多发的一天。

  如讨厌蛇蝎一般讨厌自己的库格,竟然会找自己帮忙,这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可能啊。

  “嗯,说实在的,这件事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还没傻到会在求别人帮忙的时候去说别人的坏话。”

  确实,库格在先前的葛希奈一役中,违背了信长的命令,没有等芝到来就出击了,这使得军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信长是一个公明正大,赏罚分明的主公。

  如果自己只是打了败仗,那么还能够期待信长会因为胜败乃兵家常事而对自己进行宽大的处置,但信长对违反命令是极其严厉的。而且这还是一场决定攸格多拉西尔霸权的大战。

  信长肯定会处罚自己。

  客观地来看,就现在这个情况,弄得不好信长甚至可能会让自己自尽。

  芝也能理解他这种走投无路时什么都想依赖的心境。

  “我知道了。既然兄弟你都这样求我了,那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你的。”

  “咚”,芝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库格十分厌恶自己。

  说实在的,自己对库格也基本上没什么好感,但是,自己的父母已经前往了死后的世界,库格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肉亲了。

  如果可以的话,芝也想和他搞好关系。

  “那么,要我做什么?”

  “嗯,其实…”

  库格开始讲述起他的策略。

  其心中,隐藏着阴暗的野心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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