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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新内阁新首辅

这是代善一生之痛,如今想来还耿耿于怀。

他又望向一众儿孙,也看到了大房和二房之后,眼中却尽是厌恶之色,代善长子岳托和次子硕托都是大福晋李佳氏所生,继福晋叶赫那拉氏非常讨厌她生的兄弟俩,代善居然也视这两儿子为肉中刺。

长子岳托与父亲同掌两红旗,战功赫赫,后来被封和硕成亲王。

代善总欲置儿子于死地,岳托修的房子比他大,他就请命说违规逾制,还说自己的狭小,不仅要霸占儿子的新宅子,还要置儿子罪。

后来其次子硕托跟阿敏的弟弟两人,都因不堪忍受父兄的虐待而出走失踪,弄的流言四起,说两人去投降明朝了。

事情还没结果,做为硕托父亲的代善居然马上站出来,一口咬定,说硕托就是背叛投敌去了,他没调查,也不让人调查。

不过呢,岳托硕托这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其实一直都是叔父皇太极的铁杆心腹,岳托与父亲同掌两红旗,掌兵部,这里面都有皇太极之功。

所以他们爷俩关系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前妻儿子,也不仅是因为后妻的挑拔,这也还有权力之争。

硕托出逃这事,后来哈尔哈赤派人调查清楚,两人没叛逃明朝,只是躲外地去了,而且也查明是因为代善、阿敏的虐待所致。

代善对两儿子极不公平,不仅虐待,财产也给的极少,不及其它妻妾所生儿子。

最后结果自然是强令重新分家,甚至差点让他们断绝父子关系,努尔哈赤直接把两孙子安排到自己旁边居住。

可代善和叶赫那拉氏却不肯罢休,又向努尔哈赤说硕托跟父亲的小妾有染,要求努尔哈赤处死硕托这逆子。

父亲不疼,可爷爷疼,努尔哈赤最终被激怒,经过一番部署,于是便有了德因泽告发代善与大妃阿巴亥有染事件。虽然表面上,努尔哈赤说自己先前留下遗言把阿巴亥百年后交给代善抚养圆场,可实际上这件事却是完全动摇代善储君之位。

所以很快,阿巴亥被以私藏宫中首饰为名被驱逐出宫,接着宣布废除太子,将其专主之僚友、部众,尽行夺取。

之后还封岳托为和硕成亲王,主掌兵部。

代善失去储位,悔不当初,只得手刃叶赫那拉氏,以此向努尔哈赤表示认罪悔悟。

努尔哈赤虽然保留了他四大贝勒之首地位,仍令他与岳托掌两红旗,却彻底失去汗位。

其实当年这事,也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有复杂的权力斗争,岳托硕托是他前妻所生儿子,却跟四大贝勒之一的弟弟皇太极关系极近,加上努尔哈赤有意无意的搅浑水,最终还是把他废了。

代善所谓虐待前妻子岳托、硕托,跟努尔哈赤先后废除了元配佟氏所生的褚英、代善并没什么区别。

后来皇太极当了皇帝后,代善彻底大权旁落,这个时候皇太极反而对当年很支持他的岳托数次责罚贬降,把和硕成亲王爵位降为郡王了,正是其中微妙体现。

岳托最后在崇祯十二年,死在攻打山东时,在济南染天花病死。

后来皇太极驾崩,几派激烈争夺皇位。

硕托就继续跟他父亲唱反调,不仅如此,还把他死去的三弟的儿子阿达礼也拉拢过去,一起支持多尔衮当皇帝。

老三萨哈廉也是跟岳托一样的勐将,却也是皇太极的亲密战友,心腹密友,可惜死的早,追封和硕颖亲王。

皇太极在他死后,对他的儿子阿达礼很看重,亲自教导,非常严格,可是阿达礼远不如其父亲,于是恨铁不成钢的经常教训,结果引的逆反。

叔侄俩打算联合侍卫大臣,兵变造反,直接拥立多尔衮称帝,结果代善又来了出大义灭亲,终于找到弄死逆子硕托的机会,亲自带人将他们拿下,并逼迫多尔衮下旨处死他们。

代善杀硕托,既是早厌恶此子,也是趁机借此事逼迫多尔衮,以维持当时满洲权力格局,保证自己的权势地位。

当然,代善八子,最喜欢的是第七子满达海,只是较为年幼,早点弄死硕托这逆子,以后家族也免于内讧。

回想这些往事,如今再看,彷佛一场空。

老大岳托死的早,他留有七个儿子,长子早病逝,次子袭多罗贝勒,后以军功晋封多罗衍禧郡王,本来是个很有前途的孙子,结果却死在山东朱以海的手中,年仅二十四。

只得以其和佟养性之女所生的五岁遗孤罗科铎袭多罗衍禧郡王爵。

代善在人群中找到这个才八岁的曾孙,招了招手。

他长的很像岳托,以前他很讨厌岳托兄弟,可如今看着这个彷佛年少时岳托样子的曾孙,他却牵着他的手对摄政叔王济尔哈朗道,“我死后,请帮我照顾他。”

济尔哈朗看着这个老伙计,直接答道,“放心吧,”

“我会向皇帝请求,罗科铎袭封岳托当年所封和硕成亲王之爵,分领两红旗牛录。”

代善沉默了会,然后说了声谢谢。

他没提硕托那逆子,硕托被杀后,留下两个儿子,被他亲自送到宁古塔流放了。

老三有三个儿子,长子阿达礼也被他一起杀了,留下一个儿子也送去宁古塔。萨哈廉次子勒克德浑当初受牵连开除出宗室为奴,多尔衮得势后,复宗室,封贝勒,后来还加封郡王。

可如今他被困在颍州。

“勒克德浑,我对不住他,现在与万余将士被困颍州,还望朝廷能够发兵救援,颍州若再全军覆没,大清就要亡了。”

其实之前代善和济尔哈朗也想过许多办法,如何救援颍州、兖州等,可不管是战还是和,救援还是突围,都失败了。

现在颍州的勒克德浑和那一万多满汉兵,与城覆没是必然的事了。

代善现在提出来,也没用了。

“调关中吴三桂和湖广兵,全力救颍州,再试一次,”代善拉着济尔哈朗的手恳求。

济尔哈朗无奈的点头,可也不过是表面做态罢了。

“我会请求陛下加封勒克德浑为和硕颍亲王。”

当年萨哈廉追封颍亲王,谁能想到如今他儿子却被困颍州要亡在那了,这难道真是天命注定?

“老四!”

谦郡王瓦克达上前,“父亲。”

老四的能力远不如老大和老三勇勐能战,甚至都不及老二硕托,如今虽得封郡王,不过都是承他之荫罢了。

“你带人去关中,亲自监督吴三桂出兵救援颍州,一定要把勒克德浑救出来,颍州可以失,湖广也可以弃,但关中得守住,颖州、湖广的兵也得保住。”

老五老六也都早死,代善终于叫来最喜欢的第七子满达海,这位才二十四岁的儿子,正是叶赫那拉氏所生,虽然年轻,却被代善一直当成继承人培养。

早早就让他分掌两红旗,甚至给他弄了个世袭的巽亲王爵位,并分管吏部,为辅政王之一。

“我死后,好好听郑亲王之话,协助郑亲王管好吏部,辅左陛下,我的财产,分为两份,一份归你,另一份则由你几房兄弟侄儿们分。”

八子祜塞,也在前年战死山东,朝廷追封为惠顺亲王,由其嫡次子袭爵,可去年又战死山东,爵位由三子杰书承袭,赐号康郡王。代善招来这几岁的孙子,最后也只是一声长叹。

“郑亲王,若救回颍州之兵,便把湖广之兵都撤入关中山西,”

“迁都吧。”

“迁往燕山以北的承德,或是迁往大同、太原,都行,北京无险可守,也守不住的。迁都守险,也许还能东山再起!”

说完,代善带着遗憾死去,双眼大睁,难以闭合。

摄政叔王济尔哈朗看着这位堂兄弟逝去,却没有半点高兴,虽然他们也暗里较劲,可如今形势,代善的逝去,无疑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国事更加艰难了。

虽然从现在起,他就是唯一的摄政叔王了,可又如何,这大清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几天。

不过他觉得代善临死前的最后一条迁都建议,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迁都暂避了。

至于救颍州,他已经不抱半分希望,也不愿意再往那坑里填兵了,而且现在也无兵可填,土国宝马国柱都已经打到保定城下了,再不迁都就要打北京保卫战了,哪还有兵去救颍州。

吴三桂此时镇守关中,手中还有一支兵马,可现在朝廷已经调不动他了。

安慰了代善的妻妾子孙们,济尔哈朗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宫中,向少年天子禀报代善已逝的消息,并拿出了代善提前让人拟好的遗表,以及他刚拟好的一道奏表。

“加封代善长房曾孙罗科铎为和硕成亲王,加封三房孙勒克德浑为和硕颍亲王,加封四子瓦克达谦亲王,代善礼亲王爵位按其遗愿,由其第七子巽亲王满达海承袭,仍封和硕礼亲王,八房孙杰书晋封康亲王,皆世袭罔替。

正红旗由和硕礼亲王满达海为旗主,镶红旗由和硕颍亲王勒克德浑为旗主,和硕成亲王罗科铎、谦亲王瓦克达、康亲王杰书各分领镶白旗十牛录为小旗主。”

“满达海依然为辅政王,仍领吏部。”

六岁继位的顺治,此时也不过十一岁,在母亲圣母皇太后被逼自尽后,他完全就是个傀儡皇帝,凡百事皆先启摄政王,朝廷事务都是由摄政王和辅政王等决策,重大事务则由王大臣会议商议,没有亲政的小皇帝,连题本奏章都接触不到,甚至身边的侍卫大臣们都不是自己人。

名义上,顺治直接统领两黄旗,可也不过是名义上而已。

代善去世,小皇帝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心里有些高兴,终于又死了个摄政王。

他望着济尔哈郎,什么时候他也死了才好。

“陛下,礼亲王临终前遗言,请求迁都,臣也以为如今确实到了不得不迁都之时,还请陛下还于盛京旧都,巡狩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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