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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误诱导法



  ——第两百零四格——第五掷,骰子剩余数量——三粒。

  初濑伊野看著自己返老还童,回到将近三十岁前时的,自己的手。

  彷佛为他特别打造的红色月光映照的风景(格子)——这怀念的感觉令他苦笑。

  没错……与她的相遇,正好就是这个季节的这种夜晚。

  在甚至还没有东部联合这个名字的群岛上,遇见卷起的——那阵旋风(她)……

  ■■■

  「真是美好的月夜呢,『初濑』……在这么舒适的夜晚,要不要和我来玩游戏呢?,

  ——远在半世纪以前的过去,红月照亮的夜空下。

  个子娇小——但却比月光更暴力地将夜色染红,强大且拥有两只尾巴的红色狐狸。

  蹂躏东洋的『旋风』(她),以宛如铃声般的嗓音呼喊部族名,站在伊野的面前。

  当时,伊野只不过是一岛之长,他也早已听说过那阵旋风的传闻。

  受迫害的金色狐部族的最后一人——『血坏』个体的少女。

  她从最底端往上爬,最后终于压制了迫害自己的巫雁——

  以压倒性的五感、思考速度、权谋术数离开巫雁,向兽人种居住的所有岛屿所有部族宣战。切断海路,断绝贸易,从内部崩解,招致自灭,让对方只能答应游戏——既无恩赦也无让步,制伏支配对方,成为吞没东洋的『旋风』——

  在那阵旋风面前,伊野没有拒绝游戏的权利。

  「……原本我以为我们忧虑现状的志向都是相同的……结果我真是看走眼了。」

  他叹了一口气,双脚稳稳地踏在地上。

  ——伊野当初对旋风(传闻)怀有期待、希望、盼望。

  心想:为兽人种之间互相反目的无尽泥淖划下句点的人出现了。

  但是——

  踏碎大地腾空跳起,渲染夜色的红增加为两个。

  血液沸腾,咬碎常理枷锁的两只红色野兽——对峙的两者之一说道:

  「——你该不会认为『血坏』是自己的专利吧,更何况——」

  用这种程度(力量)制伏、支配、领导兽人种——在那之后——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整个种族被『更强者』毁灭——!!」

  ——那不是任何人刻意为之,只是令人作呕的『结果论』而已……然而……

  无可否认,各部族分裂,日复一日持续的派系斗争——这也是『定理』。

  用力量统一兽人种——万一指定一人做为『全权代理者』。

  ——当面对更强的力量时,一步就会使兽人种整个种族毁灭。

  要颠覆这种悲惨的『定理』(理论)。

  颠覆其他种族以游戏支配、奴役部分兽人种的『惨状』(理论)。

  颠覆因为是其他部族,所以当作事不关己,甚至幸灾乐祸的『低劣』(理论)。

  要统一种族,颠覆『定理』(理论),靠力量是不够的——需要凌驾力量以上的东西。

  对于期待、希望、盼望,然后让他失望的『旋风』,伊野这么说道。但是对于那样的伊野——

  「哇哈哈哈你还真敢说呢,说什么部族怎样的,你只是因为不能包养美女,所以愤而叛离而已,你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

  ……旋风笑了。

  「——————怪了,你是在说哪件事呢?」

  「别装了别装了……你因为『不能上想上的女人』而与部族冲突,因为想要聚集美女建造后宫,所以希望废止部族歧视——清楚直接,甚至可说动机纯粹了呢。」

  ——唔嗯,也就是她掌握得一清二楚啊。

  「那么我就坦白说了——敢对我的女人出手,我就咬断你的咽喉哦,死小孩!」

  看到伊野放弃装体面,她哈哈大笑。

  美丽的旋风妖艳一笑,盘腿往地上一坐。

  「那就赢过我吧,如此一来,对你的女人和地盘,我都不会再出手。」

  不过,相对地——旋风说道:

  「输了就要成为我的部下。当然,你没有拒绝权,抱歉啦△」

  ——然后,伊野对自己的肤浅感到羞耻。

  血坏所带来的暴力五感、思考速度——以那种程度的力量。

  不可能产生出足以吞噬这么多岛屿的『谋略』。

  血坏个体之间的游戏,旋风像是应付小孩般打败了自己——

  「第一步——就是要崩解兽人种彼此斗争才有利的这个『定理』。」

  她对成为部下的伊野自称『巫女』,解除血坏的红——

  「制伏整个种族后——这次再以自治为饵交还给他们,建立『部族联合』。」

  ——那名让任何至宝也相形失色的金色狐少女,说出伊野所期待、希望及冀盼的——未来。

  「树立兽人种的统合政府——『东部联合』……这就是最初的『破解定理』。」

  对于吞没一切的旋风所提出的先见之明,伊野在叹服的同时——

  「……可是那样会招来『反破解定理』哦!」

  在兽人种统一之后,等待著的是其他种族的致命一步——伊野如此告知。

  「那个我也会破解回去——因为我已经想好对抗其他种族的方法了。」

  兽人种的合并、统一,甚至连与其他种族的对抗——她部称之为『第一步』。

  「在持续破解无数遍的永久时光之后,应该有我所寻找的『定理』。」

  那对眼睛凝望著遥远无比的彼方——

  「——每个人都不是受人支配的棋子,没有任何人需要牺牲的『定理』。」

  朝无止尽的梦想——甚至更遥远的尽头挑战的人。

  初濑伊野跪了下来,庄严地告知她,要将剩余的人生奉献给她。

  「只要您答应在立法之际,能够准许重婚的话,我就赌上全部生命协助您。」

  「哇哈哈哈!不愧是不认清部族与立场,向美女搭讪的男人啊!」

  看到一脸严肃地下跪的伊野,巫女玩笑般地笑著说道。

  「这样我就安心了,因为若你是除了美女外也毫不挑食的人,我也要担心我的贞操了。」

  「恕我失礼——请收回刚才的发言。」

  「……哦?」

  「美女贬抑自己是不被容许的事。」

  「…………………………你很受欢迎这件事似乎不假呢。」

  「虽然像在夸耀,但没错,另外确实认清自己立场也是我夸耀之处,这个也请您更正。」

  拥有实在太过高洁的志向——使月亮也要为之失色的尊贵少女。

  决意要为她高洁的目标奉献牺牲的伊野,笑著对她说:

  「在成为配得上巫女大人的男人之前,我不会向您搭讪的。」

  ——从那一日起,彷佛数世纪之久的动荡记忆开始了。

  如同巫女的宣言,巫女面对多达四位数的岛屿,以及几乎同样数量的部族,处理以协议、

  戏交涉为名目的庞大难题——诸如法律、经济、执政权的分立等等——终日都在协调解决那些问题中度过。

  同时她也聚集有识之士,以暂定政府的身分,殷动国家研究计画。

  寻求对抗其他种族的技术——毫无精灵、魔法干涉余地的游戏。

  巫女所著眼的就是现今的『巫社』,从巫膺的神社流出的『力量』。

  那个『力量』的真实来历,当时的伊野,不——当时无人知晓。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神灵种的力量』吧。

  但是巫女只是把那个力量当成『单纯的动力』使用,追求用暗号运作的装置。

  因为无论力量的来历为何,轻易就会被其他种族干涉的力量是不具意义的。

  就这样,靠『力量』的启动与切断来运作的自动盘——最初的电子游戏被裂造出来了——

  藉由算式的转换,使得声音与影像的表现化为可能,是在二十年之后的事。

  然后从那一日起,将近六十年的岁月流逝——

  「……到此已经过了半世纪以上……对吧,初濑伊野——」

  ——这个光辉亮丽的发达城市,在半世纪之前,有谁能想像得到呢。

  完成后的兽人种统一国家——『东部联合』,其首都巫雁。

  在巫社的庭园里,坐在栏杆上的金狐——喝著酒,忽然这么说道:

  「……我——做错了什么呢……」

  ——伊野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兽人种互相敌视的『定理』(理论)已经完全被打破。

  对抗其他种族的技术也发展至『完全潜入型』,达到森精种也被击退的地步。

  「恕我不能认同,巫女大人成就了兽人种的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破解定理』——」

  「像这样耗费半世纪以上——我还是在这样的定理中……」

  巫女打断伊野的话,自虐地一笑,她用眼睛诉说著。

  永远地不断破解定理,为了追求那样的目标,她心无旁骛地冲刺。

  ……光靠理想无法推动政事。

  为了缓和部族的歧视,她采取了歧视其他种族的政策。

  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的事已经多不胜数,间接夺走的生命也不计其数。

  ——对耗费两百年寿命至剩下十几年所达成的那些事——事到如今才懊悔。

  「……在这条道路的前方,没有我追求的『没有牺牲』的定理……」

  她发觉那只不过是换人牺牲而已。

  「我做错了……一开始的第一步——那个作弊本身就是错误的吧。」

  ——伊野还是不明白她所说的话。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巫女把玩著光所编织成的士兵——兽人种的棋子,露出自嘲的笑容。

  「所以——这里就是我梦想的『终点』。」

  自己已经没有那一日做梦的资格,巫女弹了一下棋子。

  但是在身旁陪伴了她半世纪以上的男人——

  「……您是心口不一,那样的表情欠缺说服力哦。」

  「……是啊,那么——我就像个不服输的人,慎选词汇吧。」

  ——咬著嘴角,强颜欢笑的那副表情。

  丝毫,完全,一点也不能接受的那副表情。

  那副诉说著怎么可能甘心放弃的——游戏玩家的表情。

  「该怎么做才好——在我找到答案之前,这场胜负暂且寄下了,这样说如何?」

  ——初次见到的那张笑容并没有哭泣。

  也没有颤抖,如往常一般,超然且毅然决然的表情。

  ——伊野就这样……

  ——就当成是那么一回事了…………

  ■■■

  「……来了吗……」

  感受到气息,伊野闭上回顾过去的双眼。

  缓缓地——睁开注视现在的双眼。

  ——第两百零四格。

  伊野伫立在缅怀过去的地方,距离空他们泡汤的格子——五十二格。

  空在浴室提到『下一次停下的格子』,伊野在那里静静迎接他所等待的人们。

  「——哎呀?这个意思是……让你久等了,是吗?老爷爷?」

  「……呜呜……不想再见第二次……老头……」

  「我已经受不了了,这个游戏不能『弃权』吗?死掉就能轻松了吗!?」

  见到分别表现得满不在乎,深恶痛绝,吵吵闹闹地出现的三人,伊野微微一笑。

  「是啊,我等很久了……怎么来得这么迟?」

  「别开玩笑了……有五百二十公里喔,正常来说哈雷也会油料耗尽啊……」

  早知这样,也一并附上『燃料拖引车』就好了,空这么说道。

  ——或许是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吧,空戴著草帽,手持竹枪,上气不接下气。

  同样用竹枪对著伊野——白像是恐惧著恶梦一般,身体发抖。

  身上只缠著破布的史蒂芙,趴在地上闹脾气——对著那样的三人。

  ——课题的文字被朗诵了出来。

  ——【为了世界把那东西扯断】。

  没错——看到伊野自己的课题,空露出苦笑说道:

  「……嗯,所以只要我们三人『随便把一个东西扯断』,你就会被夺走三粒骰子,骰子变成零,光荣地『游戏结束』——你在等我们为你送行吗,老爷爷?」

  「——什么……!?」

  空领悟到,通过第两百零四格——空他们要停下的格子,看到课题的伊野,选择在那里『埋伏』的意图。他不理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史蒂芙,傻眼地问道。

  不过——空会感到傻眼也是当然,俨野露出自嘲的笑容。

  没有指定时间,非但如此,连要扯断『什么』都没有具体言明。

  就和伊野写的其他【课题】一样,那是道粗心又愚蠢的课题。

  ——虽说因为巫女死亡,且凶手是空而气昏了头,但仍然没有辩解的余地。

  因为无法辩解。

  「真是丢脸,为了确实地杀死空先生,我应该先冷静地深思熟虑才是。」

  「要你反省的点不是那里!是敦你别写杀害宣言了,我要哭了哦!!」

  明明决定要恐吓伊野,空却双目泛泪地大吼。

  ——没错,就连谁要做什么都没有指定的【课题】。

  ————但因为能够达成,所以不是无效的【课题】。

  ——————那本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课题】。

  「空先生……不,这个问题问白小姐比较好吧?」

  只见伊野放低重心,露出獠牙,伸出利爪。

  「——【课题】的规则,白小姐字字句句都记得吧——?」

  摆出任谁也看得出来的——应战态势,伊野这么说道。

  白被这么问到,疑惑地皱起眉头——但那也只是一瞬。

  「——————!?」

  白睁大眼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打开背包。

  07:【课题】可强制停在格子上的骰子保有者,听从任何指示。

  ——这个游戏的【课题】有强制力。

  然而那明确地违反『十条盟约』。

  强制行动就是侵害自由意志(权利)。

  即使如此仍具有强制力的话,那就代表——那是因为全员都同意的缘故。

  正因如此,所以也能够间接地——互相夺取性命。

  正因如此,只要指定时间——写明『即刻自杀』的话——就会死。

  对于问道:可以杀死你吗?回答:可以——如果曾这么同意过的话,那么——

  「这样就明白了吧,即使是愚蠢的课题……而我也在这里的话——」

  ——瞬间,大地动摇,大气爆炸。

  被爆风吹起的沙尘,遮蔽空他们的视线——

  当他们再度睁开眼睛,在那里的是——

  「——也就办得到『我把空先生扯断』这件事了吧……」

  红色的野兽——身上笼罩著血雾,露出獠牙,那模样就是杀戮的代名词。

  伊野对著最先发觉,翻找著背包的白笑著说道:

  「——我给你们一些优待吧。」

  现在立刻把别的『东西』扯断——也就是『达成课题』的话,就能阻止伊野的杀戮行动。

  然而——

  「空先生和大家……扯断某个『东西』的速度——」

  「与我数五下,扯断『空先生』的速度——哪一边比较快呢?」

  ——五。

  「欸~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呢?」

  「……快点……把某个东西扯断,不然……哥会被杀掉……」

  听到那句话,原本在发呆的史蒂芙大概也掌握了状况。

  她和白一样翻找背包——不过有如悲鸣一般喊出疑问:

  「——喂,为什么——为什么伊野先生要杀死空呀!?」

  「哪有为什么,那家伙打从一开始就写下『去死』的课题,干劲十足到让我想求他饶了我呢……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喜欢我,但我做了什么事,让他讨厌到这种地步?」

  「那种事你做得可多了吧!?不对,我不是问那个啦!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

  ————四。

  「从老爷爷的角度看来,我们达成课题后,死的就是他自己哦?彼此彼此吧。」

  「话说你为什么还那么镇定啦!?」

  两人拿出从旅社带来的粮食,拚命地想要将之扯断,不过空无视她们,一个人平静地,只是疲累似地,一边叹著气一边看著伊野。

  「……因为那是白费力气,而且反正是来不及的。」

  ————三。

  ——对以『血坏』扭转常理的伊野面吾,数五下的时间就像是数小时。

  白她们翻找背包的动作,在他看来甚至像是静止的,在这种情况下——

  伊野从只是冷静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视线中——看到了记忆的后续……

  ■■■

  ——那就像是昨天才刚发生的事。

  伊野从奥仙德——海栖种与吸血种设下的陷阱生还之后。

  在巫社庭园里,坐在栏杆上的金狐就像那天一样,喝著酒对伊野说道:

  「初濑伊野,老实说,我判断是应该要对你见死不救。」

  ——他知道。

  一同度过半世纪以上的时间,伊野非常瞭解巫女。

  为了兽人种……为了多数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切割少数人。

  她就是用令人甚至感到畏惧的判断力、实行力,建立起东部联合——却又无法完全变成无情的人。

  历经苦恼与苦涩的决定,她仍不屈不挠,不依靠别人,怀抱远大的志向,不过——

  那一日——她说自己做错了什么,说出了『不服输』的话语。

  从她说要结束无止尽的梦想那一天起——

  「就连我都已经放弃了你,却有一个男人没有放弃,贯彻自己的信念——你愿意试著相信看看那种男人吗?」

  被这么问到,伊野心想——『想都别想』——

  伊野虽然不瞭解那个男人(空),但至少有件事他可以断言。

  ——他是绝对不可相信的人。

  「——如果您愿意再次拾起梦想的话,我愿意。」

  但是伊野低下头,这么回答道。

  ——因为从那一日,她忍住悔恨的眼泪,仍然拒绝屈服的那一天起。

  说出——胜负暂且寄下,不再正视梦想而露出僵硬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已经在她脸上消失了。

  因为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天,追求无止尽的尽头,令至宝也为之失色的笑容又回来了。

  在找到答案之前,暂且保留胜负的她——找到答案了吧。

  她在他们——在空他们身上……找到足以再次重拾梦想的答案(某种存在)。

  一同度过半世纪以上的时间,伊野非常瞭解巫女。

  ——原来只是……他自以为瞭解…………

  ■■■

  ————零。

  「——那么各位……再会了。」

  向至今仍拚命想要扯断行李的一行人——告别。

  无视张开口正要发出悲鸣的白与史蒂芙,伊野的脚——

  「……我说老爷爷……不好意思,那是——————」

  往地面踢下——瞬间。

  空的话声中断,空间扭曲,时间炸裂开来。

  强行以暴力制伏世界常理的『血坏』。

  以将一百公尺转变为零公尺,零秒转变为一百秒的速度奔行。

  在空、自与史蒂芙三人,各自维持三种表情停止的世界之中。

  只有伊野——在唯有血坏个体才被容许的缝隙间飞翔。

  踏出一步。

  前近一步。

  伸出一只手。

  仅仅只是这样,就能让人类种的身体变为飞沫的力量。

  甚至有如不让大气察觉一般,撕裂无声而伸出的利爪——

  「————————没用的……你要好好选择游戏类别啊。」

  ——在说出这句话的空的面前停住。

  被惯性和血坏都不容违抗的『盟约』(力量)制止——

  数瞬之后——众人才像是终于想起时间是会流动的一般。

  伊野的举动所产生的一切——爆炸声、暴风、冲击波吹袭肆虐中——

  「找我玩『文字游戏』(虚张声势)——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了。」

  ——虽然声音沙哑颤抖,空仍全力露出逞强的笑容。

  伊野微微一笑,将手放下——解除血坏。

  「没有指定就等于做什么都可以——那样的逻辑行不通啦。」

  ……没错,【课题】(规则)是因为同意性命的争夺而具有强制力,不过——

  「那只是单纯——没有投下任何赌注……对吧?」

  「……唔,被发现了吗?跟恶魔比智慧是超出我能力的挑战吗?」

  无视僵在原地的白和史蒂芙,空悠哉地开始扯断食物,伊野则是对他苦笑。

  ——伊野无法使用这个课题杀死空。

  如果伊野自己也掌握这个情况——那么他这个行动的用意——

  「…………啊……」

  晚一步才发觉的白,看到『手中的东西』——小声地惊叫一声。

  「——欸、那、那么伊野先生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杀空……是吗?」

  「史蒂芬妮小姐……请你不要太小看我。」

  但是有一人却没发觉,伊野强而有力地告诉她。

  「——我初濑伊野,无论何时都准备好杀死空先生哦!!」

  「喂,老头!!你给我向明知是虚张声势却仍然稍微尿湿的内裤道歉!!」

  「咦……咦?奇怪,可是——」

  既然明知杀不死,为何还要虚张声势。

  史蒂芙歪著头,视线像是这么问道,伊野则露出灿烂笑容——一半是真心,一半是骗人。

  「既然杀不死——那么『吓唬』一下也不为过吧!」

  而现在,孩童一般的倔强让伊野闵口了。

  ——原来如此,确实自己对巫女的事毫无所知。

  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伊野就像在如此主张一般。

  「要设陷阱就要设致命的陷阱,无论情势如何发展都会是自己胜利的陷阱,是吧?」

  空的话就会那样做。

  ——每个人都会那样做。

  ——如果伊野也那么做了——

  「……巫女大人一定也那样做了……对吧?」

  ——正确答案。空彷佛这么回答一般,露出苦笑,扯断手上的草。

  就在只有史蒂芙还在困惑呻吟的情况中,伊野笑著说——仔细想想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全员同意之下开始,如果巫女的命是游戏『开始的筹码』。

  那么同意的『全员』之中——巫女也包含在其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是在那样的前提下,巫女问『要试著相信空吗』,那她的意图——

  「……巫女大人是相信你们了吧,空先生与白小姐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巧妙地——」

  ——空扯断最后的一件东西——三人被视为达成课题后,伊野失去剩下的三粒骰子,在被光的漩涡吞没之中,他说道:

  「——相信你们会用卑鄙龌龊、可怕残忍、人格严重缺陷,不管在精神面还是颜面上都非常遗憾缺憾至极的人才想得出的方法——背叛欺骗全员,赢得胜利吧。」

  「一个……不,你有大约七个词是多余的,老头!」

  「…………哥……白是……颜面遗憾缺慽的……人……?」

  「啊啊啊,白!不是的,这个家伙是在说哥哥啦!」

  ——空安慰被算在一起责骂,但除了颜面以外并不反驳的白。

  伊野则是对空露出苦笑,在逐渐消失之中……说出自己认为的答案。

  「然后巫女大人一定会在那之上——让空先生们坠入陷阱吧。」

  没有全员的同意就无法成立,玩家间彼此背叛(互相厮杀)的游戏。

  以巫女的性命为代价开始,这个理由伊野不可能同意——

  「空先生你们设下让你们自己获胜的陷阱……只要胜利的话——」

  他将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才想通的理由——刻意如挑衅般说出。

  「那正是巫女大人的胜利。因为我确信是如此……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年龄一岁、两岁地削减,身体逐渐退化。

  ——直到最后,还是一样的好性格。

  「……我就收下你们的体贴吧……」

  ——想做的事不让他做,彻底去做他不想要你去做的事。

  身为玩家的这两人『始终就不打算给他答案』。

  「我会在那个世界,和巫女大人一起,看两位落人巫女陷阱时的落魄模样。」

  原来如此,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的笑容反而显得清爽——

  「体贴?你在说哪件事啊?话说回来—最后我也可以问个问题吗?」

  ——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之中,伊野确实看见了。

  那个无比灿烂,一如往常,就如他所知的那样。

  任谁看到都会想挥拳揍上去——没错。

  「这个游戏,明明是互相争夺骰子——年龄的游戏。」

  ——空说话的那个样子,就带著记忆中的笑容。

  「……为什么记忆不会减少呢?」

  ——

  ————

  「再见了,去到『你所希望的那个世界』的感想——」

  「……之后……再告诉我们吧……△」

  ■■■

  ——被光所缠绕,无休止地退化。

  在这个将质量存在时间——肉体年龄分割为骰子的游戏。

  骰子数『零』定义的就是——否定存在过的事实。

  退化至少年、幼儿、胎儿,以至于细胞——然后——

  ——被称为『初濑伊野』之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只是留下『那样的人不存在』的空虚寂寥而已。

  「这还真是……会稍微造成心灵创伤的影像呢……」

  「……白……讨厌那个景彖……一想起来……睡觉又会梦见……」

  两人想起过去曾看过的探讨生命诞生的专题节目。

  空与白看著在眼前展开的壮大光景,两人只感到虚脱。

  ——就算是教育节目,播出『胎儿成长的回溯』妥当吗……

  「……你们两个……为什么……还能像没事一样呢?」

  勉强挤出这句话的是发出呜咽声的史蒂芙。

  「你们的脑袋哪里有问题吗!?你们杀了伊野先生喔——!?」

  「欸~偶尔就好了,可以请你也想起真的被当成杀害目标的空小弟我好吗?」

  ——虽说是受到诱导,但同样成了推手之一——史蒂芙感受到无比的罪恶感。

  然而看到空满不在乎,开玩笑地回应,史蒂芙甚至对他感到恐怖,不禁退了几步。

  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杀人狂,但是——

  「……剩下一百四十七格,掷一次消耗六个……骰子乱数解析,还剩两掷……△」

  「虽然多了一些迂回曲折,不过伊野也顺利退场,骰子虽然没有余裕,但还是按照预定在进行呢△」

  然而空与白只是玩弄著骰子,整理状况。

  让伊野还有另一个人尽远退场——这个预定已达成了。

  这样一来胜利的要素就齐备了——两人一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恢复冷静后的伊野,推测中了相当一部分。

  ——要设陷阱的话就要设致命性的陷阱,空会那么做,任谁都会那么做——巫女也会那么做。

  那么——明明只要再前进一步,他就能够明白了。

  「——好了!那么就再次集中骰子『同行吧』!!」

  「……哦~……」

  这样一来,剩下的问题——更正,从头至尾一直持续的问题,那也就是——

  ……关于移动手段,空与白高举拳头,努力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拒绝。」

  ——但是却有人喊停了。

  「要我跟杀了人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同行,我才不干呢!!」

  ……

  ………呃~……?

  「……哥,明确地告诉她……比较好……」

  「欸——咦?该不会——」

  听白这么说,空似乎终于发觉史蒂芙看著自己的眼神所代表的意义——

  「你还没发觉!?明明旗子插到都看不见地面了说!?如果是电视游戏的话,这时候就该骂『那么明显的伏笔到底要铺到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寄信抱怨剧情了耶!!」

  「……哥……快点说……」

  被妹妹抱怨,空在史蒂芙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随后响起彷佛要让天地都听见的叫声。

  「你们就像伊野先生所说,去死一遍才是为了这个世界好啦啊啊啊啊!!」

  ■■■

  ——东部联合首都巫膈,在首都的一隅,有一个名叫镇海探题府的机关。

  那是在上古大战时,为了应对从海上来的灾厄所设立的『军事机关』。

  战争结束,如今,不管是所在地,甚至是组织的架构都已经大大变动过,不过——

  只有它的名称与使命,仍末改变。

  也就是——做为『外交机关』应付来自海上的人士——

  ——好了,现在那里却谣传有幽灵出没。

  真是愚蠢的谣言。

  特别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幽灵』——是不言自明的事实。

  生命皆是以『灵魂』注满『容器』,因为某些理由——破损(受伤)、损坏(生病)或寿终正寝,出现容器无法留住灵魂的状态,那个状态就称之为——『死亡』。

  没有容器的灵魂要保持形状,那是神之领域的魔法才办得到的。

  死者对人世的留恋,也就是『所谓的幽灵』,毫无例外全是错觉。

  但是现在,在这个探题府里,那个谣言却被正经八百地谣传著。

  一说是——在无人的房间里,听见『愤怒——』的低吼声。

  一说是——看到粗犷的肌肉块穿透墙壁,这种非常恶心的光景。

  一说是——那个隐然发光的幽灵,正是世上最可怕的……萤光肌肉。

  ——不,那已经不是谣言了。

  现在那个幽灵,确确贵实地出现在一名女性职员的眼前。

  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里,一团肉块蹲在地上挣扎,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声。

  半透明地发出淡淡光芒的粗犷肌肉块——喔喔喔……那正是萤光肌肉!

  女性职员泪眼汪汪,张开颤抖的唇——

  「……您——」

  勇敢地攀谈的对象——啊啊,那是——

  「您是初濑外交长官……吗?」

  「愤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怎么说呢……那是初濑伊野。

  任谁都不敢直视,世上阴森恐怖的怪异现象——萤光肌肉。

  看出他真实身分的女性职员,心惊胆颤地再问了一次。

  「初、初濑外交长官……的灵体?恕、恕我失礼,您、您还没死对吧?」

  「唔咕、唔哼哼……是啊、是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似乎是那样啊!!」

  ——没错,初濑伊野去了『他所希望的那个世界』——不,他回来了。

  接受死亡,说了一堆肉麻台词的初濑伊野,在巫社醒来,成为空与白所期待的模样,也就是——

  「——我这不是还活著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如此大叫,趴在地上抱著头,不断地打滚。

  不——正确来说,恐怕也不是活著。

  应该说,就常识而言伊野确实是死了——但是回想一下规则。

  01:七名参加者,将会分得以自己『质量存在时间』依比例分割而成的十粒『骰子』。

  质量存在时间——没错,那是质量存在过的时间。

  ——其中不包含没有质量的『灵魂』。

  15:所有玩家失去骰子或是死亡,即视为『无法继续』,游戏就此结束。

  16:该神灵种在游戏『无法继续』时,有权利徵收除领先者外全部参加者的一切。

  ——失去骰子……归零——或是死亡。

  冷静思考的话,应该就会发现了吧,假如『骰字数为零』等于『死亡』的话,那就不需要用或是来区分了,更何况说起来——!!

  「——规则里根本没有写『失去骰子会死亡』啊!!说失去骰子会死的——不就是那只秃毛猴吗啊啊啊!!」

  原来如此,失去『质量存在时间』——也就是代表肉体年龄的骰子。

  那样的结果就是『身体』——『容器』消灭,只有『灵魂』,模样才会是透明的。

  那个情况在常识上已经明确『死亡』,但是在『规则』这个非常识情况则是——『游戏结束』生命才会被徵收。

  伊野回想在逐渐消失之际,空他们的表情和话语。

  那是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没错,事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

  强忍住笑意的——怜悯的眼神……

  ——『明明是争夺记忆的游戏,为什么记忆不会减少呢?』

  因为骰子的争夺是——单纯的『容器』争夺。

  他们早就发觉了,在这个游戏中即使失去骰子——

  ——也不会马上死去,这个规则上的诈欺,他们早就知道了——

  但是,如果是那样——

  「巫女大人不就也没死了吗啊啊啊啊啊!!」

  ——伊野高声大吼,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以为是将死之际而说了一大堆肉麻台词的伊野,心里想到——啊啊……现在的话我就明白了。

  那个臭猴子——不,那个温柔的男人早已婉转地回答了。

  追求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定理』(理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巫女大人。

  那位大人会牺牲自己吗?对于连那样的思考都办不到的蠢蛋,他亲切地告知了。

  ——『因为你是笨蛋嘛』……

  有效利用灵体,穿过地面,在地下抱著膝盖的伊野,忽然想到——

  ——原来如此,自己是白痴,是笨蛋,自己正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但是——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伊野仰望头上想到。

  由神灵种所创造,飘浮在天空,无比巨大的——双六盘。

  原来如此,以彻底引人误会的方式说明的规则。

  原来如此,只是争夺骰子就不会演变成互相残杀的游戏。

  原来如此,即使骰子变成零,在游戏结束之前,生命不会被徵收。

  原来如此,这个类似幽灵的状态,是因为神灵种在维持灵魂吧。

  ————为什么?

  00a:游戏盘虽是现实的仿造,但在那里发生的事象,包含死亡在内,全部都是现实。

  如果这条规则并无虚假,那么除了丧失骰子以外的死,应该马上就会死。

  指示死亡的课题、自灭的死是『立刻死亡』,丧失骰子则只是『退场』。

  神灵种设定那样的规则,有什么理由或意图吗?

  再说——设定『失去骰子立刻死亡』,对神灵种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退一百步,就算真有什么不方便,那只要把灵魂囚禁在某处不就好了?

  那么这个奇妙的状况是——

  只有骰子被夺而『退场』的情况,灵魂可以到处自由活动——这奇妙的状态(规则)。

  ——难道不是出于我方的意图吗?

  如果空他们和巫女大人丝毫没有打算输或死的话——

  这正是空他们所设下,而且也是巫女大人要出奇制胜的陷阱。

  ——那只有可能是『通往胜利的布局』——!!

  ——应该…………大概,可能……一定?

  对自己的愚蠢怀抱若干郁闷的伊野,在已经完全无法对任何事有所确信的状况下。

  他摇摇晃晃地,耻辱地痛苦呻吟著……来到这个镇海采题府。

  就这样让不幸拥有能感知灵魂的五感的兽人种引起了骚动——

  「……呼,失礼了,我似乎惊吓到你们了啊……」

  「何止是惊吓……辞职、调职申请蜂拥而来——不、没什么!初濑外交长官平安无……事——?~~~~虽然不太明白,总之太好了!!」

  ……所谓的不可解,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不可能理解之意。

  固执于理解,反而会衍生误解——所以面对那样不可解的事物时。

  ——『好吧,算了』,能够咏唱这个最强魔法的人才是强。

  『虽然不太明白总之没事』,对于像这样接受一切的坚强女性职员——

  「——你的姓名和职位是?」

  「是、是!我是镇海探题府中,隶属于霞乐海的一等事务官要江千岁。」

  ——伊野嗯一声,眯起眼睛,深深地点头。

  她有著与高阶级并不相衬的年轻相貌——兼具能力与美貌,面对幽灵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冷静与洞察力,也有上前攀谈的赡量与决断力,顺便一提——不过这才是重点——以身高较矮的栗鼠族来说,她的胸部也很丰满,简直是波涛汹涌,具体来说正是『成熟的时候』——

  「……等到事情平静下来,有没有意愿在我的秘书室工作呢?」

  伊野一脸严肃,却厚著脸皮公私不分地挖角。

  「——!?是、是的!请务必——啊,不、不对,在那之前!」

  听到规格之外的荣升,要江千岁瞬间露出兴奋的神色——但是随即摇头。

  「因为可以应对的负责人不在而延宕的案件,如果是初濑外交长官的话——属下要向您报告!」

  ——嗯,果然冷静,对情况的判断也很正确——深得我心。

  尤其是摇头时,手臂——甚至连丰满的胸部也一起摇晃的习惯,最让我中意。

  就决定让她做我的个人秘书了,向各相关单位进行事前协调吧。

  「现在探题府正发布第二种警戒态势,本日一〇〇二时,在霞乐海西方——」

  「……爱尔文·加尔得的船团在那里展开阵形……是吧?」

  「——您、您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她惊愕的叫声,伊野——秘书的事暂且保留——点头肯定。

  知道——不,伊野是看到了。

  从『容器』中解放出来的伊野,拥有彷佛使用『血坏』时的五感——甚至有种宛如水平线的深处都能『目视』的错觉,让他看到乘风破浪前进的物体。

  从北到南,西方的海面被一个巨大船团所覆盖。

  ——不用确认也知道那是哪里的船籍,船舰的造型就像是盛开在海上的花朵。

  虽然不知道前进的『原理』,但会造出那种船的国家只有一个——而且前进的『意图』也一样。

  「……那是海洋封锁——吧……?」

  「似乎是,但对方既没声明……那海域也不是联邦的领海,所以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错,那是由协定所决定,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公海』。

  那么大量的船舰,排列在东部联合与爱尔文·加尔得连结贸易的要冲,做出物理封锁的意图——那是属于灰色地带,却无比接近黑色的『经济攻击』,其他什么也不是。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为何是现在?

  单一国家(爱尔文·加尔得)对现在的东部联合——艾尔奇亚联邦进行海洋封锁,是无意义的举动。

  因为拥有海洋资源(东部联合)、大陆资源(艾尔奇亚)、海底资源(奥仙德)——存量也很充足,造成的经济影响是以年为单位的未来才会出现。

  因此经济攻击——『构筑出不得不答应辽戏的状况』无法成立。

  更何况对于东部联合的游戏,爱尔文·加尔得掌握的消息是错误的。

  这个状况反而是绝佳机会,东部联合的必胜无可动摇。

  那么——退场就会变成类似幽灵的这个状况。

  空——或者是巫女大人的意图是——伊野思索背后的意义——就在这个时候……

  接待室的空气在毫无徵兆下出现波动。

  下一个瞬间,彷佛帘幕被切断般,出现了两名少女——她们各自出声说道:

  「……哎呀~?竟然能够目睹幽灵,人生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呢~△」

  「——!?菲、菲!?你是在跟谁讲话!?小时候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再这样吓我了吗!?」

  一头金发飘逸、胸围丰满的森精种,微微圆睁著双眼,笑嘻嘻地说道。

  有如对照一般——一头黑发,胸围引人感到遗憾的人类种,眼眶泛泪地张望室内。

  ——菲尔·尼尔巴连。

  ——克拉米·杰尔。

  虽是初次面对面,但伊野见过也听说过两人。

  她们是与空白共谋,将东部联合游戏的错误情报传给爱尔文·加尔得的——『内应』。

  「当然呀~今天是来工作,那种小孩子的举动我会收敛啦~△」

  菲尔仅只是弹了一下手指,伊野便察觉到精灵的气息——魔法的干涉。

  为了无法认知灵体的人类种,她施加了某种魔法吧——

  「——咿、咿~!!看不见还比较好呀!这是什么呀,有够阴森恐怖!!」

  ——萤光肌肉,更正——光辉闪耀的『发光肌肉』于焉诞生。

  「唔哇~『十条盟约』还真宽松呢~……竟然允许存在的暴力吗~」

  「没没、没关系的,初濑大人!我、我认为您的身体很健壮——如、如果没发光的话!」

  ————一个个都是失礼的家伙。

  伊野安抚受到没来由的侮辱而躁动的肌肉,然后说道:

  「我应该要说——在此恭候已久了,是吗?」

  退场而变成伪幽灵,这个状况的意图就是这个——!

  制造出游戏进行中也会有『退场』的某人——能够与这两人见面的状况。

  虽然伊野仍无法瞭解背后的真意,不过——!!

  「——菲,我再确认一次,他不是鬼魂……吧?」

  「是的~虽然拥有鬼魂看到也会长脚奔逃的外观,不过仍如同原先预定的一样—」

  如同原先预定——这一句话肯定了伊野的推测,只见克拉米走上前。

  「嗯哼,那么……你是东部联合的外交长官,初濑伊野先生没错吧?」

  「而你是克拉米·杰尔小姐是吧?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那就省事多了,这个游戏可以接受中途参加——『突然介入』吧?」

  ——来自游戏盘外部的干涉就是『胜利』的布局——!

  伊野对『抵达的援军』微笑,而克拉米也微笑回应。

  「是吗,那么——开始游戏吧?」

  ——但是接下来这句话。

  「我方要求东部联合的全部领土,以及在领土上的所有人才资材。」

  ……

  …………

  「——您刚才……说什么?」

  伊野勉强地说出这句话,克拉米却说「很难懂吗?」。

  她微微一笑——简单易懂地……再说一次。

  「——这是宣战布告。把东部联合所有的东西交出来,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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