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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2章 灵蛇之珠,荆山之玉(2)

片刻前,高风雷喜看楚狂刀由远及近,便心忖那丘处机必要葬身此地了!

他曾由衷赞叹封寒能做“未来的高手堂首席”,可现在却想收回这句话,倒不是封寒被丘处机险胜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位魁梧阳刚、楚狂刀法豪迈与飘忽兼得、又身负天尊岳离内力的薛焕薛大人,才更像第二代高手堂的主帅……

还没把封寒和薛焕对比完,当代的高手堂真首席,战狼,就光芒万丈地来了。

“好!我军增兵虽慢,高手全到,安全了……”高风雷长舒一口气,目送着战狼后发而先至、携湛卢剑以“终长夜之曼曼”直灌丘处机而去……一如既往,手段狠辣、无所谓偷袭。

千钧一发,宋军哪能任由丘处机给他们挡煞?眼看老道长被三敌合攻命悬一线,百里飘云和孟流年都想着尽一切可能分担,总算在这一息之间,趁高风雷失神而硬闯进锤风结界。以三敌三的第一回合,刀、枪、剑、锏,所有武器和内气撞在一起星芒四溅,激得四面空间万物都有支离破碎之迹象。

然而飘云流年武功皆不及高手堂,拼死加入也只不过是帮丘处机消除命劫,战团勉强分开,三人多多少少受了些内伤,飘云更是累得一头栽倒在地。

不容喘息,第二回合接踵而至,丘处机想也不想就拦在飘云身前、重新与受伤较少的孟流年剑锏合击,飘云深知他内伤更重、恐怕他已到体力极限,情之所至喊了声“丘道长!”

薛焕心中一惊,他和战狼刚到场就帮忙杀人,并不知这个该杀的脸熟老者什么身份,只觉得高风雷和封寒不会看错敌我……此刻灵光一现,老道士竟是画像上的长春真人吗!

全真教遍布山东,规模堪比昔年捞月教在河南——蓝至梁夫妻俩对柳峻的蚕食历历在目,当年金军的平邑之战就是被这些教派势力给害的!今时今日金军已羸弱至此,当真还要驱赶中立者?此人万不该杀,杀他一个,我军敌人多一倍啊!

薛焕就这么一犹豫,罕见竟然忙中出错。近来,他一直负责守护战狼、制约其入魔遣祸? 所以每每向敌人行刀,都要留三分心力防着这位自己人。这一刻,既然产生出“不能杀丘处机”的意念? 当然要把力道往丘处机的正对面偏? 一看丘处机正对面的正是战狼? 下意识地就把力道加成、于是乎偏得更加过分、把好端端的一个围剿愣是打成了“不合作的两路不如一路”……

“薛焕之,没吃饭吗!”封寒还以为薛焕才打两招就不济、犯错,笑骂之际? 极尽包容。

不同于封寒? 战狼完全看透了薛焕心思:不分轻重!居然这时候还在压我……



三刃合围意外变作自相残杀,丘处机和孟流年侥幸躲过这关键的第二回合。薛焕还杵在原地尴尬、矛盾和疑虑,战狼和封寒一左一右齐齐追上? 兔起鹘落? 飞电过隙。一霎剑影枪风交织? 红似血火? 黑如梦魇? 天地之间纵横激荡。

看似唾手可得? 却遭伏击反扑。原来,丘、孟二人在第二回合获得的不只有侥幸,还有休整和酝酿的时机——料到战狼封寒必锲而不舍,他二人便拖剑锏而行、诱敌入瓮,却暗中默契换招? 回身杀出一曲凌厉的……《无焰河山》琴箫合奏……

封寒始料未及? 两次栽在“虚实”的同一个坑? 枪都差点被打得脱手而去;战狼自是比他稳健得多? 非但没受影响,更还不进反退,“安禅制毒龙”“水月通禅寂”“万里空中明”强招层出不穷? 裹挟着血狼影内的梵音、凶猛涤荡过琴箫韵律。

势如破竹!丘处机和孟流年各显神通都无法在战狼所引起的飓风中站稳,连退五步之后,孟流年再难伫立。

薛焕总算缓过神,看封寒险些受伤,便想通了不再斗争,中立者哪比自己人重要!就算是丘处机又怎样,高风雷和封寒想杀之必有原因,他们说该杀那就该杀,而要想不留全真教后患,那就毁尸灭迹做绝,大不了罪名我担!向来真性情的薛焕,笑着扶起封寒一起上:“封大人,是您没吃饭吧!”右手持紧楚狂刀,心无旁骛助战狼。

第三回合猝然降临,两边阵营重新火并,却因飘云流年都成摆设的关系,封、薛、战狼对丘处机以三敌一;而老道长精疲力尽战法打空,到这时俨然只能负隅顽抗。金军要他三更死,他也留不到五更……

“哎,这般厉害的剑法,成广陵散,太可惜了……就为个小徒弟……好好说不行吗?至于造反?因私送命。”连声惋惜的高风雷,尚未发现金军以讹传讹要把丘处机置于死地的燃点,在于他高风雷的“不分场合永远皱眉”。也就是说,丘处机的仇恨值八成是他高风雷造成。

“轰——”谁都已经来不及忏悔或者恍然,一切的刀枪剑戟交集到最乱最崩坏最不可逆的交睫间,旁观的宋军全都哀嚎捂眼生怕看到三具尸体,而金军则略带紧张地翘首以盼……冷电开夜,清霜乍现,倏然全体魂悸魄动:“天……”

天啊。

这一眨眼功夫,沧海桑田!高风雷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维持结界?哑然望着又一把横扫过境的、把死战双方一切为二的、犹如砍瓜切菜那么简单的……刀……



只要在高风雷之上就能突破雷霆战锤所铸结界,封寒可以,战狼可以,封寒战狼之上当然更可以。

更快,更随意!直截了当、囫囵吞枣、走马观花之势!

一刀出鞘,唤起一天明月,照他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不对,那刀没有鞘。

那刀——“饮恨刀……”

战狼企图碾压丘处机的致命一剑,被那股不可测知的神力掀起、在自己手上打了几转都没停;封寒则被撵着以身躯撞破了高风雷所布的屏障,紧接着和高风雷头碰头摔在一起。

平心而论,封寒“必怒”的枪招已到火候,就像是一座亟待井喷的火山,突然被死死捏住了往回按、堵……刚好封寒某个部位受伤,那滋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那魔头对谁都不客气,对薛焕却好太多,平推数步而已。数步内薛焕也曾妙招迭起,可惜全被粉碎在其刀锋末端。

高手堂陆续追悔莫及,伤养一半,为何要跑出来?

不用后悔。再发生一次,他们还是会跑出来——谁都在赌啊,赌他林阡日理万机、本人不会那么快驾到……

可是……天不遂人愿,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完。

此情此境,群雄全都好像没吃饭,无力地仰望那一袭黑袍。那战鬼伫立高处,衣发随风猎猎飘飞,似是在说:饿了么,吃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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