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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7章 算尽他人,独不自知(2)

如果说林阡和杨宋贤是美中不足的烦闷,那夔王府和李全可真是雪上加霜的郁闷。

倾巢而出的天火岛,此番武斗碰见林阡,堪称铁打的楼船说翻就翻;而智谋和林阡的军师陈旭擦**错,结果如下:

仙卿和李全的上策,密州反攻林阡、沂水送宋出局、联手制霸天下;

中策,密州惜败、沂水成后招、李全继续卧薪尝胆;

下策,现实残忍竟全军覆没......

而林阡与陈旭的上策,夔王府兵败如山倒,李全伏罪,运气好金帝都能到手;

中策,现在这般,但未算到妙真受伤;

下策,主公死于武斗,盟军化悲愤为力量。

李全等不及,夔王输不起,林阡死都不惧,谁胜谁负其实早已写定。

酝酿了两年之多、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李全,没想到和夔王府协力都没能绊倒林阡,反而本可燎原的星火遭林阡一手掐灭,翻在角落连灰烬都找不着,哪能不苦涩、憋屈!一贯冷血的他险些真情流露、和唯一幸存的拥趸李霆五号抱头痛哭,在那人苦兮兮地说“林阡太强”的一刹,他又看出那人反骨,担心那人不忠出卖自己,反手一枪就结果了那人。

才刚被杨妙真背叛过,李全委实经不起又一个人对林阡的憧憬!对林阡的憧憬那就是对自己的背叛——背叛,那算什么背叛,杨妙真又不是你李全什么人!

暂时只能灰头土脸回沂蒙,回到那个还有一成拥趸的地方,经此一役,那些拥趸,怕是......也会被林阡夺得干干净净!

虽说大丈夫行于乱世,理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运抗争。可是,我李全到底还要等多久!?

   

李全的负面情绪却显然不及夔王万一,毕竟,李全本来就爱而不得。

不像夔王,拥有过却失去。

这两天,夔王叹惋“功败垂成啊”少了,哀泣“如之奈何”多了;捶胸顿足少了,愁眉苦脸多了——

密州城前我决定出手时,实际只剩林阡一个对手,若能将他战胜、则其它杂碎不足为惧,坐揽江山,号令群雄,指日可待;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内敌早已尽了,打林阡赢面不小......谁料,密州竟被他林阡一战惊天?又有谁料,我这头老虎受了伤,那些狐狸黄鼠狼竟还是遍地跑!

是啊,没算透黄掴仆散安贞那群界限模糊的狐狸倒也罢了,夔王更没算到曹王府那帮黄鼠狼,竟然出其不意地趁空捡漏——

鬼都能看清楚那个**袖帮的领袖眼熟,估计是花帽军的哪个罪臣,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落难王孙,哄得完颜璟那昏君在生死关头解除了对花帽军的通缉令。加上沂水县尹对林阡献城时说“奸臣当道”传到完颜璟耳里,也着实再扶了纥石烈桓端等人一把。完颜璟虽然还没彻底原谅曹王府,但这俨然是对曹王迈出了一大步、是他代表大金人民向现实妥协的开端。曹王府的长,那就是夔王府的消。

见状,纥石烈桓端、郭仲元也都不要脸地来和完颜璟促膝长谈或抱头痛哭,金帝原先不肯松口的“按罪当诛”变成了如今惺惺相惜的“任劳任谤”,不久就有舆论在金帝身边生根发芽,指“夔王是香林山事变元凶”,既是落井下石,又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夔王芒刺在背,唯一的慰藉居然在仙卿的那句话——“林阡不会让曹王府复燃的。”对对对,林阡更宁可他对手是我!

“哼,一群靠林阡活命的人。”色厉内荏的夔王府幸存者们,见花帽军十几个领袖在面前走过,不由得嘲讽他们渔翁得利。

“你们就不是?”“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郭仲元得意忘形,带头朝他们扮鬼脸。

纥石烈桓端望着夔王府的薛清越、小胖子、完颜江河等寥寥几个活口,没说话,却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看懂的微笑。

当然看不懂,又不是给你们看的。这个微笑,叫做一别两宽——

“只有我们变强了、大师兄才不会白死、风月才不会两难。我们要以自救,好好向他俩道别。”

   

“花帽军已脱困。”捷报传到**雷、薛焕的暂避之处,**雷笑说:“终于知道什么叫‘漫卷诗书喜欲狂。’”

“一夕瘴烟风卷尽,月明初上浪西楼。”战狼也松了口气,此诗本来写忠臣遭斥逐、寒士心不平,读到这句,方才展颜。

“只是,林阡闻讯后,怕又要搞出一两个‘蝗灾’出来,继续他的‘温水煮大金’。”卿旭瑭如是说。

“这招太狠毒。林阡若现在就朝莒县强攻,则整个大金必定抛弃内怨,勠力同心先渡过难关再说。可现在林阡偏偏放任不管,夔王那些自私自利的奸佞,必放心大胆阻止我们再起,终究大金会四分五裂,圣上再清醒为时已晚。”薛焕暗暗捏紧拳,一副壮志难伸的表情。

“他在前线弄鬼,迟早要被反噬。”战狼冷笑一声,摇头,“宋廷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林阡就没有后顾之忧?”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才有了宋,它比任何一个政权都忌讳将帅威信太高而威胁皇位,这将帅包括官军亦不排除义军。去年冬天林阡在临安的时候,仆散揆或还疏不间亲,可今年春天经历过吴曦之乱,那样一个名门之后都叛国,宋帝还能对草莽出身的林阡背后相托?更何况,宋帝和林阡之间还有个权臣韩侂胄,韩侂胄是谁?战狼以前卧底在宋廷时,可做过他几十年的幕僚,战狼可以打包票,林阡多停顿片刻都会引起韩侂胄甚至宋帝猜疑。

“也对,有宋廷掣肘,林阡不敢拖太久,咱们很快便会东山再起。且等着吧!”卿旭瑭笑起来。

“等个屁。”战狼笑,不忘瞪了他一眼,“条件要自己创造。”如何创造条件?这日,有人从西线来山东,带给他林陌的书信,好个驸马,刚好与战狼想到了一块去,一展信,映入眼帘最亮眼的就是“韩侂胄”三字。

“当今金廷困弱,但宋廷破绽更多。权臣韩侂胄沽名钓誉,一心建功却眼高手低,士多因他发动**而难从命,将则因他任人唯亲而不**,北伐南征期间,其重用者跳梁小丑不计其数,邓友龙、皇甫斌之类庸才,苏师旦、陈自强之类贪官,程松、郭倬之类懦夫,安丙、王喜之类投机,更有吴曦之类叛徒为人不齿。反观林阡麾下,豪杰之士不胜枚举,早有言论称‘官军拖累义军’。韩侂胄本就气量狭窄难免妒恨,又因自己获罪反是林阡居功而不忿。此时山东将覆、曹王不出则无人与之争锋,林阡离北定中原仅半步之遥。世间最如坐针毡者,非韩太师莫属,近日必与宋帝形影不离。”

战狼看完便将信烧了,耀眼而变异的火光提醒他,是时候会一会完颜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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