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便可贯彻一场万人大战,一时辰却还在迷宫百回千转,很显然完颜永琏作用比纥石烈桓端的千军万马更大,无怪乎岳天尊那么强的迷宫也不过是给他陪衬。别说林阡仓促把地图留在了帅帐,即使带上也必定找不着路——因为宋贤当夜追司马隆只不过涉足一角、所得的经验并不涉及全盘,当时的迷宫阵还有一片没开启,就专门对林阡等在这里!
也罢,就不会被地图束缚了思绪。
前路真假莫辨,战马不知所踪,幽暗昏惑之地,斜风冷雨侵袭。辗转处不乏刀剑戈戟、风雷水火、死路凶门,阡吟相伴一一躲过、根本无暇语言交流,一路风声雨声心跳声,除此就只有小牛犊抽泣,吟儿久哄不见哭声有停,知它不是怕、而是饿了又想吃奶,吟儿苦于没法给它,只能紧紧将它搂着。
不得不说这迷宫阵摆布得极尽高妙:从细节看,迷宫陷人、机关害人,树木花草、旧石古道,看似信手拈来或正好存在,又无不是恰到好处画龙点睛;从大局看,阵法辽阔、凌驾泰岳,可笼盖多路兵马、多处地盘,更能与纥石烈桓端黄掴等多种兵阵都可搭配,堪称是天地浩然之气尽揽其中……因这迷宫阵摆布在此,摩天岭部分地区甚至连地形都变了;而此间光线全无,不正是篡了天时?!
无可挑剔,叹为观止。
不错林阡之于完颜永琏有入过会宁地宫的优势;然而完颜永琏之于他也有先来过泰山的机会。扯平。
小牛犊好不容易静下来,阡吟也走出了刚刚的鬼打墙,吟儿终于开口说:“他来泰山布阵那年,应还不曾识得柳月。”因是敌境,不再称呼爹娘,免得隔空有耳。
“为何?”林阡问时,带她母子拾级而上,过了此处需要攀爬。
“他们说论打仗王爷第一,论布阵柳月第一。这里却只有岳离和他的。”吟儿推测说。
林阡笑她不缜密:“即便如此,也可以是识得柳月之后来了山东、只不过柳月并不曾来而已……”心念一动。不,吟儿推测原是对的,陇南之役以后完颜永琏便极少与南宋正面交锋,后期一直施行着北疆经略。南线则栽培他的儿子和麾下,完颜永琏确实不会在柳月死后到泰山来,但红袄寨崛起之初这两处迷宫阵俨然都已存在很久了……
于是便只有一种可能,完颜永琏是很早之前就来过的,林阡因想起茶翁和寒彻之毒心念一动:三十年前。正值山西义军刚刚解体,山东红袄寨尚未诞生,作为武坛新星、社稷柱石的完颜永琏,统帅金军横扫河南河北,并来到山东扩展南北前十与高手堂、带着岳离凌大杰等人收了邵鸿渊……尔后几年,才担任陕西统军使与短刀谷对峙。
“你说的还真对,这么说,这阵法,仅仅是当年他和岳离随手一切磋。”林阡顿时有自愧不如之感,若非曾以黔西的五行和八门金锁练手。若非在川滇遭逢十方俱灭北斗七星,若非去陇陕遇过柳月的八卦两仪天地迷宫……他拿什么跟完颜永琏比。
“哪里的事,这阵法明明是他摆着等你来攻破的。”吟儿笑着挽住他臂,他被这清狂之气抓回来,不禁大笑,适才的自愧不如之感也一扫而空。
没错,有的是经验。
于是这一路与她且行且战,无论是突兀压来的奇花诡树,或是联翩无数的青山玄石,还是滚滚而至的朝云晨雾。闯入视线时能动能阵列能运行自如,打出视线外时已死已幻灭已投闲置散。
不管是弯道直道、高处洼处、快速慢速、通途阻途、或回头路,期间都有这红颜剑笑、爱子哭喊、龙吟虎啸、风急鸟旋作伴,百步九折。萦此岩峦,恍惚都觉走了一生,满足得成败得失都不肯计较。
动物植物,实物虚物,分击合进都是虚妄,当阡吟走出这块最麻烦的区域时。九霄外终于日露半脸,光线微弱如斯,峰与天相接,人间成一线。
便那时阡吟的防守范围内终于出现了人的气息和声音,泰岳无处不飞云,处处仙气皆兵气——
但此刻林阡和吟儿无暇为自身连破数阵现在终于见人而高兴,因为他们终于听见隔着几个山头传来的杀声,很显然联盟已经和金军打了起来,而此刻阡吟眼前是薛焕和束乾坤……
什么岳天尊的剑包罗万象啊,分明这位王爷的阵才海纳百川,容兵阵,改地形,耐时间,合山河,遮日月,而且分明与任何高手都堪称百搭,前提只需这个高手了解此阵玄机,玄机很显然又是那么深入浅出一点就透,但林阡和吟儿这种敌人却是不点就一定不透!
“好一个完颜永琏。”林阡终有此叹。
“他布阵不输母亲。”吟儿暗暗说,即便现在已面临高手挑战,仍不免去回味适才风物,这一路走过来,她心中自然而然将父母对比过。
在局中更知布局人,泰山和崆峒的两处天地迷宫阵,一个是父亲的手笔,一个是母亲的心思,摆布此阵时,父亲尚未知道世界上还有个母亲,但套接勾连、排列组合、细节构造诸多方面竟都与她出奇地相仿。这是他们在陇陕斗琴棋书画之外的另一斗,斗迷宫阵,五行阴阳,八卦易理,奇门遁甲,或云雾障、鬼打墙、罗网机关,运用有相通处,但又风格相异——
泰山威严博大,崆峒神秘精微。
由于上回崆峒阵是由楚风流摆布不能有柳月缜密、加之柳月阵法虽精湛却不适宜磅礴、任何细节的变动都可能使效仿者露出破绽,故此被阡吟借着仙禽走出;今次泰山却不可能纵容阡吟投机取巧,还在困着阡吟的同时更捆绑了整个抗金联盟!
抗金联盟,无法逃过的一场劫难。
眼下这决战战场因阵划分,内一层林阡凤箫吟正深陷迷宫斗高手,内二层杨宋贤长驱直入打精英,内三层中吴越李全统帅千军战地形,内四层暂时尚无宋军入却虚席以待;几里外杨鞍飘云都在浴血奋战,再外层徐辕刘二祖按兵不动实则枕戈待发。整个山东的最强兵力,终于都是高手对高手、兵阵对兵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局。
这一切阡吟不能全面了解,但听彷如天外传来的轰隆战鼓,铿锵刀兵,大抵也知血雨腥风真的避无可避了。盟军包括红袄寨已四面八方全朝这个位置涌来……其实林阡不是不希望他们来,而是不愿见他们感情用事毫无头绪地来送死,若能有所目的、理性地策划决战……可惜天意没给林阡筹谋的时间、甚至竟把他排在局外。
盼只盼,山东不要再走陇南的老路。
薛焕之所以出现在迷宫,是因为他的大同军一直都在北部。但原在泰安东部的束乾坤为何也映入眼帘?束乾坤的到来提醒着林阡,很多事,可能已经回不了头了——
束乾坤应是受临时调遣、刚到这战场不久的,调他一人事小,解除了他对彭义斌石硅的束缚事大,加上林阡此刻还不知道的完颜乞哥移剌蒲阿,金军俨然在东部南部星散战场放了好几个饵,正想引彭义斌石硅这些主力大军来增援——
到此金军的用意还不明显吗,内一层迷宫隔离林阡和盟军,内二层纥石烈桓端陷杨宋贤。内三层黄掴把吴越李全拖住,几里外僵了杨鞍百里飘云……这些,都不过是诱导是前戏,金军真正想钓的大鱼,是阵法外的所有兵马!徐辕、祝孟尝、彭义斌、石硅……
他们,才是金军的最大目的,只要决策一错立刻全灭,来多少灭在岳离的阵中多少,是的,还有个内四层。目前还藏着大军没教宋人看见,彼处兵阵属于天尊岳离。
来摩天岭多少都灭在阵法内,而相应的,东部南部走了多少。剩下的多少就会被锁定他们已久的仆散揆吞掉。毒辣至此。这一仗其实就是考验失去了林阡的宋军会否失衡。
林阡推测没错,当此时他刚对上薛焕,当此时吴越还没打赢黄掴,当此时宋贤还苦撑着桓端,束乾坤等金军的调离给了东部的彭义斌石硅一个很大的拉力,从另一方面而言。阵法内吴越李全的开战、龙泉峰飘云杨鞍的造势,也一起给了彭义斌石硅不小的鼓舞,使得他们在这一刻真的来到徐辕身边、迫不及待说要参战……去岳离给他们圈好的内四层送死。
倒是有一点给了徐辕些许安慰,彭义斌石硅来问战时没有过分焦躁也没有当即领兵,他俩着裴渊时青等人守好本营,明显还存着警戒之心不曾对防守疏忽。“是有一定的将帅才干了,才不输给他们的杨二、杨三、史四、吴五、刘六和国七当家。”徐辕心想。
但他们的求战之心却也非常强烈——年轻气盛,敢想敢冲,难免也经验欠缺。
“不行,不能打。”徐辕告诉他们,“这是陷阱,你们不会像杨二当家和飘云那样被阻在半途,而会被金军多藏了一层的兵阵吞灭!岳离的目的、正是吞了你们。”
“多藏了一层?”“岳离……?”彭义斌石硅都不解。
“不错,岳离。”徐辕冯虚刀出鞘刻痕,四个同心圆跃然地上,“中央三层的敌人分别是迷宫、纥石烈桓端、黄掴,第四层就是岳离。他想要趁你们增援主公时将你们绊倒。尽管少主是细作临时起意、但金军这次是有备而来。”
“原来如此。”石硅那时才懂,彭义斌醍醐灌顶,“这么说金军一直就等着我们坐不住?!”
“正是,闯得越狠,跌得越重。加之一直坐镇东、南的仆散揆,早先已有北上增兵之势,俨然是想方便诸如移剌蒲阿、束乾坤这几个高手也参与围剿、而你我、祝孟尝等人一旦随之作动,则可能被调虎离山从而后院起火。”徐辕道。
堂堂南宋天骄,岂会看不清金军兵力如何。到此纥石烈桓端黄掴出动的兵马数目,加起来还只能算摩天岭金军的一半。岳离知道内四层的存在瞒不过徐辕,岳离需要的只是徐辕的关心则乱。徐辕在第一刻,选择的也恰恰是“绝不见死不救”——
但徐辕虽关心,却没乱。
因为是为林阡守,就必须坚守着林阡的原则。
由于林阡不可能赞同因私动兵,所以徐辕也遵守着增援不能多只能精,宋贤、飘云杨鞍是他送去、同时也是金军引去的一二拨。其实这是徐辕的冒险失败,恰也是岳离的投石问路、以及循序渐进——完颜乞哥是岳离放着激杨鞍的,移剌蒲阿、束乾坤是岳离放着激祝孟尝、彭义斌石硅的,被激发的他们和自发的柳五津郝定等人再一起激徐辕……但很可惜徐辕没有被激、没有糊涂得忘乎所以。没有手忙脚乱就一招错而满盘皆输,徐辕他清醒得、沉着得令岳离惊叹——
徐辕的错误止于派遣前两拨增援,甚至那两拨增援也没错。
所以金方隔绝林阡没用,徐辕比林阡更临危不乱,控制力亦堪称一流。说不准郝定去郝定那急性子吭都不吭一声,说不答应柳五津刘二祖祝孟尝他们全都按兵不动,说彭义斌石硅糊涂彭义斌石硅恍然大悟,若非吴越李全先斩后奏,只怕现在连黄掴的内三层都还冷清,而吴越李全也不是随便行动的,徐辕对此采取的是理解而非苛责或阻碍。
“有徐辕,实乃林阡之福。”岳离心知,徐辕之于林阡,像极了三十年前王爷曾经的某个二把手。只可惜那人后来一场意外死于横祸,和轩辕九烨一样,于荒野中尸首无存。岳离之所以忽然想到那个人,是因为正是那个人的死才致使王爷一怒之下摆出这迷宫阵报仇。
当然,关于吴越李全的先斩后奏,岳离黄掴和桓端都算到了,他们不仅知道吴越骁勇善打地形之战,也预料到月观峰的柳五津刘二祖等人实力较弱应会犹疑,更加了解,即使徐辕淡定、彭义斌石硅那些人未必——
忍得了一时。却终不会忍住。无论私底下是单纯的还是寡言的,战场上他们有着同一个属性,林阡的死忠。
“即便徐辕淡定,也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不会拦得住他们,最后还是会拗不过。”岳离如是说,“面对着此情此景骑虎难下,徐辕动就对不起林阡,不动却没法对红袄寨交代,只怕要被他们架着闯。”所以岳离明白。红袄寨哪怕明知送死也终将会来孤注一掷,徐辕压不住那群精力旺盛敢于求战的中流砥柱——
没错徐辕可以有和林阡一样的洞穿乱局、控制形势之能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驾驭红袄寨,这个程度仅次于林阡,但可惜,他的阻力唯独敌不过林阡的吸引力,当那个他在天下间仅次于的人此刻偏偏在乱局中,红袄寨也许可以理解他、服从他、遵守他,但一定会感性地说出如下的一席话:
“然而,就算后院起火、会失掉一些驻地,关乎得失,比不过盟王生死……”石硅欲言又止,后续呼之欲出。
“是啊,真不想管这阵法!盟王盟主被困住、难道要见死不救?”彭义斌说。天定上一场舆论战落幕时他们和林阡刚好走到一个不可离分的时期。
“听我说各位,谁都想去救人,但真的能救吗,别说增援必然会被绊倒,即使赶到他身边了,也是与他一并陷入迷宫,没头苍蝇般,对帮他找出口一点用都没有!”闻因急劝。
“对他而言无用,对我而言值得。”义斌凝视她,“总比坐在这里一直不动好得多,不去增援不去闯,谁知道出口在哪里,何况我们有备而去,不再是被岳离偷袭。”
“那又如何?正面交锋,你们一样比不过岳离。”徐辕冷道。
“一个打不过,一群总可以!”义斌说。
“说得好,一群去了,驻地谁守?!”徐辕喝问。
“失掉驻地可以夺回来,失了盟王和盟主,就不会再有第二对。”义斌如是深情,闻因忽也噙泪。
“不错,说就是这样说,做也该这样做。天骄,给咱们一个机会!”石硅点头,带着期待的眼光朝徐辕。
“若然遭遇岳离,你等该当如何?”徐辕不置可否。
“如五当家那般,合力与他一试高下,尽力靠向盟王身旁;同时帮盟王寻觅出口。若不幸与他一并陷入迷宫,也无遗憾。”石硅回答。
“‘合力与岳离一试高下’倒是不错,但‘尽力靠向盟王身旁’就难得多了,你们没有五当家那般擅长地形战;至于‘帮盟王寻觅出口’。也不是帮他破阵的最好办法。”徐辕摇头,语气漠然。
“诚然确实难像五当家那般擅长地形战……然而,找出口不是最好的破阵之术吗?”石硅一怔。
“那种找到出口走出来,焉能称之为‘破阵’?”徐辕冷笑。
“天骄说的破阵,是?”闻因聪颖。听出音来。
“不是‘找出口’,而是‘破阵法’。阵法内部,全权交给林阡他自己破,阵法外部,全然要靠你们。你们和林阡不必靠近,靠近的事五当家做就行。”
“那我们,该怎么破阵法?”彭义斌愣着。
“带兵去打岳离,如你们所说,你们知己知彼,正面交锋未必输。但你们打岳离。不是为了突破他的阻拦,而是要打溃他的兵阵,夺下他的驻地——既要救盟王,就倾尽全力、打下可能包含出口的那一整块区域。这才是最好的破阵。”徐辕说罢,闻因豁然开朗。
找不到出口又怎样,包含出口的一整块区域都打下了,当然是最好的破阵方法——内四层不是不去,而是不能气急败坏心急如焚地去。不仅要去,更加要斗志满满地去、有所目的地去。
兵马,最可怕的就是有了目的。在那时。彭义斌石硅的目的,跟吴越李全出现了一个本质上的区别,从一方面讲,徐辕对吴越李全的放任。正是对岳离的迷惑,迷惑岳离,红袄寨不受我控、红袄寨都想往内闯,但徐辕帮红袄寨认清了方向——不是闯,是夺!
夺下这包含出口的一整块区域,不仅可以救林阡和吟儿。更加是能够缓解摩天岭月观峰战区压力的方法,曾经宋军不能打,是因为金军实力太强大,倾龙泉峰宋军之力不可能快速就全部啃下来、而若要彭义斌石硅帮忙打则他们的驻地必输……但此刻彭石去意已决破釜沉舟,徐辕为何不推波助澜背水一战!
这背水一战,是一场绝对意义上的博弈,搏一次阡吟脱险而摩天岭月观峰也解除危难,虽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一旦成功就一举两得……何况,彭义斌石珪他们,心都驰骋在战场攻克难关了,强行把身留在这怎会守好。不如帮他们降低风险并提升战志。
“只要能将岳离制衡,就意味着可以夺下整个金军驻地。因为黄掴和纥石烈桓端,都被吴当家和主公拖住了。”徐辕说罢,彭义斌石硅顿然会意。
徐辕对此制衡岳离是有一定把握的——岳离大军若以一个“阻碍内闯”的方式存心绊跌彭义斌石珪,如何能打败这群并不注重闯破而是企图“外围包裹”的红袄寨小将?岳离首先战术就错了。
此战岳离策谋独独漏算了徐辕一个。他猜不到的是,徐辕不仅淡定,更还狡猾,和林阡在一起久了,徐辕也有年轻人的胆量。徐辕确实没压住红袄寨小将们的攻势,但徐辕却压住了他们心头的急火,换之以无穷无尽的底气。
“放心,盟王盟主会获救,驻地也不会那么容易丢。这一战我等各司其责,你们尽管打,我在这里守,徐辕答应诸位,尽可能保住所有的兵、与最多的地盘,撑最长的时间,等诸位凯旋而归。”天骄从来都甘心为盾。
“自然放心!有天骄,无后顾之忧!”义斌、石硅齐齐说,当下召集东、南兵马,势要将摩天岭一并。
“闻因,星衍,你们也一起。”徐辕转头说,江星衍点头受命,自姜蓟战死后,他脾气敛了不少,即便心急,也绝不给主帅添麻烦,既答应主母代姜蓟活下去,便要好好地活。
柳闻因听令却是一惊,徐辕道:“即便我等能出乎岳离预料,但凭他逆势的本事,不得不多放些筹码——既然背水一战,那便按胜算最大的方式来。”
闻因明白徐辕说的岳离的逆势本事,早在冯张庄天外村时期,岳离就曾在两面受迫的情况下强龙力压地头蛇一夜就反败为胜,其后在失地的情况下还一直保持上风,实力不得小觑。所以事实上,徐辕还是跟岳离赌了一把的。
“然而,我若也去了……”闻因其实是这里最想去救林阡的,然而实在放不下徐辕的安危。
“除我之外,还有他们。”徐辕笑,闻因循声看见孙邦佐、张汝楫等人,知道现在不一样了,主攻的既有盟军也有红袄寨,主守的亦然!
“这一战,很难赢,更输不得!”闻因点头,提起寒星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