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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54:贼不走空,搬走粮仓【求月票】

  “要打么?”


  公西仇化出武器,全军戒备。


  康时通过深呼吸缓解胸腔内的激荡,冷静地道:“打不打不由吾等,看他们!”


  若是能不打,自然尽量不要打。


  其一,康时手中这块国玺至关重要,断不能有事!其二,主公就那么点儿家底,不算陇舞郡的兵力,自己率领的兵马就占了一半。若贸然打完了,他康季寿无颜见主公。


  公西仇对此只是冷哼一声。


  他可不认为向他们靠近的兵马没恶意。


  事实证明,公西仇的直觉不无道理。


  还不待康季寿派人去探听对方是哪一路“盟友”,对方兵马大老远就蓄势待发,精锐化出战马战甲,在军阵言灵的加持下加速冲锋。数量千余,浩浩荡荡,烟尘四起。


  骑兵冲锋速度极快。


  三五个呼吸功夫,已经将距离拉近三分之一。此时骑兵路径之上,无数拒马桩拔地而起,但在形成冲锋气候的重装骑兵面前未能阻拦多久。一时间,木屑残骸乱飞。


  江老将军指挥军团化士气为道道战壕,同时又有泥墙一面面升起。砰——足有半丈宽的泥墙在敌方爆发出的光刃前,轰得炸开。他们势如破竹,爆裂声一声接着一声。


  康时面不改色,化出【星罗棋布】。


  借用大军士气将阵前土地化为泥沼。


  这一招倒是奏效,身披马铠的战马以及全副武装的骑兵,二者体重相当恐怖,而康时化出的泥沼距离又足够大。冲锋最前的骑兵率先中招,没一会儿就半截身子陷进去。


  孰料——


  康时口中低声骂了一句对方祖宗。


  原来,后方的骑兵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将陷入泥沼的战友当做踏脚石,借力飞跃冲过了最后一段泥沼距离。后边儿的骑兵纷纷照做,前边儿的倒霉鬼尸体都被踩烂了。


  公西仇抬手化出武器。


  冷笑:“什么牛马也敢放肆!”


  他足下蓄力一踏,一道磅礴的墨绿色武气光刃自地底激射而出,以噼天裂地之势杀向敌方骑兵。伴随着嘈杂声,脚下战场瞬间被数丈宽的沟壑一分为二。光芒还未来得及散尽,一条身披网状花纹的怪异巨蟒从沟壑中昂首,长尾一甩,冲着敌方面门袭去。


  公西仇提着武器直接硬刚。


  饶是如此,仍有不少骑兵突破了重重防御,眼看着即将破开防御大开杀戒。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士气巨盾杀出阵,巨盾之后藏着同行的巨斧手。两方喊杀震天响。


  砰——


  巨斧手矮身砍马腿。


  这些骑兵说是全副武装,但他们的装备全是武气或者士气凝化出来的,受限于武胆等级和士气规模,跟真正的“武装到只剩眼睛露在外面”还是不同的。马腿亦是防御薄弱之处。即便马腿没被巨斧砍断,如此速度之下遭遇砍击,马背上的骑兵如何稳住?


  一时间有不少敌兵摔下马背。


  还未稳定重心起身就被什么东西挑开了头盔,紧跟着就是冲着面门噼砍的锋刃。


  不过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双方先头部队已经交锋过一轮,康时这边虽是被动防御,人手还不足对方一半,但阵脚未乱不说,还挡下了敌方一波冲锋,反手就组织反攻。


  公西仇对自己的定位很精准。


  他只负责嘎嘎乱杀,牵制敌方武将。恰如他自己说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呵呵,这些牛马还想动玛玛的兵马?


  没人牵制的十六等大上造,在战场上不说来去自如,也足以称得上人形坦克兼泥头车。眼睛一闭,油门一踩,碾压过去!


  创死,创死,全部都得死!


  当敌方将领脑袋开花了两个,他们才发现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是公西仇?”


  联军盟友谁不知道公西仇帮沉棠?


  他们埋伏埋到了公西仇,意味着——


  “他娘的,是沉幼梨的兵马!”


  本以为自己蹲守到的是孱弱小白兔,己方兵力是对方两倍更多,优势在我。于是出手就是一个冲锋偷袭,孰料下一秒就挨了好几个大逼斗!他们以为的兔子是獠牙恶兽!


  娘的,行军连旗帜都不打出来!若早知是沉幼梨的兵马,他们根本不会主动出手挑衅,谁吃饱了没事去招惹有十六等大上造坐镇的疯子?虽有心后悔,但撤兵也迟了。


  康时的原则——


  能不打就不打,一旦打起来,不剁人一双手不罢休!再狠绝一些,屎都给打出来!


  他抚着丹府的位置,微微眯起眼。


  国玺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主公知道了,必然欢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褚曜这一路有了新的麻烦,斥候发现有其他势力踪迹,继续停留原处可能被敌人多方夹击。不过,他们比敌人还多一项优势——他们熟悉乾州各处地势,而敌人不熟。


  善加利用优势,再加一些走位,避开这些如狼似虎的敌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褚曜等人三言两语敲定了计划,却见谢器这边欲言又止:“士藏,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横竖顺道,不如将粮仓收了?”


  谢器指着众人规划出来的走位路线。


  路上途径大粮仓位置。


  “即便吾等带不走,也不能便宜了联军其他人。”敌人填饱了肚子,变相削弱己身实力。再者,粮仓位置可是他冒着风险带出来的,若是不做点儿什么,他心疼啊。


  顾池能理解他这种心情。


  “确实,跑可以,但嫁资不能丢了。”


  谢器恍忽以为听错:“什么不能丢?”


  顾池只是笑着搪塞过去。


  “没说什么。”


  谢器:“……”


  他耳朵没问题啊,确实听到“嫁资”二字,奈何自己是新加入的,根基还未稳定,宁燕这个熟人又跟主公走了,谢器不好跟顾池这位老人掰扯,只能刻意忘掉这茬事。


  谢器的提醒勾起众人的心。


  在这个动不动就饥荒的年代,他们见了太多悲剧,比任何人都明白粮食的可贵。吃饱肚子对大多数人而言是非常奢侈的事情,见到无主的粮仓不搬走,确实惹人心痛。


  褚曜忍着心痛:“可是粮草拖累行军……万一被联军盟友发现了,怕是不妙。”


  带着这么多辎重遭遇偷袭容易被动。


  顾池在一旁默默提醒。


  “吾等也要为燕州灾民想想。”


  自家主公宽仁大度,此前赈济灾民分出去一些军粮,他们为何不能洗劫粮仓?这个粮仓,不出意外的话,里头有一部分粮食应该是搜刮燕州得来的。这是他们应得的。


  顾池这句话一出,众人安静。


  若是粮仓落在他们手中,多多少少还能反馈到饥民手中;若是落到联军盟友手中,只能成为壮大他们势力的资本,以此为资本吸纳青壮,其余老弱病残焉有生路?


  顾池问:“如何?”


  最后的决定是洗劫粮仓……啊不,接收粮仓,趁着已经乱作一团的前盟友发现粮仓之前!至于主公,只能留点儿情报让他们自己找过来。他们四个还能迷路了不成?


  Emmm……


  迷路倒是没有迷路,但确实险些走丢。


  褚曜一行人离开的两日后,沉棠四人找了过来,原处只剩些许痕迹表明此处有兵马短暂停留。她小小的脑袋写满了大大的困惑,叉腰道:“不是,他们跑哪儿了?”


  魏寿简单检查一番现场痕迹:“此处并无交锋的痕迹,看撤退留下的足印,虽不算井然有序,但也无乱象,应当没有遭遇危险,或许是提前察觉危险撤离了……”


  沉棠叹道:“那现在如何会合?”


  因为郑乔的骚操作,导致联盟军多数成员就跟黑夜之中自带大灯泡的猎人,一旦进入对方光线范围就会被察觉。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没有恶意,保全自身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己方开第一枪,最好一枪就能将对方干掉!


  只是,问题又来了——


  自己要往哪里走能跟他们碰面?


  顺着行军痕迹顺藤摸瓜?


  这显然不行,因为为了不被敌人掌控行踪,大军行军之时都会布下烟雾弹。


  魏寿道:“要不先渡江回燕州?”


  朝黎关是回去的必经之路。


  不妨用笨办法,守株待兔。


  沉棠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他们低估了郑乔这一手骚操作带来的连锁反应,乾州境内的混乱远超四人的预期,期间还碰到好几支势力排查。沉棠道:“咱们穿着太显眼了,还是换一身吧。”


  换一身衣裳混入逃难的难民群。


  魏寿:“……”


  沉棠轻咳:“麻烦元元藏身暗中。”


  他们三个文心文士还好,身量比普通人高,但没有高得太离谱,若是刻意弯腰驼背还能藏一藏。魏寿是武胆武者,还是体型堪比一座小肉山的武胆武者,太扎眼了。


  说他是逃难难民,谁信啊?


  魏寿只能依言照做,其余三人换了一身行头,稍作打扮,顺利混入难民之中。她也从难民口中探听到当下的局势,表情变了又变。郑乔前脚一死,屠龙局联军后脚瓦解。


  反应快的直接出兵偷袭最近的盟友。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开战也不管时间和地点。


  这使得普通人遭了大难,无数人只能收拾行囊开始逃离兵灾,很多人也不知道往哪儿逃,只能盲目跟着人群行动,时不时还要躲避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土匪”!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难民看到他们就想四散奔逃。


  奈何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


  “匪来了——”


  “匪来了——”


  难民群中有人惊恐大喊。


  沉棠一眼就认出这伙人是联盟军盟友势力,明明是兵,却干着土匪的行当,追上难民索要钱财粮食。若是难民不给,先威胁,威胁不成再恐吓,恐吓不成就出手伤人。


  他们下手根本没有分寸。


  听同行难民说,常有人被打死。


  凉透的尸体连入土都是奢望,随便往路边一抛,任由他们腐烂发臭。不过,这基本不太可能,因为根本等不到尸体到那一步。


  “要命还是要钱,自己看着办。”


  被拦下的难民只能白着脸,小心翼翼从鞋底掏出几块小碎银,哀求道:“兵爷,小民所有家当都在这儿……求您行行好……”


  说着递出去碎银。


  兵卒接过,在手心掂量掂量,舌头抵着后槽牙,咂摸一会儿,大拇指往身后一指。


  “行,过去吧。”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


  沉棠心中已是忿火中烧,萌生起了杀人心思,但她还是强行按捺下来,因为越靠近淼江方向,碰见的势力人马越多。她低声道:“这伙人如此轻易就将人放过了?”


  姜胜扮作成老农模样,他同样小声:“这一伙放过了,还有下一伙等着呢。”


  一次性让难民交出全部家当,只会激怒难民铤而走险。夺走全部家底就是要了他们命,横竖都要死不如拼命。但若是换成一次一次,每一回都能用一点儿钱财换回安全,难民就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了,大多都会乖乖照做。这种情况,姜胜见得多了。


  他叹道:“以往屠城也是如此。”


  先搜刮出钱财再杀人。


  若非如此,庶民怎会畏惧兵卒?


  在他们眼中,兵和匪并无任何区别。


  仿佛要印证姜胜的话,这一伙人刚走没有一刻钟,又碰到了另一伙人,他们同样逮住难民索要钱财。沉棠从他们穿着分析:“这伙人多半是巡逻兵马吧?这都没人管?”


  巡逻时间跑来压榨搜刮难民?


  姜胜道:“没人会管。”


  会管的都是治军严明,屈指可数。


  沉棠脸皮狠狠一抽,被拦截的难民只得再一次花钱消灾,只是这次又有了不同。


  “后边的小娘子过来。”


  为首的眼尖看到一抹俏色。


  那是一个用葛布蒙着脑袋的妇人,尽管看不清样貌,但女性身段隐约可见。被点名的女人吓得往后瑟缩,她的男人上前试图求饶,用粮食买通土匪,却被一巴掌扇开。


  “滚开!”


  男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吐出带着血的唾沫和两颗牙,稍稍缓过神又试图去抱土匪的腿:“不可啊兵爷!俺婆娘她怀了……”手指还未碰到人就被一脚踹开,滚了几圈。


  “怀孕?怀孕了更好。”


  妇人早被这个阵仗吓坏了,托着小腹刚跑两步就被人抓住头发,大力拖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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