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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手机就适时的响了起来。
“小雨，下班啦？”程煜的声音温柔起来。
杜小雨却是压低着声音，略显着急的说：“程煜，你知不知道程氏集团已经天下大乱了？”
程煜失笑道：“没那么夸张吧，我的确是听说那边上上下下总动员，但天下大乱这个词，呵呵，不至于。”
杜小雨焦急的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你自家的产业呢？而且那可是你母亲啊，我听说你母亲跟首席财务官，那个叫什么来着……”
“许见喜。” “对，就是那个叫许见喜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你母亲，他们居然动用了那笔准备用来随时还给债权人的资金，现在程氏集团上下都在担心。原本只是资
金短缺的问题，还没到资金链断掉的处境，可万一那笔资金出了问题，程氏集团迎来的可就不只是资金链的问题了。” 程煜微微笑着，说：“放心吧，我妈再怎么也是代理董事长，又是跟首席财务官一起签的字，这肯定说明那笔钱没到迫在眉睫的时候。他们那么大年纪了，加
一块儿都快一百岁了，难道这点儿数还没有？” “可是……”杜小雨的语气为之一滞，她叹了口气说：“唉，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现在杜氏集团上下也都准备起来了，有股东提请召开了临时股东会议，他们提议密切关注程氏集团的状况，一旦有人上门追债，不管是上游还是下游的那些甲方乙方，甚至还有银行方面，都会申请冻结程氏集团的资金的。到那时候，政府那边只怕也会要求重新评估程氏集团的实力，你父亲签下的那些基建的合同保不齐就会被政府方面强制拿出来重新投标。杜氏这边的很多股东都表示这是杜氏的
一次机会，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我爸也没办法，他这个董事会主席也阻止不了股东们的野心。”
“咱爸那边不是还有一道保险么？他和赵泽鹏不也在着手准备程氏集团整体上市的事情？放心吧，你担心的那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杜小雨愈发的着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程煜，你不能总是把事往好的方面想，这种时刻，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我说，这次咱妈这个决策真的有
些草率了，那个许见喜一直闷声不响的，突然在这个时刻跳出来，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你可不能犯糊涂。”
程煜哈哈大笑，说：“你这是在说我妈犯糊涂么？我一会儿就告诉她。”
杜小雨彻底急了：“程煜，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但是这件事，我跟你说，真的……” 程煜打断了杜小雨的话，说：“行了，我妈四十大几眼看就知天命的人了，她还不明白动用那三十个亿万一出现债权人登门的情形会发生什么么？不管那个许见喜是什么心思，我妈她肯定是有把握才敢动用那笔钱的。她在签字之前，一定就想到了将会面临怎样的质疑。但是暂时应该还没有人有把握把她从董事长的位
置上弹劾离开，那么这就是她要贯彻老程不上市的基调而必须付出的代价。程氏集团自己都还没乱，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什么就还没乱，程氏集团都乱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杜氏集团已经撤销了我作为杜氏集团代表参加程氏集团董事会的权限，他们甚至都不放心我爸作为这
个代理人，希望由第二大股东去参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你们杜氏集团那百分之五的投票权，很可能继续支持我妈的决策，他们肯定觉得我妈是慌不择路，她根本没有能力领导一家如此庞大的集团。所以，
你父亲和赵泽鹏密谋的程氏集团上市计划，有可能胎死腹中，所以不能成为我妈动用那笔钱之后的保险了。”
“你知道还这么漠不关心的？” “算了，我简单的跟你算笔账吧。现在除了老程的股份被暂时的搁置，无人代持，不具备投票权，程氏集团共计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可以被行使投票权。也就
是说，任何一方得到百分之二十九的股权支持，就能最终决定程氏集团下一步的走向。
赵泽鹏有百分之十，如果杜氏集团支持赵泽鹏的上市计划，他就已经手握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了。 那样的话，状况才是最为复杂的，因为除了我妈手里那百分之三点五的股权，以及我手里百分之八点五的股权给她代持之外，比较有把握的票就只有那三位
已经不在集团任职的老臣子，大约百分之四的股权。
这样，两边相差一个点。 管理股三个点，其余小股东八个点，这个大概率会是势均力敌的状况。最终的决定权将会落在集团四号人物以及他的三位守望相助的好伙伴身上。而他们在
这种局面下，也会有搅浑水趁势夺权的念头，就如你所言，在利益面前，你无法阻止任何人的野心。 他们要的是上位，哪怕明知道这样会让程氏集团的整体利益受损，但只要拿下董事长的席位，他们就有很多的方式可以弥补自身的损失，并且在接下去的日
子里，利用一系列的融资等等操作，摊薄其余股东的股分，从而实现真正的大权在握。
他们甚至会和我妈私下商议，想取得他们的支持，保持程氏集团不上市的状态，我妈就必须让位。不管成功与否吧，这一定会是他们重要的一步棋。”
程煜听出杜小雨想插嘴，先行阻止了她：“你别着急，听我说完。”
“好，你说。”
“但是，如果杜氏集团支持的不是赵泽鹏，而是我妈。我和我妈的股份，加上三位老臣子，百分之十六，再加上杜氏集团的五个点，二十一。 刨掉四大金刚的股份，管理股和小股东一共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大概率还是一半一半的局面。那么我妈就掌握了超过百分之二十六的支持，距离二十九的绝
对掌控，只剩下两点几个点了。 而他们非常清楚，上次支持赵泽鹏夺权的时候，林律师的操作，并不代表最后的结果，因为你手里还有前锦四分之一的股权，徐东也还有百分之三。别说这
段时间前锦又有增值，即便是按照当初七百亿的估值，你和徐东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也接近二百亿的价值了。 按照当时的置换条件，甚至可以从老程的个人股份里，置换出接近百分之十的程氏集团股份来。这还没算薛家投资的那部分股份呢，不会有人看不出来，只
要我开口，薛长运一定会支持我的吧？ 有了这接近十个点的股份，投票需要达到过半的话，就差不多要接近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而这十个点，是全都会投给我妈的。到那时，四大金刚即便全都
支持赵泽鹏的上市计划，也依旧毫无用处。 所以，相比起他们可以跟我妈谈条件，只要杜氏集团依旧站在我妈那边，他们就一定会在最初的时刻摆开车马，必须抢在管理层和小股东们表态之前，力挺
赵泽鹏。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争取更多的管理股以及小股东的投票。 毕竟，我妈这边其实真正有把握的，三十一不到的票数，那时候，起决定作用的就反倒是管理股和其余那些小股东了。唯有如此，才有一搏，否则他们永远都无法撼动我母亲的位置。你要明白，比起内部的竞争，股东们其实更不愿意看到杜氏集团参与程氏集团的内务更多，所以，杜氏集团的投票，反倒会成为一个
风向标，决定其余股东的票数归属。”
说到这里，程煜稍稍的顿了顿，留出给杜小雨思考的时间。 “所以，明白了么？杜氏集团如果摒除你父亲的意志，想要搅浑水从中渔利，调转枪口继续支持我母亲，而至你父亲和赵泽鹏的合作不顾，那么局面就会变得
格外的复杂，而彻底把四大金刚推向不得不和赵泽鹏并肩作战的层面。比起你父亲支持赵泽鹏，其实我更担心程氏集团内部有人步步为营的算计。”
杜小雨也明白了，她有些埋怨的说：“所以你早就算好了，那你不跟我说清楚，害的我白着急。”
程煜笑着宽慰道：“倒也不是白着急，这不是你作为儿媳妇关心公婆家么。”
“去你的，什么儿媳妇。” “哈哈，你是当局者迷，其实，这些事，很难走到那一步。你们杜氏集团的那些股东啊，也就是在白开心而已。我还是那句话，我妈敢动那笔钱，必然是有其足够把握的。而许见喜，不管他存的是什么心思，至少他当下的行为和举措，都是在支持我的母亲，以及彻底贯彻老程留下来的意志。这一点，程氏集团其实并不像一个成熟的企业，而更像是老程的个人王国。我想，老程经营程氏集团那么多年，明处暗处留下的扣子不会太少，不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不会有人真正了解
他对程氏集团的掌控到底有多深。这种深，绝不只是百分之五十绝对控股权那么简单。” 杜小雨若有所思，口中呢喃：“嗯，这倒是，程……你爸那个人，当惯了孤家寡人了，所有人似乎都觉得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但仔细想想，真要是孤家寡人，除非是个人全资，否则牵扯到利益，再小的股东也会愤然反击，绝不会这么多年都是你爸一贯的独断专行。他在程氏集团，肯定还是有许多别人看不出来的隐
形力量支持的。之前林律师也说了，他有个智囊团，董事会成员里就有两个么。”
“想通了就赶紧下班吧，我等你吃饭。”
“那恐怕不行了，我晚上跟地铁那边有个宴请，你自己吃吧。”
“别担心，程氏集团有它自己的命运，不插手，不过问，就是对我妈最大的支持。”
“好吧，只是我总有点怕咱妈的身体扛不住，她那么瘦小。”
“我妈连老程那种暴君都能驯服，何况一个区区程氏集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