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威胁吗?”桌上油头男人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看着其他四个人的老绅士,右手从桌上放到了下面,其他四人都有不一样的反应。
老绅士闻言则是立刻轻轻摆手,“当然亲不要误会了,这可是正式场合,我猜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会轻易交恶的。”
“在缅甸丛林里运货的生意人。”油头男人捏了捏指节笑了一下。
“那又如何呢?我的生意在缅甸,总见不得能做到沿海来?”老绅士也笑了笑,“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的面子能在边境上卖一卖,但到了这里恐怕是卖不动了,如果我说我想要恐吓大家,那么估计这位朋友是第一个对我动手的吧?”
他看向的人是阴沉的男人,对方此时双手都在桌下让人看不清他的举动,油头男人看了他一眼说,“毕竟这次发布会可没有太过严格的验身环节呢。”
几道视线飘到了戴耳机男孩耳朵里的白色耳机上,想来耳机的末端也是连着手机或者MP3的,在进来这个大厅时他们可没有经过任何的金属探测仪检查,所以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故事很有意思。”沉默寡言的阴沉男人这时开口了,看向老绅士说,“所以你是自发地来到这里的,并非被什么所胁迫。”
“当然是自发而来的,如果我不离开我的据点,那么就没有什么人能胁迫我。”老绅士理所当然地点头,“按朋友你的话来听,你并非是自愿来的?”
阴沉男人看了一眼老绅士又看了一眼其他人,视线主要在戴耳机的男孩身上停留了一下,但对方压根没看他一直抱着手靠桌在椅背上,要么看其他地方发神要么偶尔转移注意力过来听听桌上的闲聊插嘴一两句。
“我在半个月前在酒店接到了一次指定委托。”阴沉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喑哑大概是曾经受过伤,这让他讲述的故事有着一层阴暗的滤镜,“委托的内容是一座星级酒店里的总统客房里客人的脑袋。”
“酒店,指定委托,脑袋。”老绅士忽然抬头眼里掠过一丝意外,“你是‘环球酒店’的杀手?”
“哇哦。”油头男人张了张嘴小声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看着阴沉男人点头成仍了,老绅士才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戴着面具遮挡住面部的他,“我以前接触过‘酒店’的人,也想过直接从里面雇工,但很可惜你们‘酒店’的人只接受短期活计,长期任务甚至都不允许发布。”
“天眼时代正在成形,‘酒店’的工作不那么好做了,优劣淘汰下人员显得有些稀缺,自然不允许有外部势力挖掘流动人才。”阴沉男人低声说,“我们这一行的人并不多,或许曾经多过,但起码我入行的时候人已经少下来了,应该是死得差不多了,能活着继续活动并且被人记住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听过‘波ogeyman’么?”戴白色耳机的男孩忽然问。
“夜魔?很难没听过,业内真正的顶尖传说级人物,只可惜似乎退出了业内,没有人再见到过他接任务了。”阴沉男人看向男孩,其他人也看向他,原本有些人心里还以为这个男孩其实是都不懂算是“圈外人”,但没想到现在对方一开口就点出了一个很少人才知道的名字。
但在问完这个话题后,男孩也就不说话了,继续戴着自己的耳机看向了别处,阴沉男人十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环球酒店是可以指定委托的,黑话是‘锤’与‘钉’,像我们这些做‘锤’的只需要知道‘钉’的价格和售货地点,而当一个‘钉’无数次顽固地扎在那里时,‘锤’的价格就会提升,而自然我的这个委托也是这么来的,他的价格当时高到我无法拒绝。”
“所以你撞到鬼了?”油头男人问。
“差不多吧。”阴沉男人说,“但第一个见鬼的人不是我,而是我抛出去的‘饵’一个女性特殊服务者,具体来说撞到鬼的人是她,而她也的确以身饲鬼了。”
“我还以为每个杀手都是抱着盆栽戴墨镜的。”鱼尾晚礼服女人冷不丁地说,看起来不是太舒服阴沉男人的手法。
“杀人是目的,为达到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动火器。”老绅士似乎是蛮了解这一行的淡笑着说,“你雇佣了妓者,是准备用毒吗?这样倒是可以撇清嫌疑根本不需要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
“我事先调查了总统套房里面人的出入习惯,但很可惜自从他入住后整整三天时间没有过进出,客房服务被拒,餐饮全在房间内解决,我只知道的目标是男性,但我却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我只能让其他人代劳。”阴沉男人平静地说,“我找到的女人是最优秀的一批次的服务者,没有正常的男性会拒绝她,我事先对她下毒,拿给她从客房服务人员那里弄到的房间钥匙,告诉她做她自己该做的,等她进门后在隔壁房间监视动静。”
“你应该没听到你想听的。”老绅士大概猜到了结局说。
“就像是把肉投进了粉碎机里。”阴沉男人低声说,“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只有一声猛烈的撞击和骨骼的碎裂声,然后就是撕咬的动静了。”
“房间里的东西不是人。”油头男人说。
“我要杀的东西也不是人。”阴沉男人说道,“但无论那家伙是不是人,起码我的毒药对他是有用的,原本体液交换效果甚至会差一点,但谁也没想到那东西居然会把人吃下去,这几乎要了他的命。”
“你下的是什么毒?”女人问。
“很难想象女士会对这个点感兴趣。”老绅士笑了一下说,女人没有搭理他。
阴沉男人没有回答鱼尾晚礼服女人的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用消音的手枪对准隔间动静最大的地方打空了三个弹匣,在打到第四个弹匣时对面房间内不再有了动静。”
“你独立杀死了他!”老绅低声惊叹。
“不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只是运气不错。”阴沉男人否决了这个说法,“我打开隔间的门去检查,只发现了四五具少了大量肉量的尸体,我检查尸体发现这些人都是我的同行,任务的完成率的排名依次排在我的前面他们身上全是撕咬过的痕迹,但也有战斗留下的伤口,在我之前已经有不下五个杀手来过这间房间跟这个怪物搏斗过了,在我来的时候那个怪物就已经遍体鳞伤了而我在卧室发现他时他竟然还是活着的,三个弹匣的子弹和猛毒让他奄奄一息,我最后不得不用酒店的消防斧头才彻底解决了他,斧头刃口劈碎了我才堪堪砍下了他的颈骨”
“他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问。
阴沉男人看了一眼老绅士,“或许我看到的东西这位朋友已经帮我形容过了。”
“利齿、利爪、扭曲般的生物构造,野性又狰狞富有黑暗美学的风采如果这种东西能被搬上大荧幕,那他们一定是比H.R.吉格设计,卡梅隆拍摄的《异形》还要伟大的杰作。”老绅士淡淡地说。
“如果是正面在狭窄的地方遇见我必死无疑,但幸运的是他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阴沉男人说,“我拍摄照片回‘酒店’,‘酒店’的负责人再三跟我确定这是死者的脑袋而不是什么科幻电影的道具,上传委托人那边后对方也十分爽快地结算了我的任务报酬,而在任务报酬中则是附带了一张邀请函和一份文件,而也是那份文件促使我现在坐在了这里。”
“文件?”
“关于任务目标的文件。”阴沉男人平静地说,“我的任务目标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怪物,而是一个人,我的一位同行,我们以前甚至因为任务有过接头但再见面时他已经变了一个模样,雇主留言说:能解决它的人无论如何都有着不错的本事吧?但我猜你一定不是第一个接受这个任务的,在这次任务中他是被猎杀者,你们是杀手,如果有一天位置反转,他成为杀手你们成为猎物会怎么样呢?”
“大概杀手们都会失业吧?”老绅士说。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纯粹的好奇心?还是担心自己真的像留言里一样失业了?”鱼尾晚礼服女人问。
阴沉男人顿了一下看向女人平静地说,“为什么我不能这么担心?”
“怪物只是怪物而已,不可能成为杀手。”
“不,女士你错了。”老绅士说,“你忽略了一个重要而隐蔽的信息那就是那只怪物如果跟我在缅甸丛林里遇到的那只一样的话,那么只是一间总统套房的门是关不住他的,但那只怪物居然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只靠送上门来的杀手充饥,自始至终没有冲出房门在酒店里大肆屠杀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女人怔了一下抬头像是想说什么,但又悄悄打了个寒噤低下头没有说话了。
油头男人捏了捏手指看了一眼老绅士又看了一眼他,“毒枭、杀手,我们这张桌子上的朋友们身份都挺有意思的啊,我原本还以为能收到邀请函的人都应该是企业家或者财团CEO什么的那这位女士你呢?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的?”
被视线注视到了鱼尾晚礼服女人微微抬首,看向油头男人说,“我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医生。”
“医生?那你又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女人说。
“说一说吧,我认为主办方邀请我们这些千奇百怪的人来参加这场发布会是有深意的,就现在来看,一位毒枭,一位杀手,他们似乎都有参加这场发布会的理由和资格,但小姐你说你是医生,这是不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油头男人说,“一个医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纯粹的好奇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或者你先说你的故事我就会愿意讲一讲我来这里的原因了。”女人说。
“我的故事?”油头男人轻轻挠了挠后脑勺,看了一眼老绅士和阴沉男人,“我感觉我起个头的功夫这两位朋友就会把腰间藏着的东西掏出来对准我啊。”
“哦?你是警察?”老绅士意外地看了油头男人一眼。
油头男人点头了,一旁的阴沉男人倒没有太大的反应,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看向别处。
“我的故事跟这位女士一样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油头男人说,“查案,遇到一个连续作案的分尸凶手,在一间烂尾大楼里进行围剿,我的同事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完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用同事的尸体当做诱饵配合手雷将凶手炸了个稀巴烂,我将事情原封不动上报后得到的是职务吊销和心理医生的预约,然后我收到了邀请函。”
“看起来也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老绅士感叹,“似乎大家都是曾经见过或者亲手杀死一只‘怪物’的,后续如果弗洛伊德没有中毒死的话,或许邀请函会送到他的手上而非是我的手上。”
“那这位女士也亲手送走过一只怪物咯?”油头男人有些意外地看向女人。
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了,老绅士是作为战士的部下杀死了怪物,而油头男人和阴沉男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杀手而且都是行业中的精英翘楚,那女人作为医生凭什么能杀死怪物?
“当时有一个瘾君子来我的诊所求我救她。”女人看着所有人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开口了,“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吸毒过量了还是太久没有碰毒品产生了戒断反应,总之他说他感觉自己很糟糕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恶化,让我救救他。”
“医生是背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吧?”油头男人问。
“背过,所以我当时就准备送他去大医院治疗。”女人点头,“但他并不想这样,直接打晕了我,锁死了诊所的大门,强迫我在诊所里对他进行治疗。”
“真是令人意外地发展”老绅士挑眉,“在这个事件中你是受害者?”
女人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那对我来说是噩梦一样的七天,整整七天我看着桌上的他身体一步一步恶化,起先最开始恶化的是他体内的液体,黑胆汁、黄胆汁、血液和粘液身体里各种液体开始变得粘稠漆黑了起来,整个诊所充满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最开始他说他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爬,说他的血有了自己意识活过来了,于是他就开始着魔似的不断地放自己的血,边放边说自己好痛苦让我帮帮他,我当时就意识到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如果我愿意我随时可以逃走,但我还是选择了留下来给他输血我发现无论是什么血型的血液他都不会发生排斥反应,但最后都会恶化成黑色的液体在他体内循环,这种黑态化从血液逐渐弥漫到了他的全身然后他的体表就开始出现了细小的绒毛。”女人轻轻打了个寒噤,“那些绒毛很坚硬,我试着把他们拔下来,但一动男人就撕心裂肺地喊疼,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任由他生长,在血液输完后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了,就只能给他打葡萄糖,他原本自残的伤口恢复的速度是普通人的数倍,在止血和补充营养后那些绒毛开始成倍的增长直到覆盖了他的全身,那时候我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绒毛而是鳞片。”
“事情接上了。”老绅士说。
“我质问他到底用了什么药物,他那时意识已经很模糊了,怎么也不愿意说他用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幅模样发生的,他只央求着我说他的手脚发痒,让我给他剪指甲这时候我也才发现他的手脚的指甲已经全部成了黑色,坚硬地像手术刀并且不断地变长,我用手术刀磨断了他的指甲,他又说他的牙齿好疼让我把他们全部拔下来”
女人小声地说着,桌上的每个人脑袋里都浮现起了一个画面,在一个灯光昏暗空气恶臭的诊所里,逐渐异形化浑身黑鳞的男人躺在桌上不断地发出哀嚎和嘶叫声,颤抖的女医生用着老虎钳一颗一颗地把男人的牙齿扯下来,每一次撕扯带下的不是血液而是漆黑的黑泥。
“到故事最后他应该死了,不然你不会活着跟我们坐在一起。”阴沉男人说。
“到后来他说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说看到了幻觉有人要伤害他,他也的确几次差些挣脱了束缚抓到了我的胳膊,于是他又要求我锯断他的手臂和腿脚他说他感觉肚子里有火在烧,让我往他的肚子里灌水,一会儿又说眼睛好疼让我挖掉他的眼睛”女人说,“我给他注射医用吗啡、镇定剂,给他服用阿司匹林、盐酸乙哌立松、帕罗西汀可这些药物的作用都微乎其微直到最后他说他不想再被活下去了,让我杀了他。”
“你怎么杀的他?杀手朋友砍裂了一只消防斧,当时你诊所里应该没有比手术刀更锋锐的东西了吧?”
“我往他的静脉里注射了1500毫升的空气。”
桌上其他人默然,比起毒药更致命的自然就是空气了,往静脉中打一升多的空气任何正常的生物都会死于空气栓塞。
“到最后的时候他忏悔说不该听信朋友的话,注射那只新型的毒品,我问他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他递给了我一只空的注射器。”女人轻声说。
“精彩的故事。”老绅士沉默了一会儿后鼓掌,“故事到这里你收到了一封邀请函,于是决定探究真相的你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一个毒枭,一个杀手,一个警察还有一个医生,以及”他看向不远处没怎么加入话题的男孩。
“学生。”男孩意外地开口了。
“学生?这不更有意思了。”老绅士,也是毒枭愣了一下笑道,“主办方邀请客人的选择方向真是百无禁忌啊!这难道不让人很好奇主办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将我们这群人聚集到这座高塔之上吗?”
“这难道还需要猜吗?”油头男人,也正是警察问道。
“促成怪物诞生的钥匙就是注射器的里药物,主办方这次发布会的重点大概就是这些药物没有错了,但我还是有一点疑问。”毒枭说,“如果我是主办方,我想要售卖一种可以使人变成怪物的药剂必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招收买家,让买家置身于成品怪物的恐惧之中从而引起兴趣?这种手段乍一听有些道理,但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反倒是荒谬无比并且在座的各位似乎除了我以外都不像是潜在的购买用户,药剂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充满诡异和新奇的产品,你们根本没有购买的需求和欲望,但主办方还是将邀请函送给你们了。”
“你觉得这场发布会令藏了其他意思?”杀手问道。
“我不知道。”毒枭眯眼看向大厅的深处,那空无一人的演讲台,以及大厅内各个角落挂着的隐蔽监控器说,“这些疑点是在大家愿意分享故事之后才渐渐被我发现的,主办方究竟想做什么恐怕只有等他们自己现身说法才能得到答案了。”
“一个能把人变成怪物的药剂?这种东西会有市场么?”警察问。
“如果是在战争地区,市场不仅会有而且会很大,尤其是杀手先生的故事里还提到了主办方似乎有操控这些怪物的手段,那么他的价值将会提升无数倍,真正的具有战略意义。”毒枭说,“不仅是我,包括我的一些‘朋友’们会对这个产品产生极为浓厚的兴趣可问题就在于,主办方这场发布会的邀请方向似乎比我想象地要奇怪很多。”
“还有一个朋友没有说他的故事,或许我们能在他的故事里得到答案?”毒枭扭头看向了靠窗边上在这场闲聊中一直听着也一直划水的男孩,比起一开始无言的杀手,或许他才真正担得起沉默寡言这个描述。
“我没什么故事。”男孩看了毒枭一眼,微微垂首思考了一下后抬头说,“我在但听了你们的故事之后,我也对这场发布会逐渐有兴趣起来了看起来今天不会比我想象中那么无聊了。”
“什么意思?”医生看向这个男孩轻声问,“你猜到了什么吗?”
男孩看也没有看医生一眼,而是扭头看向了大厅内角落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说,“我的确猜到了什么,但我希望我猜错了,不然今天晚上的事态不会无聊,而是会真正地恶劣起来”
在他这句话说完后,桌上的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理解,大厅的大门忽然轰一声关上了,大厅内圆桌上所有的客人都停止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在寂静之中无数道视线聚焦在了演讲台的一侧,在那里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白色正装的女人慢步走到了台前。
矮小女人似乎垫踩了什么东西才能让她在演讲台前探出头,大厅里没有人笑她,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女人代表着主办方,而主办方在他们每个人的故事中扮演的角色都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女人站在演讲台前,四下扫视,视线完全没有停留在任何一桌的客人上,在这‘目中无人’地观礼后,她轻轻颔首贴近麦克风说,“诸君,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