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冀州城东三十里,大帐前的高木上,一写着硕大“刘”字的大旗正迎风飘舞着。
“大哥,终于有机会一出这鸟气了!”
大帐中,黒脸钢须的张飞猛地一拍桌子,瓮声对着帅位上的刘备说道。
刘备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刘备的心情还不错。
“呵呵,三弟,这管彦又不在城中,何必这么开心啊?”
张飞算是相通了,连连摆手说道:“冀州乃是管文德的老巢,纵然抓不了管彦,也能令其愁上一阵子了,哈哈哈~~”
张飞爽朗的笑声,让刘备和关羽的心情也大为舒畅。
关羽点点头,对着刘备说道:“大哥,三弟所言不差!管彦如今身在洛阳,无暇相顾冀州,若能攻下冀州,即可出一分恶气,又可寻得一处安身之地,何乐而不为?大哥当乘其不备,速速攻打,事可定也!”
关羽的战略眼光很高,但是政治眼光却要差很多了。
刘备摇摇头:“二弟休要鲁莽,如今相攻,只恐徒为他人做嫁衣也!”
关羽丹凤眼一眯,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大哥所指……”
刘备站起身,幽幽说道:“先不说并州、幽州之军,单说这渤海袁绍。袁绍邀我共打冀州,虽已示以好处,可若真是攻下邺城,夺得冀州,他袁本初兵强马壮,如日中天,还会信守诺言,与我分食?”
关羽听着,颇有感悟的点点头。
刘备接着说道:“我等若贸然攻打邺城,恐怕最开心的就是阵后的袁本初了!”
“大哥,那我等当如何是好?”
刘备的眼光也仅限于此,虽然能够看出很多弊端,却无法化解:“哎,为今之计,唯有待幽州、并州兵至,同攻邺城,唯有那样,方能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
刘备还未说完,转外一人匆忙禀报道:“主公,阵后袁公传令,命主公即可起营,攻打邺城!”
张飞刚才听了刘备的解释,也明白了其中关节。一听袁绍又派人来催战,张当下大怒:“他袁本初要打,为什么不自己去打?我家哥哥又不是他的下人,岂可呼来唤去!”
流氓忙伸手制止张飞,接着对着传令之人说道:“去回禀袁绍,就说我平原军卒老弱病残,实难独攻邺城,还请袁公遣军助之!”
“喏!”小卒离去,刘备这才对张飞呵斥道:“三弟!万不可鲁莽,切记‘祸从口出’啊!”
张飞看刘备发火,忙点头告罪,这才消了刘备的火气。
冀州东、北两处暗潮汹涌,冀州之西自然也不安平。
丁原亲率七千铁骑出壶关,进入了冀州境内。
“文远啊,你看我等是否加快脚力,速速前往邺城?吾只恐邺城有失,愧对文德恩情啊!”丁原一脸焦急地看着身旁的张辽,长吁短叹地说道。
丁原所率军队,是清一色的并州铁骑,日行六百里是不成问题的。若要赶到邺城,不过两日便可到达。可在张辽的建议下,这都五天了,丁原的部队才刚踏入冀州的地面。丁原是个北方大汉,很讲义气,当初管彦救了自己的命,丁原一直寻思如何回报。如今冀州有危,正是自己报答恩情的时候,哪只张辽忽然赶来,说奉管彦和戏志才之命,特意缓缓进发邺城。
丁原嘴里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丁原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向张辽询问。
张辽却面色如常地回道:“将军放心,小人临来时,军师特意嘱咐过:如今冀州之围乃是袁绍邀三方人马合而为之。兵数虽多,却各怀鬼胎,任谁都不会尽出其能,生怕吃了亏。只要丁原未到,其余人马必不会主动攻击邺城,他们一定会等各方人马到齐了,再一起进攻,为自己的部队减少伤亡。换句话说,将军一日不到,邺城便可保一日平安!”
这个心理被戏志才抓住,好好地利用在丁原军中,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丁原闻言,大声回道:“那简单,吾安营扎寨,不再前行便是!”
张辽苦笑一声:“此法不可,若将军停滞不行,袁绍必为知晓。到时心生疑心,必先攻邺城!将军只需不温不火,缓缓而行,待到邺城之时,还能作一暗援也!”
丁原想了想,点点头:“好,就依汝言,缓缓而行!”
一时间,冀州虽表面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暗地里却稳如泰山。几路人马,只剩下东面的袁绍本部人马还有点威胁了。
各处的情报传来,特别是北方赵云的动静更是让臧霸大为舒心:“好好好!有军师在,冀州无恙也!”
戏志才谦逊一笑:“雕虫小技而已,接下来的守城战,便要看将军的了!”
臧霸一拍胸脯,大声应道:“军师放心,区区两倍人马,某定让城池固若金汤!”
“好好好!将军只需顶住十日,袁本初必然落荒而退!”说完,戏志才眯起双眼,自顾自地说道:“想必圣旨已至徐州了,下面就看陶恭祖的了!”
戏志才料想的不错,此时千里之外的下邳城中,陶谦正捋着花白的胡须,低头思索着。一旁的桌面上正赫然端放着一章黄稠圣旨。
“来人啊!”
门外一侍仆蹑脚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唤别驾前来!”
“喏!”
陶谦口中的别驾,自然是徐州别驾糜竺了。
陶谦并不是徐州本地人士,而是扬州丹扬人士。东汉时期,门阀林立,各州各郡几乎都有着树大根深的士族门阀。
这些传延数百年的家族,都是当地名义上的土皇帝。外来官员,若是对其家族利益造成威胁的话,恐怕就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了。
因此,此类官员一般会用两种方法迅速融入当地,接掌大权。一种是像益州牧刘焉那样,借以雷霆之势,铁血之力,横扫当地士族豪强,迅速扶植起己方势力,立足当地;第二种就是荆州牧刘表的方法,交好当地部分士族,打压另一部分士族,从而立足于当地。
陶谦的方法就类似于刘表的方法,刚进入徐州的第一步,陶谦的目光就投向了当地的富商——糜竺。
糜竺扬名于徐州,不仅是因为他的亿万家资,更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件神奇的事情。
据说糜竺年轻时,有一次远行行商归来,在一荒路边上见一妇人蜷缩一旁,甚是可怜。糜竺见其衣着破烂,身形孤苦,故而心生不忍,以自己车架载其前行二十余里,妇人谢去,临走时,妇人忽改佝偻之形,谓糜竺曰:“吾乃火德星君也,今奉天命,当往东海火焚汝家。感君见载,是为有德之人,故以相语!”
糜竺闻言大惊,忙私下恳求。
那妇人摇摇头:“天命如此,不得不烧。既如此,君可速回,我当缓行。切记,日中当火发也!”
糜竺闻言,连连拜谢,乃疾行而回。到家后,糜竺令人搬出府中所有财物。物件尽皆搬出,正是日中之时,只见屋中忽起烟火,旋即蔓延全府,大货直烧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
自此后,糜竺更是虔诚行善,美名远扬。
陶谦来到徐州后,拜糜竺为徐州别驾;而糜竺也投桃报李,大力资助陶谦,招兵买马,才稳住了徐州的形势。
糜竺不仅有着雄厚的资金援助,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政治能力,这让陶谦更是对糜竺另眼相看,视为心腹之臣。
也许是上了年纪了,陶谦的性子已远不如年轻时果断,这圣旨上的事情,陶谦还真拿不下主意。
不一会,身形微胖的糜竺抬步而入,对着陶谦拱手道:“大人唤我何事?”
“哦,子仲来了啊,坐坐坐!”
陶谦先招呼着糜竺落座,接着把桌上的圣旨递给了糜竺:“子仲,你看看!”
糜竺接过圣旨,细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四方初平,战消兵止,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渤海袁绍,妄起兵戈,以乱将平之世,实属不臣也!闻陶公高义,朕心甚慰也,故欲令徐州兵士,挥旗北上,以惩袁绍,勿负朕望!钦此。”
“北征袁绍?”糜竺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陶谦见糜竺看了圣旨,不禁说道:“北方相战与我徐州何事?何况徐州之北亦有青州相隔,子仲,你看陛下此圣旨是何意也?”
糜竺稍微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奥妙所在:这哪是陛下的圣旨,肯定是管彦的意思。
冀州乃是管彦的地盘,如今袁绍出兵攻打,冀州危在旦夕,而管彦分身乏术,根本无法前去援救冀州。
青州刺史田楷乃是幽州公孙瓒的手下,此次攻打冀州,公孙瓒也加入在内,所以青州必然不会出兵相助,于是管彦便把主意打到了徐州身上。第一,陶谦对汉帝是绝对忠诚的,管彦以汉帝的名义命陶谦出征,陶谦必然无法拒绝;第二,管彦和自己之间关系还算不错,所以管彦也知道自己甚为徐州别驾,也必然会相助。
这管彦倒是打的一个如意算盘!
想到这里,糜竺不禁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圣旨。
陶谦见糜竺微笑,忙问道:“子仲,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