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贾匹对于长安的陷落,并没有觉得太出乎意料,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像他一样看出长安的弊病,甚至还全力执行了这样远程奔袭的计策,其结果也是完全合乎自己的判断,光凭这份眼光和执行能力,都让贾匹对这个匈奴幕后战略的策划者有了浓厚的兴趣!<br/><br/>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贾匹对于裴苞的忧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所思虑的不过是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又是谁的臣下?始安王还是河内王的人?<br/><br/> 这个人心计之深,谋略之强,让人不得不佩服,尤其是选将用贤更是物尽其用,像这样的奔袭战能够交给新投降匈奴的赵染去做,而且还顺利成功,这个人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有些向往!<br/><br/> 贾匹不由得思考起来,如果自己和这个匈奴幕后的军师人物交战一番,胜算会有多大?<br/><br/> 这一时倒是有些想得入神了……<br/><br/> 可贾匹这种神态看在裴苞眼里可就是非常的不妙了!(关于贾匹对于长安形式的一些判断和安定周边谋略的想法,大家可以参考本书192章到200章的内容,建议大家再看下,方便紧跟情节!)<br/><br/> 对于贾匹这个人,裴苞可以说是很熟悉很熟悉的,一般只有漠不关心某件事情的时候,贾匹才会这样心不在焉地跟自己说话,若是再联想起贾匹对于是否投降匈奴的那种心态,裴苞如何能不紧张?!<br/><br/> 但裴苞还是拼命地忍耐着内心的焦急,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正如大人所料,如今已是冬季,我们在各地安排下的密探和他们培育的信鸽是再也无法放出了……”<br/><br/> 贾匹听完裴苞的话,也是一阵黯然,毕竟没有了信鸽传递消息,本来就闭塞的消息渠道再加上冬季的到来,那么真的就是彻底和周围失去了所有的联系,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十分不不舒服!<br/><br/> 消息消息,只有源源不断地收到准确的消息,自己才能相应的调整战略,以免自己陷入不必要的被动之中,这也是贾匹能在安定称霸的一个很重要的关键!<br/><br/> 可惜,人力总归是有限的,这一到冬季基本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除了维护领内,防范霜冻,做一些有利于开春农耕的事之外,也就是平平静静地等待了……<br/><br/> 看到贾匹似乎又开始走神了,裴苞只能提高了嗓门继续说道:“大人!长安陷落了!”<br/><br/> “嗯……这个长安陷落之快……虽然令人有些诧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若换做是我也会派一员敢死之将奔袭长安,南阳王司马模不过是冢中枯骨,如何守得住长安!?信上说他是不战而降,依我之见,打应该是打了,只不过毫无战意,这乍然之间看到匈奴大军已然杀到自家门前,这才投降了!”<br/><br/> “哎,南阳王司马模实在是废物,亏他的哥哥还是东海王司马越!”<br/><br/> “东海王司马越倒是一个人物,若是刘舆还活着,有他的辅助谋划,苟晞的阴谋也不会得逞,东海王司马越也不会心力憔悴而死,我虽然不在他的那个位置上,可是我曾祖父的秘书中记载过他的不少心得,尤其是对那些帝王心态的描述,但凡到了这样可以独揽朝纲的地位,其实就是与天下为敌,人人都不可信,人人皆有可能要谋害自己,所以处处都需要防备,处处都需要算计,若是再没个可信又可以分担忧虑的人帮着排忧解难,往往都支撑不了几年……”<br/><br/> 对于贾诩是贾匹曾祖父的事,裴苞自然是一清二楚,这贾氏之所以强大,甚至能再出一个贾匹这样的人物,贾诩留下来的这些被记载成册的经验也是功不可没的!<br/><br/> 所以听到贾匹的评价,再联想到从各处听来的关于东海王司马越最后几年的情况,尤其是他在刘舆死后所做的一些自乱阵脚的事,不正如贾匹所说的那样,人人皆是敌人,哪怕是他最应该依靠的势力……<br/><br/> “大人所言句句在理……”<br/><br/> 贾匹也不知道裴苞是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继续说道:“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张光那边也会如此不堪一击,彭荡仲父子长途奔袭的可是梁州刺史张光啊,这个张光用兵一直谨慎,对治下也十分妥帖,领内的氐人也大都归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地方,真是没想到这样的梁州竟然也会那么轻易落入了彭荡仲父子的手心,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br/><br/> “属下也有些难以接受,但这飞鸽传书上的内容太过言简意赅,只说是梁州陷落,并未详细说明是如何陷落……”<br/><br/> “哎!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晋吗?!连张光都守不住梁州,匈奴和卢水胡已然同盟成功,关中还有什么依靠?!”<br/><br/> “大人切不可如此悲观,只要有大人坐镇安定,就还有机会!”<br/><br/> “呵呵,裴苞,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所谓大厦将倾,一木难扶,你难道不懂吗?”贾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是在偷偷瞄着裴苞,看他有什么反应!<br/><br/> 裴苞自然不知道贾匹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只以为贾匹这么说,就是有了投靠匈奴的意思,这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索性话锋一转,悲愤地说道:“大人,据裴苞所知,长安之败,主要是南阳王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没有来援救的缘故……”<br/><br/> “哼!这个竖子!竟然做下了这样泯灭人性,罔顾天理伦常的事情!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的父亲再不济,也起码出兵抵抗过一阵匈奴,也算是为大晋尽忠了!他呢?!做为南阳王司马模的儿子,竟然见死不救!”<br/><br/> “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可恨!太可恨了!”<br/><br/> “哼,即使他的父亲做的再不好,那也是他的父亲,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别人杀死,他还是人吗?!畜生啊畜生!真的是畜生啊!这大晋皇室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畜生!?难道真的一个可以在这种乱世力挽狂澜的人都没有了吗?!哎!长安沦陷,关中不保啊!<br/><br/> “司马保确实该杀,可悲我关中大地,就如此任他匈奴践踏!?”<br/><br/> “可悲可叹啊!可悲可叹啊!”<br/><br/> “大人,事已至此,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