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风啊，四方来临。<br/><br/> 亮白色的牙齿啊，撕裂奴隶的胸襟。<br/><br/> 我尊敬的白那查啊，我愿意奉上我血水，还有敌人的肚肠。<br/><br/> 邀你用大山的力量，黑水的凶悍，将一切入侵者钉在覆灭之柱上。<br/><br/> 纳恩那，敖教勒，赐予我力量！”<br/><br/> 老妖婆摊开双臂，仰头望天，嘴里喊着有些含混不清的祝由词，那样子还真有点动画片里石矶娘娘的韵味。<br/><br/> 秃子低声问道：“卜爷，这神婆子喊什么呢？啥是白那查啊！”<br/><br/> 我道：“我好像以前听说过，在东北不少的少数民族部落里，有许多特殊的神祇名称，这个白那查就是山神的意思，而纳恩那和熬教勒则是天神和祖先神，都是一些主神……”<br/><br/> “哦，那就跟咱们中原的土地公公和送子娘娘啥的呗！”秃子朝岳敖一努嘴道：“你和崔旗不是一直没孩子嘛，你朝他们求求，给你们送个双胞胎吧。”<br/><br/> 岳敖骂道：“呸，我听说你和雪灵儿还一直缺个干爹，要不要也朝她求一个。”<br/><br/> “你们俩正经点行吗？尊重一下人家老太太的劳动成果。”我无语道：“看人家老太婆喊的嗓子都哑了，那坨子打鼓打的手都起泡了，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哪怕是叫声‘好’，也是对人莫大的鼓励啊！”<br/><br/> 我们三个扯犊子这功夫，就看见天上的黄云遮天蔽月翻涌而下，整个营盘被吹起的积雪所包裹，隐隐约约间，恍若看见一张上可抵天，下可达地的大嘴呼啸而来。<br/><br/> “什么鬼东西，给老子现出身来！”秃子象征性的朝着眼前打出一记阴风，准备试探一番。结果，砰的一声，一个大爪子从黄雾里伸了出来，啪的一声便将秃子掀翻在地。<br/><br/> 我和岳敖对望一眼，朝那大爪子迎了上去，结果脚下的冰雪里竟然冒出了几丛乌拉草，直接攀援上了我俩的脚踝，扑通扑通两声，将我们俩也放倒在地。<br/><br/> 七爷和金绞蜜见大事不妙，一个转身撒丫子跑来了，另一个翅膀一抖，上了天际。<br/><br/> “完了，栽跟头了！”<br/><br/> 我无不恐惧地大叫一声，准备要坐起来，但这时候那乌拉草已经像是密织的头发一样，从四处攀爬出来，将我们三个捆了个结结实实……<br/><br/> “还真有两下子！”秃子低声道：“不过，这速度可是慢了点，照着榆木疙瘩的伏地妖藤差了不少。”<br/><br/> 岳敖道：“还是小心点为好，我看，这老太婆请来的家伙不简单。卜爷，刚才距离近，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吗？”<br/><br/> 我低声道：“獠牙巨口，行风走雪，关键是刚才的那股妖气，狡黠中透着凶悍，像是一只大猫……”<br/><br/> “猫？”秃子道：“是波斯猫，还是加菲猫？”<br/><br/> “还特庅汤姆猫呢！”我骂道：“我是说，这家伙可能是只老虎！”<br/><br/> “老虎？”秃子瞪眼道：“公的还是母的？”<br/><br/> 岳敖笑道：“咋？是母的你还有啥想法？”<br/><br/> 秃子道：“我修密宗的时候，曾经听长者们说过，这公虎成天道，虽然杀人，但不吃人，以吞服吮露得道；母老虎就不一样了，成地道，不但杀人，还吃人，专吃美男子，以此来进补，达到延年益寿之效。你说，这要是母老虎，那我岂不危险了……”<br/><br/> “这家伙不要脸起来，什么都敢说啊。要说美男子，舍我取谁啊？”岳敖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说的就是我。要吃吃我！”<br/><br/> “吃我！”<br/><br/> “吃我！”<br/><br/> “我！”<br/><br/> 这两个三个躺在雪地里争得不可开交，此刻已经云去风停，老太婆带着驼子走上来，轻哼一声道：“怎么样，还张狂吗？”<br/><br/> 我梗着脖子，大义凛然道：“少废话，我们哥三个落在你的手里，就没准备活。要杀要剐，从他们俩开始，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是男人。”<br/><br/> “放心，我会成全你们的！”老太婆冷笑一声，转而朝着大柜、二柜和一众淘金工喊道：“白那查告诉我，这三个家伙，就是我肚兜川的不速之客。有他们，只会带走这山川的金沙子，带走咱们取之不尽的珠宝，所以，必须除之而后快。”<br/><br/> “神诛子，可……可他们到底是咱们这里的端盘子工啊！三条人命……”<br/><br/> 大柜的话还没说完，这老神婆便尖声道：“大柜，我的话你还不明白吗？那三个淘金工早就死了，而附着在他们身上的，是魔鬼，是恶灵，是妖祟。”<br/><br/> 老太婆神情恐怖，双眼如锥，大柜不禁一个寒颤，赶紧闭上了嘴。<br/><br/> 二柜冷笑一声道：“神诛子说的对，咱们金场的沙金可是老佛爷的胭脂钱。要是因为这三个邪祟断了金脉，谁能交代的起？只是神诛子，咱们怎么杀他们？”<br/><br/> “木生火，火生金，马上除夕要来了，祝愿明年开春咱们所有的金场日进斗金。所以……呵呵，用火刑！”老太婆幽幽一笑道：“唯有用火，才能将这三个魔祟斩草除根。烧死他们后，我要把他们的骨灰送进山里，以喂养山灵，保佑我们明年风调雨顺。”<br/><br/> “用火刑，用火刑，烧死他们！”那个那管带大喊道：“让他们刚才欺辱老子。”<br/><br/> 马监工也符合道：“大柜，就听神诛子的吧，否则，明年开春，断了金脉，你也没法朝上边交代不是？”<br/><br/> 大柜见势，自己的话已然不再重要了，便点点头道：“那就由着神诛子吧，我……身体疲乏了，请二柜代我主持仪式吧，我先去歇息了……”<br/><br/> 大柜看出来了，自己名为大柜，可众人跟自己离心离德，都拥簇在二柜这个旗人身边，自己还是眼不见为烦好。他无奈地看了看我们三个，转身回去了……<br/><br/> 看着大柜离开的身影，二柜、那管带和马监工相视一笑，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是的。<br/><br/> “还等什么？架柴台，烧邪祟了！”二柜大喊一声，众兵勇纷纷忙碌起来。所有的端盘子也都被喝令去准备火刑的仪式。<br/><br/> 现场只剩下了神婆神汉，依旧二柜身边的几个亲近人。<br/><br/> “神诛子手段果然高超，如此一来，烧了他们，咱们有进山的借口了！”二柜得意道。<br/><br/> 那神诛子轻笑一声，朝那管带道：“你的消息准确吗？真的找到了黄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