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庑中大约有一半以上的客人都在用饭,声音也颇为嘈杂,这声音竟然还能一清二楚地传到周围人的耳里,显然修为不低。
那人所穿衣物与之前金霞派的弟子一样。那人脸色十分焦急,“方才有一人潜入了我们金霞派的居所,偷盗我们金霞派送给龙渊派这次接任大典的贺礼,被我们发现以后那人就逃向了这里。”
众人顿时大哗。龙渊派是现今声望最大的门派,是天下最强盛的门派之一。若单论声望威势,已胜过了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神霄派和擎天门。为了这次的掌门接任大典,前去观礼的门派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声势不可谓不大。不少门派都因为龙渊派当年带领众门击溃天理道而心存敬重,因而应邀前往。每个门派都准备了一份颇为贵重的贺礼。金霞派和龙渊派的关系极好,也是一个大门派。前往拜祝的贺礼竟被人盗走,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我们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唯有这里,尚未找过。那贼人极有可能躲在此处。还请烦劳各位同道,帮助在下把那蟊贼揪出,金霞派感激不尽。”
众人听见有贼人混在此处,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袁崇之见金霞派的东西被盗,觉得古怪,说道:“真是贼人吗?难道不是之前那个千云道的妖人派来偷盗的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津昇摇了摇头,示意不知其中真相。如果当真如此,这里的人进进出出,贼人极易混进来,说不定就在他们身边。
突然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你们金霞派好大的脸面,竟要这里百来号人都帮你们找什么贼人。你何不干脆说,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贼,你金霞派要搜上一搜,要我们以证清白。”
众人被说话声吸引,抬头往上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栏杆旁,手中正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扇风。
此时早已入秋,天气颇有凉意,这里的无不是修道之人,虽不需长衣御寒,但那男子却在这种时节往身上扇风,明显是故意做作。
袁崇之见这人风度翩翩,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心想:“这人为何要对金霞派口出讥讽?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仇?”想到金霞派掌门李道昌和鬼幽动手时,周围激荡的真气,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
“他是长生殿的金夕公子秦修!他是殿主那一派的。”能看热闹的人认出了在楼上说话的年轻公子。
长生殿虽然势力颇大,内部却有好几个派系。每个派系的实力都不弱,当年就因为这殿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后来其中一个有资格继任殿主的是一个不喜斗争的人,反对之声最小,虽然其他人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再争下去就只剩下刀兵相见,因此还是勉强接受了。他成为殿主以后,不但无法聚拢人心,门中的争斗反而加深了,各个派系之间互有嫌隙,相互攻讦。本来殿主早就想把位子传下,却因为各人心中不服他人,无论提谁来当殿主均有人反对。只要殿主一提此事,都会被各种理由给打断,这件事件便耽搁下了,但殿主的年纪终究大了,怎么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因此他们定下时间,再过几年便要选举新殿主了。
“这里就是长生殿的所开设的镇子会出现也不稀奇。”何长风见那男子语中带刺,又装模作样,心中恼怒,“你是何人?”
那男子笑道:“在下长生殿秦修,在这美景之中,饮酒赏月,却被这莫须有的‘贼’打扰,坏了兴致。”
何长风怒道:“你是在说我吗?”
秦修淡淡的道:“你们金霞派没本事被人偷了东西,与我们又有何干?你们要讨好龙渊派,自己去就是了,为了一个不知道究竟在不在的人,就要检查在场所有人的随身之物,这龙渊派的脸面未免也太长了些,竟然都伸到这里来了。”
袁崇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龙渊派的吴先别到雾掩谷送请帖的时候,态度嚣张,目中无人,对他的问话全不理会,因此袁崇之的心中对龙渊派没存什么好感。这时秦修出言戏弄,不禁心中畅快,对他莫名生出了几分好感。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笑了出来。一些好事之徒都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这世上的修仙门派极多,又分布在天下各处。当年参加正邪大战的门派虽多,却依旧有相当多的门派并未插手,亦未受影响。他们时而隐于世外,时而现于世间,逍遥自在,不受羁绊。而这其中不乏有一些强盛大派,长生殿便是其一。他们对当年的那场正邪大战持不同的看法,因此龙渊派虽然声望最高,却也并不是人人信服。
何长风怒道:“谁都知道你们长生殿与天禹门关系匪浅,那天禹门是邪派巨恶,你们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秦修淡淡一笑,举起扇子往身上扇了扇,“这是我们长生殿的事,与你们无干。莫非你们金霞派嫁女儿的时候,还要旁人过问不成?这倒是奇事一件。”
周围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秦修淡笑道:“再说了,我们若是邪派巨恶,你吃的东西是什么?你住的地方又是什么?咱们好吃、好喝、好住的把各位金霞派门人照顾的妥妥帖帖,怎么?你们不但不谢我们,反倒还要对我们恶语相向。”秦修故作感叹:“想不到这世上的事情尽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堂堂正道名门金霞派的弟子门人,竟然竟将旁人的好心当作恶意,可叹可叹。我们长生殿这样的‘邪派大恶’却大发善心,做下如此好事,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已经黑白颠倒,不复古时了呢。”边说还边轻轻摇头,以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