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以前每次到雾掩谷,都会呆上数日乃至数十日的时间,而这次只待了不到一日便要离去。
黄叶点头道:“我有事,不得不离开。你也回去吧!”
袁崇之心中大感不舍,说道:“师父,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黄叶摇头道:“不知道。以后或许会来,也说不定永远不会再来了。”
袁崇之大吃一惊,立马跳了起来,颤声道:“师父……你……你不来了?什么意思?你……你不再见我了吗?”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黄叶道:“我能和你相处上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上天恩赐了。事到如今,我与你的缘分将尽,也到了将要分手的时候。”
“我不要!”袁崇之激动道:“我不要你走!师父,你告诉我,你住在什么地方,我过几年,就出来找你!”
黄叶见他伤心,心中没来由一软,伸出手去,刚要摸到他的头发,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把手收了回来,道:“我又不是说将来一定不来看你。”
“真的!”袁崇之半信半疑,心中大是不信。
黄叶道:“我的意思是怕将来有事,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并不是真的不来了。我以后得了空,就来瞧你。你一定记得了,我教你的这些,只有在危及性命的时候才能使,否则任何情况都不能使,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说完,向天御气而行,一眨眼便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袁崇之看向天空,只见天上星光点点,凉风习习。袁崇之见他一下子淹没于云雾之间,心中突然空落落的,似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事一般。
袁崇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期盼他忽然从天而降,对自己说,他不离开了。过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袁崇之心中隐约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是安慰自己的,以后他都不会来了。忽然悲从中来,一滴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十年来,这个自称“黄叶”的男子,每年都会到雾掩谷教授袁崇之法术。他虽说不收袁崇之为徒,并不缔结师徒之契。但袁崇之心里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师父。平日里父亲对他极严,因此袁崇之打从心底盼望,这个师父能长留在自己身边。如今他离去了,又知道今后恐怕是不会再见面了,心中极是难受,望着天空落下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袁崇之才抓起袖子,擦干了眼泪。
袁崇之想到师父说过会再来看自己,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希望渺茫,却还是心中存了个念想。
袁崇之望着月亮突然想到:“对了,要是师父真的不来,等过再几年,我大了,就能出去找他了。师父这么厉害的人,一定大有名气,我一定能找到。”
袁崇之一想到将来自己能够出得谷去,又能去找自己崇敬的师父,不由得转悲为喜,心中雀跃不已。
第二日,日头已经高了,袁崇之还兀自在被窝里睡着。
啪!
袁崇之突然觉得屁股微痛,翻过身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四师姐钱芸衿,只见她正坐在床头边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起床了,瞌睡虫!我说怎么没来吃早饭?原来是跟周公同游去了!”
昨夜他跟着枯叶学习五行炁分混元真诀,学到了很晚,因此才醒得晚了。
袁崇之瞧了钱芸衿一眼,又闭上眼皮,翻身睡了。
“起来了,袁崇之!你这个贪睡鬼!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你还不起来?看我打你屁股!”一个俏皮的声音说道。
啪!
“哎呦!”袁崇之一惊,觉得自己的屁股挨的巴掌比刚才还要重上几倍,立即就惊醒了,赶忙起身,却见袁皎站在钱芸衿身边,正一副强忍着笑意的表样子看着自己。
袁崇之见是妹妹打的,一股怒意从心而起,“死丫头,又来招我!”
袁崇之连鞋都顾不上穿,下床就要抓住她,好好打一顿。
袁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的躲在钱芸衿的身后,笑吟吟的道:“来呀,来呀,来抓我呀!这么大了,还不脱袜子就睡觉。”说着朝袁崇之吐了吐舌头。
袁崇之咬牙道:“我要你管!袁皎!你别得意!今天就算有师姐护着,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钱芸衿赶忙抓住袁崇之,笑道:“好啦好啦!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快别胡闹了!你看看,连鞋子都不穿,像什么样子!”
袁崇之狠狠地瞪了袁皎一眼,坐回了床上,见袜子在地上踩了一圈,踩脏了,换了双袜子,再把鞋穿上了。
钱芸衿道:“兄妹俩可要相亲相爱,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啊?”
“要不是她来招我,我才不理她呢!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是个小孩!”
袁皎笑起来,两眼似弯弯的月牙,“不知道是哪个姓袁的小孩,还要师姐来哄,才肯起床。”
钱芸衿见二人又要吵闹起来,立刻制止道:“好啦!你也别太淘气了。一大早的,就惹你哥生气!”
三人一路说着,一路到了厨房。进去一看,不仅父母跟师兄弟都在,连昨日受伤的三师兄赵啟也坐在一旁。
只见赵啟脸色红润,不似昨日精神不振的模样。
众人用完了饭,袁崇之刚要起身,就被父亲叫住。
“先别走!跟我一起过去,我有话讲。”
袁崇之不知父亲要对自己说什么,心中忐忑,跟在父亲后面,到了正心堂。
堂中除了父子俩外,再没别人。
袁佑道:“你已经将太始玄生真法修到第四层以上了?”
“是。”袁崇之低声道。
袁佑表情严肃,两只眼睛缓缓在袁崇之的身上打转,用极不确定的语气道:“你……真的修成了……回天返日?”
袁崇之道:“是,不过我只练成了第一返。”
袁崇之见父亲突然缄默,不知是在想什么,不禁心下惴惴。
过了一会,袁佑叹了口气,道:“你能学会……这很好,已经很久没人……”突然脸色一变,肃然道:“你莫要骄傲自大,有了这点小小成绩就得意忘形,骄傲自满!你还早得很呢!”
袁崇之听父亲教斥自己,心有不服,撇了撇嘴,道:“我知道自己还早,不用别人说。”
“你还顶嘴!”袁佑见袁崇之两眼瞟着上方,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登时便恼了,愠道:“什么‘不用别人说’!我若不说,你早就仗着自己有了些本事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袁崇之最受不得别人的误解和冤枉,听父亲这么说,立马大声道:“我什么时候不把别人放眼里了!我才没觉得自己厉害呢!你从来就只知道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