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光霁将之前路遇邪徒掳劫女子的事情说了。
袁佑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道:“老三,你受了咒煞珠的侵害吗?刚才我见你,就觉得你脸色不大好。你快过来让我瞧瞧。”忽然转过头向袁崇之训道:“你可好好的,回头我来再找你!”说着又看向赵戟,“你是大师兄,也不管管,竟然由着他胡闹!刚才我问起你竟然还替他找补!以后他不更无法无天!”说完便带着赵啟进了内室。
赵戟脸上大红,过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师弟,我说这不成吧。结果还是给师父知道了。”
袁崇之大声道:“以后我有本事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才不理他!”
赵戟知道师弟心中不平,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边走边道:“虽然师父管你管得严了些,但师父向来都是为我们大家好的。师父要你勤修苦练,一定对你抱有极大的期望,这才不希望你有所懈怠,误了修行。你可千万别曲解了师父的心思。”
袁崇之瘪了瘪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赵戟续道:“况且师弟你也确实太顽皮了些,平日里师父为我们布置的功课,十次有五次都是偷懒不做的。你这么不听师父的话,也难怪师父会生气。”
袁崇之心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偷过懒,都是和大家一起修炼的,可我爹却从不许我出去,更不许我玩。再说了,整日修炼又什么意思?我懂了,会了,不就可以了吗?干嘛还要白费这么多的功夫?”
赵戟见袁崇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禁皱起了眉:“你瞧瞧,你这样子,别说是师父,就是我也生气。”
袁崇之道:“这有什么?所谓道法自然,我练得烦了,出去到山上走走到处逛逛不也是很自然吗?难道非要练得经脉闭塞才算好吗?我爹常把自然放在嘴边,我看他是说一套做一套。”
赵戟登时语塞,知道他是强词夺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是师父对你寄予厚望才这样的,你可别白费了他老人家一番苦心。”
“师兄……”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少年从远处朝袁崇之他们迎面走了过来。
“七师兄,你刚才躲到哪儿去了?”袁皎笑道。
少年是师兄弟中排行老七的周桓。周桓之前见到师父袁佑一脸怒气冲冲的到了授心堂,便躲在一旁不敢出来,直到看见大师兄他们都出来以后才敢出现。
“臭丫头,你别笑!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的事情给抖露出去的?”袁崇之见袁皎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不由得心中有气,向她大声质问。
袁皎浅浅一笑,“哥哥,明明是你自己笨,给爹爹给发现了。怎么好意思怪别人?刚才要不是我一直在给你说好话,爹爹只怕还要罚你禁闭呢?你不谢我,反倒还要怪我?刚才我可看见你藏西瓜了。”
袁崇之哼了一声,“没你的份儿!”
袁皎道:“我偏要吃!你不许,我就把它拿走。”
“啊,又有冰又凉的西瓜吃了。六师弟,我可要沾沾你的光了。”这时一个满脸堆笑的男子从他们的身后奔了过来。
“五师兄,刚才我爹生气的时候没见你出来。怎么一说吃西瓜,你立马就跳出来了。”
袁皎虽然只有十三岁,年纪最小。虽然在牙尖嘴利上,只稍逊五师兄孙昭一筹。但若要论起调皮的程度,她若排第二,便没人敢排第一。
孙昭一边把手臂搭在了袁崇之的肩上,一边笑嘻嘻的道:“我这是怕殃及池鱼啊。”
袁崇之心里不痛快,弄开了孙昭的手,“我娘在哪?”
“师娘这会儿应该还在厨房吧?喂,你现在要过去啊?”
袁崇之没有答话,直接朝厨房奔去。
刚到厨房,只见一个安静温婉的妇人正在收拾今天刚买回来的大米调料。
袁崇之一见到母亲简秀,心中的不快瞬间一扫而空。“娘!”袁崇之一下子就扑在了母亲的怀里。
简秀放下手里的活计,把袁崇之抱在怀中搂了搂,“怎么了?儿子。”
“爹他骂我!”袁崇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母亲。
简秀摸了摸袁崇之的脑袋,柔声道:“这我可管不了。娘只管你们穿衣吃饭,别的事情都是你爹做主。”
袁崇之大感委屈:“可是……”
简秀从一个小碟子里夹了一口菜,喂到袁崇之的嘴里,“你呀,还是少惹你爹爹生气,别太调皮了,小傻瓜。你可是男子汉,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儿了,还这么胡闹。”
袁崇之忙道:“我才不要。我一辈子都要和娘、和师兄师姐们在一起。娘要是老了,我还要照顾娘一辈子。”
简秀在袁崇之的脸颊上亲了亲,道:“乖儿子,以后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嗯。”袁崇之敷衍的应了一声。
晚间吃饭时,众师兄弟们都淡淡的,尤其是三师姐神思不定,竟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袁崇之见父亲袁佑和五师兄赵啟都没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赵啟身上的煞气,要完全清除并不容易,除了要运功驱除以外,需要一些草药。袁佑正是去别处找草药去了,因此才没和他们一起用饭。
赵戟是赵啟的亲哥哥,赵啟受伤,赵戟心中非常担心,晚饭也没吃多少。
袁崇之见大家有些担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没吃多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舍。
袁崇之回去以后,盘膝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缓缓运转从小所学的“太始玄生真法”。
太始玄生真法是道家无上真法,乃是数千年前的一位洞元真人所创。此法顺应自然,修习之人与天地同息,感应日月变化,天地变幻,大得道德经之真髓。
袁崇之依真法而行,引天地灵气入体,经体内各处周身经脉,运行一大周天。
引导天地灵气至全身各处经络。引导之时,需全神贯注,绝不能受半点打扰。引至的经脉,只能按照真法中所述的路线运行。绝不能走错,踏入其他无干的经络。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全身瘫痪。
太始玄生真法初学时并不太难,只要能够以第一种的真法运行一个周天便算完成最初步的修行。这第一种的心法与其他门派的炼气之法大同小异。太始玄生真法第一层的真气运行路径共有四条。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与第一条差不多,只在某些细节上有所不同。能将这个四条经脉路径都能平稳运行一个周天,第一层便练成了。
然而难的是之后的修行,太始玄生真法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四种经脉运行路径,第一层的四条运行之路最为简单,也最易练得。第二层的经脉运行路径就开始变得有所不同了。第三层、第四层要运行的经脉路线难度也越大,到了第五层以后,经脉运行的路线与前面的已经毫无相似之处了。因此这太始玄生真法。虽然威力极大,但能到达至高境界者屈指可数。
这三四千年来修习此法者共有近万人。其中的大多数人一生之中也不过只能勉强练到第四层、第五层,若要强行练下去就会有走火入魔之虞。而那些天分佳,资质甚好之人,若得机缘,再苦修一世,能修到第七层,第八层已是难以想象的成就,而能将这九层都修至圆满者,数千年的历史中一共也不超过百人。
袁崇之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初时虽然行功缓慢,到后来真气在体内运行越变越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前十六种行功路线各运行了一个周天。
袁崇之行功已毕,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神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了地上,长出了一口气。
“呼……”
咔咔咔咔!
“谁!”
袁崇之忽听见窗外有人的脚步声,赶忙打开了窗户。
只见一个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站在窗外,两只眼睛正望向他。那黑衣人将帽子取下。只见他双目炯炯,气度不凡,只是额头上印着浅浅的两三道皱纹,面容颇有风霜。
袁崇之一见到那黑衣人,心中大喜,笑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