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要造反?”
朱允熥手一挥,锦衣卫都指挥使宋忠出列,送上了一叠文册。
“大理寺卿夏长文已经招供,詹徽是其同党!”
说着,将文册劈天盖地甩下去。
王平捡起,打开一看,不由心惊胆寒。
他是詹徽的门生,要是詹徽也算逆党,那自己......
反应过来后,王平当场就闭嘴了。
相比机智的王平,有人的智商注定要慢两拍。
“在诏狱审的案子,怕是严刑逼供!”
看南派官员七嘴八舌攻击皇太孙。
李志刚和解缙出手了!
“放肆!”
“尔等居然敢包庇谋逆,是不是同党?”
詹事府杜泽急忙出来,捡起文册一看,也是面色一惊。
他重重咳嗽一声,也加入了战斗:“老夫从未见过尔等如此蠢笨之人!”
皇太孙都带飞上高地了,再不推就结束了!
到时助攻都拿不到!
他们本以为朱允熥是水平一般的土豪玩家,结果直接五杀起飞。
等詹徽倒台了,必然会牵扯一系列,六部大量职位空出。
此时若不出手帮皇太孙,到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就算是皇太孙真造反,也得帮场子!
因为皇太孙从始至终仍是一副淡定神态。
他很自信啊!
说不定早已得到老皇帝首肯!
朝会上开启了口水战。
此时支持皇太孙的官员占据碾压之势。
很多人压根不相信老皇帝被软禁的鬼话。
他们觉得,只要智商不丢,就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洪武皇帝是什么人?
算上他当吴王时,手握大权三十余载!
什么局面没碰过?
什么时候放过军权?
亲军十二卫的人马,动都没动。
宫中的亲卫也未曾调动过,谈何宫变?
又如何能让皇太孙给软禁了?
扯淡!
正因为不相信皇太孙宫变,越来越多的大臣看清了局势。
及时向皇太孙靠拢。
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南派官员仍在开炮。
他们已经赌上了前程。
容不得半点退缩。
可惜,这世上最具攻击力的武器并不是嘴。
当锦衣卫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一个个嘴唇打颤,怂的不行。
朱允熥一声令下,打破僵局。
所有站出来的质疑大臣,被纷纷拿下。
“我要见陛下!”詹徽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已经输了。
只能寄希望于皇帝身上。
朱允熥点头道:“准!至于陛下是否见你,孤就不知道了。”
詹徽取下官帽,由锦衣卫押着,向乾清宫走去。
乾清门。
“臣詹徽求见陛下!”
守门的太监前去禀告。
不一会儿,太监回来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詹徽,大声道:“陛下口谕,詹徽不必觐见!”
“不必觐见?”
詹徽浑身又是一颤,然后悲凉地笑了起来。
“陛下,陛下啊!”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的完了!
朝会结束后。
詹徽返回家中。
夏长文的指认,只是让他被免职。
因为证据不足,谁都拿他没办法。
定罪?
东宫如果无法证明下毒一事是老夫指使,如何杀我?
毕竟夏长文一面之词,压根就不知道太医院香料有毒这回事!
谋害懿文皇太子?
老夫当年就没随驾去陕西?
你如何证明我参与了?
詹徽做事,从来滴水不漏。
承天门六部衙门外。
又聚集着一大帮品佚较低的官员,三五成堆议论着。
“户部的赵勉案还未了结,大理寺又起风波,如今又牵扯到了吏部,乱糟糟一场混斗,不知何时收场?”
“你说这两桩事绞在一起,最终会如何裁处?”
“如何裁处,何时了断,全凭皇太孙的意思,不是你我这种层次的小官能算出的。”お
“那还用说,皇太孙乃通天人物,谁反对谁倒霉!”
“......”
一个太监从午门而来,高呼道:“皇太孙殿下令旨!”
六部堂官与所有官员顿时噤声,黑压压肃穆立好。
太监道:“太孙殿下说,詹徽勾结太医院毒害储君,意图谋逆,着刑部拿办,都察院凌汉主审!”
六部哗然。
“这就抓了?”
“昨日刚免职,今日便抓捕,看来锦衣卫是审出了证据!”
在锦衣卫杜旺的试毒试验中,有太医终于扛不住了,招供东宫下毒一事。
是太医院院使,买通管理香料库房的小吏,在香料中掺入有毒香料送入东宫。
京师。
一队队锦衣卫策马奔弛在大街小巷。
口中大呼:“都闪开!奉旨捉拿逆党!”
路旁的行人惊惶避让。
詹府。
这里早被应天府提刀执枪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锦衣卫迅速入场,如狼似虎地冲进各个房间,见人就抓,见东西就抄。
书房内。
詹徽将爱琴包好,置于几上,眼中满是不舍。
良久,他坐下来,端起茶杯。
正准备喝,就听得门外响起了杂沓急促的脚步声。
“砰”地一声,门被粗暴地踹开,一群锦衣卫冲进屋内。
领头的锦衣卫品佚不低,竟身穿飞鱼服!
正是颍国公傅友德之子,傅让。
傅让对着镇定自若的詹徽,作揖道:“可是詹徽?”
见他有礼,詹徽挑开茶盖,面色从容的啜一口茶:“正是老夫。”
傅让一把打落茶杯:“装你妈呢!”
他粗暴的将詹徽提起:“想喝茶,进诏狱喝吧!”
詹徽的一家老小,全部被抓,集中在墙脚下。
锦衣卫拿着名单和图像,逐一核对人犯:“詹绶呢?”
见无人回答,再三喝问:“詹绶在哪?”
詹徽有三个儿子,长子詹绶,在翰林院为官。
次子詹绂,官至尚宝丞。
三子詹綗,靠关系在国子监读书。
眼下,詹徽的长子居然跑了!
“怎么让他跑掉的?”
正欲回宫复旨的傅让又惊又怒地追问。
“回千户大人,那詹绶昨夜未归,卑职拷问管家,说是连夜坐船跑了。”
“跑哪儿了?”
“好像是去了日本国......”
傅让咬牙恨道:“难怪詹徽那老贼如此淡定,原来是偷偷留了种!”
……
继户部尚书赵勉落马,被打入逆案。
大理寺卿夏长文受牵连被抄家,定谋逆。
三月二十五日,京师再次大震。
吏部尚书詹徽被锦衣卫抄家。
兵部尚书茹瑺被贬。
吏部左侍郎梁焕引咎辞职。
左副都御史王平被流放。
此外还有数十个官员倒台被抓,并入逆案。
联名上书的官员,一个没逃掉。
或被贬职,或坐徒,或革职闲住,或被调到穷苦之地。
京师如此大变,只有洪武十三年诏定的胡惟庸案可以比拟。
南派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朝中格局为之大变。
不但朝中,宫中也有一番清洗。
朱允熥以收受贿赂、勾结外臣等罪名,赐死十余名内廷太监。
二十四监掌印太监,被贬往凤阳的就有六个。
数日间朝中一连串变故,让人眼花缭乱。
待众人回过神来,有心人忽然发现。
这次朝中变乱,似乎是反对皇太孙的人,全部被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