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把刘胜利和徐二叫到身边,简要的给他们介绍了阴爻阳爻、六十四卦等等知识,两人听后都是拍手叫绝。毕竟在他们还愿意看书的年纪,这一类知识基本都是属于“牛鬼蛇神”的范畴,即便没人管,也懒得去了解。
就拿刘胜利来说,没事去天桥底下或者某个隧道里跟人收两本手抄本的谍战和武侠小说,晚上钻被窝里偷偷看看,就是唯一能和文字发生关系的事了。
至于徐二,只是因为脑筋好使认字比较快而已,对任何与“文化”两字沾边的东西,打心眼里都是敬而远之。
可经过了这一趟下来,不管刘胜利到底怎么想,徐二是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他哥能去县里当会计,自己只能被赶回村了。
“萧岗,你真的是能文能武啊,我以后可得多跟你学学……”
徐二的语气里满是钦佩,刘胜利的脸上除了钦佩,还多了一分“与有荣焉”式的自豪。
萧然见马屁享受的也差不多了,就吩咐两人道:“你们一人去一边儿,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按,咱抓紧时间,别再高处什么破事儿来。”
刘胜利和徐二两人得令,马上一左一右分开站。萧然回忆着脑海中和六十四卦有关的知识,推断着天陵散人的思路。
既然基础的八个卦象都不是正确的开关,那么现在还剩下五十六个卦象。天陵散人唯恐机关不够复杂,所以上下两卦中如果含有完全不按的乾卦的卦象,也可以排除掉。如此一来,可能性就缩小在四十二卦之内。
那么再进一步缩小范围,天陵散人这么重长生,自然也有普通人的忌讳观念。六十四卦中含吉卦三十三,去掉之前已经排除的那些卦象,还剩下可以尝试的吉卦,就应该还剩二十五个。
从二十五个吉卦里在排除,应该遵循什么原则呢?萧然抓着头皮,尽力思索着那些卦象的卦辞,究竟哪一个会最合天陵散人的心意。
“解!既然是破解机关找通路,自然就该用解卦!上震下坎,零零一,零一零!”
萧然得意洋洋手握钢尖,做扇扇子的动作,感觉自己像是临战布阵的诸葛亮。天陵老儿,任你是老疯子还是老学究,在此时萧然的心里,就是一个翻不出五指山的老猢狲……
“经理,好像不成啊……”
墙里的机关一阵响动后,几盏被推进去的油灯又“咔咔叭叭”地回到了原位,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然放下了手里的钢尖,心里琢磨着,竟然不是解。看来这个解挂确实有点流于表面,按天陵散人的急转弯儿脑筋,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试试升卦,那老家伙这么自信的害人,肯定觉得自己才是正途。别人眼里的离经叛道,在他眼里是伐无道。上坤下巽,零零零、一一零。”
刘胜利和徐二闻言,各自按顺序按下了对应的油灯。一阵熟悉的转动声后,四盏油灯又一次默默归位。
萧然一只手挠着头,另一只手拎着钢尖,在腿上不耐烦地敲打着。也不是升,看来自己反而想得又有点太复杂了。或许天陵散人也想讨个好彩头,所以不用这么拐弯,找一个吉利点的就行。
“那……就试试……益卦吧,时来运转嘛,老家伙失败那么多次,可能也希望自己顺利点。上巽下震,一一零,零零七。不是!零零一……”
刘胜利和徐二都各自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按照萧然的吩咐,把对应的油灯推了进去。果不其然,油灯又退回了原位。
萧然气的把钢尖扔在了地上,感觉此时如果天陵散人那个老犊子在旁边,肯定能乐的出了声。
“我还就不信了!既济卦!上坎下离,零一零,一零一!”
“丰卦!上震下离,零零一,一零一!”
“随卦!上兑下震,零一一,零零一!”
……
接连试了几个吉卦,萧然已经不解释每一个尝试的合理性了。可油灯全都原路退了回来,好像从一开始这机关的设置就与卦象无关一样。
萧然大受打击,坐在石门前双手垂着头,双手插进头发里。刘胜利和徐二见状,只好暂时停了下来,趁机坐到他身边休息一下。
刘胜利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问道:“经理……你说,会不会这玩意儿跟那什么卦就没有关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然抬起头瞪着眼睛,把刘胜利和徐二都吓得不敢做声。想想也没办法,如果连这些卦象都不是真正的开门规律,那就真的只能花两个小时撞大运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新的状况。
这对萧然来说已经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而是他和天陵散人的隔空斗智。
萧然咬着牙说道:“实在不行,咱就干脆试试凶卦!”
刘胜利和徐二没辙,咽了口口水,只好各就各位按萧然说的办。
萧然怒气冲冲地把两人拨开,说:“找个地儿呆着,我自己来!”
他现在承担着让三人安全出去的压力,刘胜利和徐二只能是百依百顺,缩在门口像小学生一样排排坐。
萧然一边左右走着,一边念念有词:“兑坎困,上兑下坎,零一一,零一零,干脆死在这儿拉倒……”
他把油灯按困卦顺序按进去,这一次,油灯并没有马上弹出来,而是石室上方的顶部传来一阵机轮转动声。
一阵灰土随着机关声落下,两把连弩突然从房顶上弹出,正对着左右两侧墙前面的位置。
萧然急忙一连串滚翻闪身躲避,生锈的弩箭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射出,撞在墙前方的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那些弩箭前,拔出刀就是一通乱砍,把插在地上的箭如割韭菜般砍了个干净。
刘胜利和徐二见他情绪如此失控,赶紧上来劝解。刘胜利说:“经理,别生气啊。您看咱试了半天吉卦,虽然没反应,但您一试凶卦就真的凶了,至少说明您找规律找准了啊,就是卦象,咱接着弄!”
徐二也连连附和:“对对对,我哥给我讲过,那个姓啥的老头儿丢马,是福是祸不一定。咱们接着试……”
萧然盯着墙喘着粗气,但两人的话他听进去了。确实是卦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祸福相依……吉凶变易!
他突然想到一个卦象,正是对应当前这种无法预知祸福吉凶的状况。他赶紧走到两侧墙壁,按顺序按下了一一零、零一零的油灯。
“涣卦,上巽下坎,不吉不凶,且吉且凶。涣奔其机,转危为安……”
萧然退后了两步,刘胜利和徐二则瞪大了眼睛。这一次,油灯没有再弹出来,整个石室,甚至甬道,都发出了轰鸣的机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