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绝处逢生啊!萧然心里大喜,看着那些还在缓缓向前的藤蔓,赶紧向右边的走廊里冲了进去。
翻越过地上那段半米多高的**,他冲到虚掩的铁门前拉门把手。不知道是不是时隔太久,加上这巨大植物的常年湿气腐蚀,铁门的关节处锈蚀严重。萧然一番奔逃此时已经有些乏力,只好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力推铁门。
一阵沉重的摩擦声后,铁门终于裂开了足够一人同行的缝隙。萧然打着手电照了照,门后有一条盘旋而上的台阶,墙壁上还插着熄灭的火把,这种布局与他们来时的路几乎一样。
看来这道门后就是另一处出口,虽然刘胜利和徐二不在这里,但不妨碍他先出去再想办法救人。毕竟如果他死了,那真个小队就只能团扑了。
萧然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那俩傻叉能把他们脚底抹油、逃命要紧的本能贯彻始终,可别突然脑子抽了风逞英雄死在这里。
听着藤蔓移动的窸窣声和头颅“啊啊”的叫声越来越近,萧然赶紧钻进铁门,尽可能地把铁门关上,然后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大约走了六百多阶,台阶上开始不断出现碎石。萧然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越往上走,台阶上的石块体积越大,有好几处甚至把整个台阶都挡住了,不得不顺着墙边向上走。
又向上爬了一百阶左右,萧然脚下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台阶,都被大块大块的石头代替。他抬头看着上方拐角处,感觉一缕清风从上面吹来,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攀爬的辛苦顿时一扫而空。
看来通往地面的出口近在眼前了,他兴奋地手脚并用爬上前方的大石头,转过那个拐角,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傻了眼。
楼梯尽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挡在面前,表面的裂缝里都长满了枯草,还有些挂着土块的树根从较宽的裂缝里钻出。巨石边缘,有几道浅浅的缝隙,可以看见有月光透进来,偶尔一阵风吹过,还会有些黄土顺着缝隙飘进来。
在巨石下面,还压着几具尸骨,看样子不像是人,应该是被天陵散人用来做实验的猞猁。
萧然用刀稍微挖了挖巨石边缘,缝隙两边都是大块一体的石灰岩,凭着手里的刀根本不可能挖出通路。
他只能粗略地猜想,这里曾经确实是通往外界的通道,那些聚集在废村里的猞猁,当年应该也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剧烈的地动,导致山壁塌陷,不仅把废村通往外界的路堵死,还把把出口死死埋住,几只没来得及跑出去的猞猁也被活活压死。
经过了几百年的变动,现在这个出口处的巨石已经和地面完全成了一体,从外面看说不定就是一处长满了草木的平地或者小丘。除非有大型器械设备,如果用铲子挖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而且一个不小心,可能破坏了石块和地面的平衡,只是让这块巨大的山石再下陷几分。
好不容易发现了出路,却是一条能看不能用的死路,萧然顿时一阵泄气,连手里的手电都忽闪了几下熄灭了。
只要活着,就还是得再想办法出去,萧然打起精神给手电换上最后的备用电池,又顺着台阶一路向下走。
他安慰着自己,走了这么久也没见那些食人萝再跟上来,说不定已经回到自己某个深处的洞穴了。
可是从那些粗壮的根系看,巨藤食人萝的老巢,应该就在监狱尽头附近啊。
萧然苦笑着琢磨撤退的策略,可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等下出了铁门,就一路不停地往监狱外跑,来个硬碰硬吧。
下楼的路比上楼还难走,他经过之前的奔命和这几百阶向上的台阶,现在每向下走一个台阶,膝盖都在不停地打颤。
好不容易走到了铁门门口,他又一次用手绢把手电蒙好,想尽可能的不惊动那些提灯一样的脑袋。
铁门锈蚀严重,一推就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他只好耐着性子,一寸一寸地移动着门,同时紧张地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等到他把铁门推到可以容他侧身通过,他就小心地从里面钻出来,用微弱地手电照着周围。
前方盘踞在地面、墙壁和屋顶的根系依旧,只是没有了那些藤蔓的踪影,也没有藤蔓移动时噼里啪啦的响声。
萧然小心地翻过地上的粗根,走向监狱中心的廊道尽头。可他刚离开这条由监狱墙壁和牢房夹出的小走廊,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摔了个跟头,赶紧又缩了回来。
那些追逐他的藤蔓,可能是在追到这里时丢失了目标,便就地安静了下来。粗细不一的藤蔓此时已经把通往监狱入口的铁门完全挡死,变成一堵藤蔓编织而成的巨墙,上面一颗颗头颅也都闭着眼沉睡,甚至还发出了“呃呃”的鼾声。
萧然捂着嘴靠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和气味惊醒了这些头颅灯笼。
原本硬碰硬的计划也行不通了,鬼知道这堵藤蔓墙有多厚,可能他还没砍几刀,就会陷入包围中,让自己的脑袋最终也成了那些头颅灯笼的一员。
他见那些脑袋和藤蔓一时没有任何动作,便扯掉手电上的手绢,朝另一边照了照。
这个监狱排在里侧的两间牢房,和最里侧的墙壁都有一个包夹的走廊,让整个监狱的通道看上去呈“t”字型。既然是修成这样对称型的结构,那这一边有通往上方的通道,另一侧会不会也有对应的通道呢?
灯光跃过那些粗壮的根系,照到了对面的墙上。萧然发现,对面虽然没有铁门,但很多比较细的根从对面墙壁的缝隙中伸出,在这些根的中心,是一个长方形的轮廓。
暗门?
萧然想到这个词,皱着眉头琢磨着,如果这是一道暗门,那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暗门通往隔壁的第十扇铁门之后的房间,第二就是在监狱和第十扇门的房间之间,还有一个密室。
可无论哪一种,那里都绝对是巨藤食人萝的老巢,他只能是尽量避开,而不是把那里当成逃生的通道。
一股混着植物芬芳和尸臭的奇怪气味忽然透过口罩,传到萧然的鼻孔里。
他感觉头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着手电照去,却看见一颗白里透着绿的鸟头,正微张着嘴翻着白眼看着他,像极了在菜市场看见的那些刚宰杀拔毛的鸡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鸟头就发出了“桀桀桀”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