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本想拔刀迎战,可一下子十几只毛存量参差不一的猞猁同时扑来,他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转头跑出了享堂。
天井中的徐二本来还在探头张望,看见萧然从照壁后跑出来,他甚至还没等看清楚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追击,就抢先一步调头逃跑。
“快……”
本来还想提醒徐二快点跑的萧然,见徐二反应如此迅速,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只好和徐二一起跑。
那些猞猁一开始动作很不协调,不时撞在一起或撞在墙上,甚至有时自己后脚踩前脚原地摔跟头。但随着它们又不断爬起来继续追击,动作也逐渐协调起来。
萧然没跑几步,从徐二身边路过,大喊着:“这是野猫?!你们就管这玩意儿叫野猫?!”
徐二气喘吁吁道:“不……不是野猫,是野猫子……野猫是野猫……”
萧然加快速度向前跑,很快就把徐二甩在身后。徐二带着哭腔喊:“萧然岗!你慢点儿!”
萧然头也不回地喊:“你跑你的!”
他一边跑一边看着两边的断壁,找到一处高矮薄厚都合适的,便迅速绕到了墙后。等徐二从土墙前跑过,他提脚便踹在了土墙上。
腐蚀已久的断墙轰然倒下,砸中了跑在前面的两只猞猁,把它们严严实实埋在了土砖下。后面几只刹车不及,纷纷栽了跟头,在地上挣扎着。
萧然趁机从墙后跃出,对着徐二的背影喊:“往庙里跑!”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只摔倒的猞猁晃晃悠悠地起身,抖了抖脑袋,又朝着他狂奔起来。
徐二撒丫子向前狂奔,萧然紧随其后。两人绕过了一堵断墙后,远远看见刘胜利坐在那块平整的大石头前,正在对他们招手。
“跑庙里!庙里!”徐二想到了一个主意,连忙挥手招呼着。
随着萧然身后跃出的那几只猞猁,刘胜利堆着笑的脸僵住了。他第一时间没有逃跑,而是打开背包先把临时餐桌上的白酒面包罐头等一股脑划拉进去,才拉好拉链朝庙里跑。
这么一折腾,三人之间的距离彼此已经不超过三米。
萧然在两人背后喊:“下地道!赶紧下去!”
刘胜利和徐二飞快地跑到密道口,也不管里面漆黑一片,顺着楼梯就往下狂奔。萧然想起那具趴在楼梯上的骷髅,赶紧对两人喊:“别踩那个……”
话还没喊完,只听前面两人一阵吱哇乱叫,伴随着肉体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甚至还有那只野鸡的叫声。
萧然跑到密道口,打着手电向下照了照,隐约看见刘胜利和徐二两人十字形摞在一起,正在地上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地叫唤,那只被绳子拴着的野鸡则上下扑腾着,找准机会就在两人身上狠啄两口。
见两人只是摔下楼梯,萧然松了一口气,但紧随身后的两只猞猁已经绕过了泥像,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了萧然的身影,对他呕哑地嘶吼了一声,又拔腿跟来。
萧然赶紧顺着楼梯向下跑,接近那具残骨时,他心里一横,一脚踩在了尸体倒下的台阶上。
那一阶台阶果然被他这一踩向下沉去,紧接着一连串“咔咔咔”的机关声从台阶处一路向前,传到了尽头墙壁的兽脸处。
萧然紧随机关声跑到墙壁前,赶在兽脸处发出声音的同时,赶紧拉着其他两人向旁边一滚。
三人一鸡随即向旁边的石梯滚下两阶,紧接着一股混着酸味的绿色液体,从墙壁上的兽口处直直喷出,正中三只跑在前面的猞猁。
一股焦臭味在密道中蔓延,伴随着“吱吱”的灼烧声和猞猁不甘地惨叫。
萧然几人忍着疼歪头看去,只见那三只猞猁被墙上喷出的绿色液体灼烧溶解,皮毛骨肉一块块掉下来,冒着白烟变成黑色的碳状,然后消失不见。
其他几只猞猁见前面的同伴被烧死,一时停在了密道前端,但也并不打算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
萧然看见那三只被灼烧溶解的猞猁头顶,钻出了几只体型较小的十足怪虫,其中一只被绿色液体喷中也被灼烧成了焦炭,另两只挣扎着飞到密道口,但被阳光一晒便吱吱惨叫着摔在地上,不就便化作绿色的脓液。
萧然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种怪虫子,真的怕阳光。
他突然听到旁边有一阵轻微的滋滋响声,同时一股焦味随白烟升起。低头一照,发现是刘胜利的一个衣角溅上了绿色的液体,赶紧抽刀一砍,把那处衣角剁掉。
砍下的布片如被点燃的纸片,瞬间烧了个精光。
刘胜利都没来得及害怕,就陷入了心有余悸的状态,拍着胸口问:“经理,这绿水是什么啊?这么厉害?”
萧然前几个月没少听胡八一讲一些墓中防盗的机关,想了想说:“应该是波斯绿矾油,只要沾上一点就能扩散一大片,能把人畜活活融死。从大唐以后,这也是一些大墓常见的防盗手段。之前我看那楼梯上被烧得只剩嘎巴的骨头,就估计是这墙上的鬼脸嘴里有什么机关。我本来还担心你俩踩了机关折在这里,看来我还真是瞎操心啊……”
他正说着,徐二指着那个鬼脸说:“萧岗,它……好像停了……”
萧然抬头一看,见那兽口里的绿矾油已经不在往外喷射,只是从嘴角处流下几滴残液。上方的几只猞猁,又跃跃欲试地准备冲下来。
“顺着楼梯中间下去,别摸边儿,快点!”萧然催促道。
刘胜利和徐二赶紧爬起来,朝着楼梯向下跑。萧然紧随其后,听见身后僵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知道那些猞猁又跟了上来,焦急地连声催促。
他这一催,让前面两人乱了阵脚,本来在中间的徐二嫌刘胜利跑得慢,慌不择路地从他旁边跑过。萧然还没来得及劝阻,就听徐二“哎呦”一声向前滚去,随着一阵熟悉的“咔咔”声再度响起。
萧然一阵心慌,对刘胜利喊了句:“抱紧头!”
刘胜利对萧然的命令异常配合,几乎没过脑子就抱头蹲下。萧然猛地一推刘胜利,自己也屈身抱膝横着一躺,两人像两颗西瓜一样滚下石阶,竟然比徐二先一步落地。
尾随地几只猞猁还没等跑到一半,就被机关突出的钢刺横竖扎了个透心凉。还有两只没被扎中要害的猞猁,随着顶上的钢刺升到空中,又摔到石阶上断了脊梁,躺在地上不断挣扎。
萧然打着手电,看这些猞猁的头顶都在不断蠕动,那些怪虫一个个破皮挣出,转头对徐二说:“抄家伙!打它狗日的!”
徐二抄起弹弓,在地上捡了一些碎石子,顺着萧然的手电光一个个弹射出去,没几下的功夫,连虫子带猞猁,便全都死在了石阶上。
萧然总算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身上和台阶亲密接触的位置。这些要人命的机关,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时一连串急促的风,突然朝着他后脑勺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