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摘下了防毒面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把自己的呼吸理顺,然后脚尖勾着关山刀一挑,关山刀飞到了半空中,稳稳落在了他手上。
他也简单的地挥了几下刀,感觉气力暂时恢复了七八分。看着眼前满脸不羁的黑眼镜,他冷冷的问道:“我二叔呢?”
黑眼镜歪着头假装思考了一下,说:“你说那位扎辫子的爷啊?他很安全,不过你再耽搁,可能就没那么安全了。”
一阵黄沙突然吹过,遮挡了两人的视线。萧然不再犹豫,挥着刀便一个飞跃,径直向前方砍去。
可没想到一阵寒光迎面而来,对面一把短刀刺破风沙,直冲他面门而来。他赶紧侧身收力,转攻为躲,可紧接着腰间就挨了重重一脚,把他踹得连连后退。
“小心了啊!”
黑眼镜从沙尘中钻出,举着匕首就朝萧然刺了过来。
萧然赶紧后撤一步站稳身子,横起刀身挡在脸前。可不料黑眼镜一个屈膝滑行,从他身边滑过,闪到了他的身后。
萧然刚刚一愣,就感觉背部一阵剧烈的刺痛,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几步,俯身倒在了沙地上。
他忍着背部的疼痛起身,只见黑眼镜还保持着攻击他的姿势,但他刚才并不是用刀尖刺击,而是用刀柄戳在了萧然背上。
黑眼镜脸上依然挂着玩味的笑容,表情如同猫玩耗子一般。他放松了身子重新站好,全身没有任何防备,反倒满是破绽,手里掂着短刀再一次对萧然勾了勾手指:“不成啊你,再来!”
萧然被对方这种不屑于防守的狂妄激怒了,他再次挥起关山刀,大喝一声向黑眼镜扑了过去。这一次他也学精了,在靠近黑眼镜不足两步时,就突然屈膝下蹲,利用沙子的滑动朝对方下盘攻去。
可没想到就在他屈身的瞬间,黑眼镜好像预料到了他的行动,也在同一时间一个空翻跃起,然后敏捷的转身抬脚,狠狠踢在了萧然的背上,萧然再一次趴在了沙堆里。
“可以啊爷们儿,这次学会用花活儿了哈?是这样不?”
黑眼镜一边说着,一边模仿起了萧然的滑行。他跑两步就跪倒向前滑一下,然后起身再跑两步跪倒滑行,好像一个成年人在模仿小孩的滑稽动作。
萧然被完全激怒了,可他所有的动作好像都在对方的预料中,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笨拙的狗熊在抓长着复眼的苍蝇一般。
可强攻智取都没用,萧然已然乱了章法,他不管不顾地挥着长刀,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向黑眼镜。
还在沙地滑行的黑眼镜看他冲过来,慢悠悠地起身说了一句:“这眼神儿都要挺凶悍,可吓死我了……”
这次一他没再躲闪和起跳,而是挂着微笑抬起短刀接下了萧然的攻击。
一刀、两刀、三刀……萧然发疯了一样胡乱砍着,黑眼镜只是笑着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格挡他每一次攻击。萧然这充满羞愤的攻击无论力量和速度都不容小觑,可在黑眼镜手里,却好像真的如孱弱幼童拿着餐勺乱挥一般。
不知多少回合后,黑眼镜终于不再格挡,而是伸手抓住了萧然的手腕,用力一捏,萧然感觉整个手臂一阵酸麻,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关山刀也应声落地。
黑眼镜顺势抬脚踢在萧然膝盖上,萧然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真的如同猛兽爪边的猎物,无力抵抗,也无法逃跑,只能任由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这天分不错,就是还欠点儿磨练。我还以为你……嗯?”
黑眼镜抓着萧然的手,被他那两根超出一般的手指吸引了。他仔细端详了许久,又呵呵地笑着说:“我以为的没错,你跟他还真的有点像,不过你就是半成品。我决定,先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他突然猛地向旁边侧身。紧接着一声枪响,是远处的胡八一在虚弱中拼着所有的力气,朝黑眼镜的脑袋开了一枪。可惜连这一击都被他闪过了,胡八一又软绵绵地倒在了沙地上。
“用枪啊,这就没意思了,不玩了。”
黑眼镜拖着精疲力尽的萧然,一路走到驼队处,停在一个骆驼旁。他拍了拍萧然的脸,指了指盖着帐篷布的驼峰,然后一把扯下了布。
二叔端端正正的坐在骆驼上,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和安力满一样如睡着一般摇晃着。
黑眼镜把掏出一瓶东西扔在萧然面前说:“吃一半,抹一半。用水浇醒他,有事你问他就成。”
说罢他又看了看不远处萧然的背包,过去翻了翻,掏出了那本羊皮古书,一页一页翻看着。看到最后,他咧嘴一笑:“就这么安生的回去,多没意思。我给咱找点乐子……”
萧然心里突然一惊,他知道黑眼镜想干什么,可刚才那一番搏斗,已经让他一时耗尽了体力。他刚站起来,又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黑眼镜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羊皮书扔在了地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驼队尾,起身骑在最后一峰骆驼上。萧然看见,在那峰骆驼上,除了几个袋子,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头盒子,足以装下一具孩子的尸体。
“用你们现在的话怎么说?古德儿拜了。你时间可不多了,赶紧把他们弄醒吧,咱以后肯定还会见的……”
黑眼镜驱动着骆驼,从萧然旁边路过,又是一脚把他踢到,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远处的沙丘之后。
此时太阳已经有一半没入了地平线,一缕微风刮来,继而是连绵不绝的黄沙逐渐被掀起,把原本壮丽的夕阳笼上一层阴影,这时黑沙暴即将来临的信号。
羊皮书里预言的终极沙暴,能把扎格拉玛神山和精绝古城彻底掩埋到时间尽头的神罚,终于被那个来路不明的黑眼镜召唤来了。
萧然赶紧起身用水泼醒了众人,大家奋力挣扎起身,用水给自己洗脸洗鼻子,神志很快恢复过来。
萧然又跑到安力满身旁,“噗”地一口水喷满了他全身。安力满一个激灵被吓醒,看着地平线翻滚的黄沙,惊讶地喊道:“黑沙暴来了嘛!胡大把这里交给魔鬼了,再不跑就要埋入黄沙地狱了嘛!”
萧然又赶紧冲到二叔旁边,把二叔泼醒。二叔摇摇晃晃的醒过来,萧然也来不及细想,先把那个瓶子塞进二叔嘴里灌了一半进去,然后问二叔:“这个涂在哪?”
二叔抖动着嘴唇,把右手伸到萧然面前。他的手似乎中了毒,整个手掌肿到发紫。萧然不敢耽搁,赶紧把剩下的药涂在二叔手上,又把二叔双腿牢牢绑在骆驼上。
眼见沙包将至,大家抓紧时间上了骆驼,安力满打了一声长唿哨,挑着汽灯作为信号,带着驼队向西奔逃。